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时柒在这个时代还能不能过得好，这次她也会挣钱了。
顾拾酒掏出钱袋，这是她临时的小金库，数过一遍后将钱袋贴身藏好。
有些怀念之前的私房钱。
说到这顾拾酒就难受，连续两个世界攒的钱都带不走，世上还有比这更痛苦的事吗。
人没了，钱还在。
“阿酒回来啦，今天没受伤吧。”房东大娘和她打招呼。
顾拾酒礼貌回答：“多谢大娘关心，好着呢。”
这个村子离金人最近，往年每次过冬都要受些损失。
受户籍所限，村里的人也不能去别处安家，朝廷不允许。
边境若是没人，很容易就被金人占据。
为了将边境线固定在此处，朝廷宁愿每年损失些人口。
对村里的人来说，官府不允许他们转户籍，村民便只能待在这鬼地方。
除非成为流民。
对于百姓来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没人肯做流民。
一不小心就会被抓住做奴隶，或者悄无声息就死在路上。
顾拾酒到这里之后，原本想去参军，可是没人接收女的。
她只好用从人贩子那搜刮的钱在这赁下房子，等待冬天。
村里人还算淳朴，尤其是在有两个二流子来找她麻烦，被打断腿之后。
顾拾酒总算过上安生日子。
没事她就去边境找金人，金人一个没遇到，倒遇上几次商队抢人。
顾拾酒原本穷得很，那几个人贩子攒下的家当不多，她正愁钱花不到冬天。
没想到被劫几次之后，收的“赔偿金”越来越多。
顾拾酒觉得这日子过得也还算不错。
边境城镇没她想得那么破败，村里虽然没什么，但县城里还算繁华。
主要是来往的商队很多。
这里的商队，和黑社会也差不多，没有一定的武力值，根本没法上路。
就算雇佣保镖，也有被黑的风险。
因此，普通商人没有敢到这做生意的。
要不然也不会看到顾拾酒就激动，把拐卖人口当寻常事。
顾拾酒手里有钱，请房东帮忙做家务，自己没事就去县城吃吃喝喝，再去边境线上被打劫。
一眨眼就过去半年，眼瞅着就到深冬。
天寒地冻，食物难寻，这是金人们最难过的时间。
看着南边虽然冷，但到底有吃有喝还有炕，怎能不羡慕得眼底发红。
于是，这天顾拾酒再去县城的时候，就看到县衙外贴出一张告示。
她凑近去看，额，不认得字。
顾拾酒正经文凭只有初中，后来虽也在大学旁听过，但文化水平始终偏低。
华国用的简体字，她都得学上好几年。
现在到这个时代，她基本算是文盲。
好在官府的告示会有专人阅读，复杂的还有讲解。
“金人屡次犯边，人人得而诛之......现发榜悬赏，杀一人者赏五百钱，杀十人者可改户籍，杀百人者封试百户……”
顾拾酒这下懂了，金人这是来了。
一两银子等于一千钱，一个小康之家几口人干活，年底未必能结余下一两银子。
当然实际兑换中银子会更贵些。
即便如此，五百钱也是一笔很大的奖赏。
试百户是从六品官，比县令还高半级。
这奖励可不算低。
顾拾酒当天就开始准备干粮，将小金库和行李随身背好，第二天告别房东大娘，进了山。
三日后。
顾拾酒托着腮，坐在一棵树下发呆。
虽说是冬天，衣服三天没换还是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干粮吃得差不多，山上倒是有不少野味，可是野生动物，是不能吃的。
还以为一出来就能抓到金人，砍下他们的头去赚钱。
没想到在外面待了三天，连个金人影子都没。
只有山上的猎户每天路过的时候和自己说说话。
只是这猎户有点烦啊，没见他打到什么猎物，怎么总走来走去。
“姑娘，我家里有个熊掌，正准备炖来吃，你想尝尝吗？”
猎户见顾拾酒连吃几天干粮，终于鼓起勇气搭讪，邀请她去家里吃饭。
熊掌！顾拾酒见过，但没吃过。
重重叹口气：“你家里有没有不是野生动物的肉啊。”
猎户没听懂，不过不妨碍他热情高涨：“姑娘，我看你在这坐了三天，可是家人怕金人过来，把你藏在这的？”
顾拾酒穿着大氅和皮靴，坐在背风处。
手里抱着汤婆子，身上还揣着几个。
旁边是个火堆，上面放着个大水壶。
顾拾酒感觉自己似乎没怎么觉得冷，但该做的防寒措施还是得做。
听到对方说金人，她猛然抬起头：“金人来了？”
猎户连忙安慰她：“没事你别怕，山里现在猎物不多，金人也很少进来。”
顾拾酒只关心赏银：“你看到金人了吗？”
“早上下山去换东西，听说是朝牛家村去了。”猎户有些迟疑，“不过我也不能确定。”
“坏了。”顾拾酒一拍大腿，连东西都来不及收，一溜烟跑下了山。
“哎姑娘你去哪？”猎户望着远处的身影有些惆怅。
牛家村正是顾拾酒暂住的地方，因为是给金人交过保护费的，村子本身也不大，原本这里不是金人的目标。
金人一般会优先抢人口多、富庶的村子。
不光抢粮食、还会抢女人，完了再屠杀全村的男人。
像牛家村这种，他们收过钱就不会动。
当然不是发善心，而是要让村子有时间发展。
富庶的村落被屠之后，周边的小村子过几年就会慢慢繁荣起来。
等到那时候再来抢一波。
这似乎是金人和中原皇帝心照不宣的默认协议。
但对村民来说，这实在过于残忍。
今年金人违反惯例，连牛家村这样的都没放过。
那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们准备大举进攻，那边境的小村子直接收割就是；
要么，是今年冬天尤其难过，光抢富庶的村子都没办法补上金人的亏空，只能不放过任何一点肉星。
顾拾酒想不明白这个道理，她只知道还没到手的钱在跑，还有可能影响到她花钱租的房子。
家里还有些没吃完的牛肉干和香肠呢。
想到这，她跑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