李火旺吓了一大跳,跳起来,看到镜子里的李火旺,骂道:“你干什么!”
白灵淼也被惊醒,翻身而起,看到李火旺正在和镜子里的自己吵架,就安下了心,接着躺下了。
“孙宝禄找到了,就在离此地一百二十里的猫猫山东角。”镜子里的李火旺淡然地说。
李火旺念头一转,孙宝禄的位置就出现在脑海中。但是他仍然十分恼怒:“那你等我睡醒了再告诉我啊,吓我一大跳!”
“这没办法,孙宝禄就是这个时候烧的符。你明天赶紧去吧,人家一族老小都等着你呢。”
“孙宝禄还好吗?他……”李火旺问。
“他还行,生了个大胖儿子,你明天见到他就知道了。”说完,镜子便凭空消散了。
听到孙宝禄近况还行,李火旺便放心地又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李火旺便收拾好帐篷、车马,聚拢起羊群,踏上旅途。
“猫猫山,这名字起的。一百二十里路,居然这么近。”李火旺掏出地图来,勾画上路线。
“孙宝禄有儿子了?多大了,得有个两三岁了吧?长什么样?”白灵淼兴奋地拉着李火旺左问右问。
“不知道呢!季灾没告诉我。”
“反正没多远,一百二十里,半天就到了。”
“不知道他家里还剩几个人。”
“这年月,家里能留个活人都是难得了,多少家灭门绝后的。”
“是这样,做人还是要知足。”
朝阳缓缓升起,李火旺一催马车,千里马不仅不加快,反而还放慢了脚步。
“早知道今天就能找到孙宝禄,昨天就不那么骑马了,现在这马累到了,跑不快了。”李火旺懊恼道。
“你没什么法子让马车快点儿吗?”
“有倒是有,只怕用了之后这马要被累死。”李火旺掏出符纸,打算绘制符篆。
“那你还是算了吧,说好了这匹马要送给那个老人的。还是我来吧。”二神拦住了李火旺,向半空一伸手,一团黑气汇聚在她手上,接着她朝地下一指,黑气便飘到地面上,包裹起马蹄、车轮和羊群。
黑气一包上来,李火旺就感到背后像是被人狠狠一推,接着马车就像飞起来了一样,野草、山丘像湍流一样,极速向身后飘去。
“好快!淼淼,你还会这一手!”
“白莲教的一点儿小把戏,和你可比不了。”二神笑道。
不消半个时辰,猫猫山的轮廓便浮现在地平线处。
“淼淼,你看,怪不得这座山叫猫猫山。”李火旺指着地平线上起伏的山峰,两个山尖尖活像猫耳朵,长在一个平缓的山包上。
“真的诶,和小猫的头一模一样!”白灵淼拍起了手。
马车如风似电,眨眼间猫猫山便到了眼前。二神收起白气,马车和羊群便慢了下来。领头的头羊看看四周的环境,咩咩地叫了几声,不清楚自己只是走了一小会儿路,怎么环境变化这么大,跟做梦似的。
李火旺站在车顶,向着山峰东脚看去,牧民们聚居的营地已经清晰可见。
他驾着马车慢慢驶向营地,到距离不过一里地的时候,一匹快马从营中奔出,朝着自己跑来。李火旺定睛一看,其中一匹马上端坐着的大汉,眉眼之间赫然就是孙宝禄。
“李师兄!李师兄!”孙宝禄大喊。
“孙宝禄?”李火旺叫道,眨眼间孙宝禄已经跑到了面前。
“李师兄,白师妹!是我!”孙宝禄大笑道。
白灵淼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坐在马鞍上,还是很明显能看出,孙宝禄长高了一尺不止,肩宽似牛,臂粗如柱,皮肤晒得和青丘人一样黑中透红,右眉毛上一道长长的伤疤赫然瞩目。
他头戴熊皮帽,帽子的毛尖儿上还有些微的血迹,身披厚实的熊皮大氅,依稀还能闻到血腥味,腰间挎着一柄宝刀,足蹬镶链牛皮马战靴,胯下青鬃五花枭烈马,端的是人雄马壮,相貌不凡。
“孙宝禄,你变化好大啊!”白灵淼惊叹道。
“哈哈哈哈,这年头能活着就好了。快快快,快进来,”孙宝禄豪爽地大笑,转头冲着营地内用青丘话大汉道:“阿姐!李师兄和白师妹来了!”
孙宝禄执着拉车的马笼头,带着李火旺来到营地。营地里的同族听到孙宝禄的大喊,呼呼啦啦全都聚到营口来,将李火旺一行层层围住。
“乌里善,你把我师兄的马车安顿好,给马用最好的草料。”孙宝禄翻身下马,对着一个半大孩子安排道。李火旺和白灵淼也跳下马车。
白灵淼环视一周,发现在场的青丘人全都是年轻人,最大的年纪也不过三四十岁。仔细分辨之后,只看到四五个孙宝禄同族的人,孙宝禄的父母都不在。
“看来人都没了。这年头,这种事也难免。”白灵淼想道。
“李师兄,白师妹,快进帐篷来。”孙宝禄拉着两人,来到了营地里最大的帐篷前。人群紧紧地簇拥着二人,许多人心里都在想:“平日里孙宝禄吹得比长生天的马刀还厉害的李火旺,怎么看起来这么不起眼?”
孙宝禄一掀门帘,请二人进来。李火旺和白灵淼走进帐篷,帐篷里的人纷纷站起来迎接,为首的老者须发皆白,但是看起来精神矍铄,大概有六七十岁的年纪。而那位非要找李火旺换马的秃头老人,就站在他的右手边。
“道长,您真有本事啊,来的这么快!”秃头老人惊讶道。
老者迎上李火旺,说道:“长生天为我们送来了最尊贵的客人!我是全新的大海部族的族长,兀突兀,欢迎你们的到来。”
孙宝禄帮族长翻译了一遍,李火旺回了个道礼,说出了白灵淼提前教给他的祝福话:“长生天保佑他的子民,尊敬的族长。”
孙宝禄也翻译了回去,几人纷纷大笑,气氛融洽。
孙宝禄的妻子抱着孩子,从门口挤进来。
“宝禄,这是你儿子吗?已经这么大了!”白灵淼笑道,伸手逗着孩子。
帐篷门口,族人们探头探脑向里看,目光在李火旺和白灵淼身上来回转移。
“他们好白啊!汉人都这么白吗?”
“那个女人头发也是白的,眼睛却是红的,怕是什么妖魔吧。”
“别瞎说,他们可是孙宝禄的师兄师妹,小心孙宝禄揍你!”
“那个李师兄模样好帅啊,就是太瘦了。”
两个年轻人手脚麻利地搬来桌案和木质的矮椅,设下宾座。李火旺和孙宝禄坐在一席,白灵淼和孙宝禄的妻子坐一席。孙宝禄的儿子对白发粉瞳的白灵淼十分好奇,也不哭不闹。
年轻人们端来马奶酒、奶茶、葡萄、肉干、奶酪,各种美食,摆满了桌案。帐篷中间立刻支起篝火,架起烤架,就等后面宰杀羊羔。
族长举起酒杯,大声祝贺道:“火焰温暖我们的身体,长生天饲育我们的牛羊,清风为我们尊贵的客人开路,让我们同饮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