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拾酒的话激怒了村民,居然敢不要祖宗,简直岂有此理。
立即有人跳出来指责她:“芳丫头,你怕不是中邪了,自从你从山崖下面被抬回来之后就怪里怪气的。”
“是啊芳丫头,这年头你一个人跑出去可没法活。”
“照我说就别管她,让她出去,看她能干什么。”
“早知道还不如不救她,费那老鼻子劲儿,芳丫头这是看不上我们这了呢。”
“也不照照镜子,还真以为姓曾的能看上她呢,人家那兄妹俩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
“咳咳。”村长清清嗓子,“芳丫头,你可想好了,真要走?”
顾拾酒还没来得及说话,莫氏倒是扑过来哭哭啼啼:“村长,求您别赶我们走啊。”
“莫嫂子,这不关你的事,你这女儿实在是大逆不道,不管教好迟早得拉去沉塘。”
村长沉声道:“你在村子里住得好好的,不会有人赶你。”
见自己不受影响,莫氏这才放下心,也不想管女儿,缩在一旁当鹌鹑。
顾拾酒听见沉塘两字,有些生气,正巧村长一直用拐杖对着她指指点点。
她虽无所谓,但也知道这个动作很不礼貌,索性用手抓着拐杖用力往后一扥。
村长气得要爆炸,死死抓着拐杖不松手,身体跟着踉跄起来,嘴里一直不干不净地骂。
“嘿!你这丫头片子,反了你了呀!我好心好意跟你说事儿呢!
你倒好,上来就拽我拐杖,你是想把我这把老骨头给折腾散架了是吧?
你瞧瞧你干的那些事儿,整个村子都被你搅和得鸡飞狗跳的了,
咱这儿向来都是安安稳稳过日子的地方,就你不安分,净弄出些幺蛾子来。
我这当村长的还管不了你了?
哼,你要是还这么横,我这就召集全村老小,好好评评理。”
跟着村长过来的人见状,连忙撸起袖子准备上前帮忙。
顾拾酒被这么多人围住,一时有些惊慌,一个不小心便把村长连着拐杖抡到半空中。
众人被这巨力吓得停了半步,顾拾酒顺手将村长朝村民们砸过去。
村长还没顾得上叫唤,便将最前头一排的男人砸倒在地。
后面的人满脸惊愕,下意识地后退,指着顾拾酒说不出话来。
顾拾酒拍了拍手,有些得意,这就叫万物皆可为武器。
修为不好说,但她的武功肯定大有进益。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村里最有文化的族老躺在地下哀嚎,顾拾酒瞄了眼,大致是左腿骨折了。
见他挨了揍还不老实,顾拾酒只好凑过去,将族老的右腿掰成同样的弧度。
“嘻嘻,这样对称多了。”
看着她的笑脸,还站着的村民不敢再说话,实在是顾拾酒表现出的战斗力超出他们认知了。
自古以来,若女子反抗,他们有一百种方法叫她妥协;
可这些办法没有一个适用于顾拾酒,因为每一种都要诉诸于暴力。
但是就顾拾酒这样子,村民头一次觉得话还是应该好好说。
见没有人再说话,顾拾酒正准备离开,听见一阵如泣如诉地哭声。
“芳丫头,你殴打母亲也就算了,怎么能这么对待村里长辈啊。”
莫氏从人堆里挤出来,头上还包着纱布,跌跌撞撞跑出来。
她看起来柔柔弱弱,说的话矫揉造作,但眼里的嫌恶明晃晃露了出来。
这李芳大概是天生克她,莫氏的思绪飘到分娩那日。
产房外焦急踱步的公公婆婆,时不时地伸长脖子往屋里张望。
两人脸上写满紧张与不安,嘴里还不停地念叨:“老天保佑,一定要是个儿子啊,一定要是个儿子啊……”
莫氏怀胎十月,在屋子里经历漫长又痛苦的分娩过程。
她躺在床上,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发丝早已被汗水浸湿,凌乱地贴在脸颊两侧;
双手紧紧地抓着床单,嘴里不停地呼痛,声音里既有生产的痛楚,又藏着满心期待。
怀孕的时候大家都说看怀相肯定是儿子,她又变得特别爱吃酸,这一胎肯定是儿子。
为了把孩子养得白白胖胖,莫氏拼命胡吃海塞,身体像吹气球般膨胀起来。
如今却是有些难产。
不过莫氏不在意,只要能生出儿子,就算要了她的命也甘愿。
好在,莫氏的丈夫是读过书的,他给请了医生,孩子平安落地。
莫氏此时已经精疲力竭,却还是在昏倒前强撑着抬起头,问了产婆:“是…… 是个儿子吧?”
稳婆先是一愣,犹豫了一下才回道:“夫人,是…… 是个丫头。”
莫氏一听这话,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床上;
眼神里原本闪烁的光芒一下子黯淡下去,满心的期待就像泡沫一般,瞬间碎掉了。
她呆呆地望着床顶,嘴里喃喃自语:“怎么会是个丫头呢,怎么会是个丫头呢……
我明明盼了那么久,那么久啊……”
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无声地滑落,打湿了枕头。
公婆在屋外听到这个消息,脸也瞬间垮下来,重重地叹口气,转身就走,看都没再看产房一眼。
此后的日子,莫氏看着襁褓中的女儿,心里总是堵着一口气,怎么也顺不过来。
她常常对着女儿唉声叹气,心里的嫌弃不知不觉间滋长起来。
这个女儿仿佛就是来和她作对的,打破了她原本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所有憧憬;
更是让她在这个家里都仿佛矮了别人几分。
毕竟没有生下儿子,在她看来,就是自己最大的失职。
更要命的是,因为生李芳难产,她以后也生不了孩子了。
丈夫虽然总说有个女儿就够了,但莫氏总觉得他言不由衷,心里还是想纳妾的。
......
想到这,莫氏眼中的恨意更浓。
顾拾酒回头看看村民,都在等着看热闹,似乎这就是他们人生的最高追求。
“芳啊,娘不怪你,可你该给村里的长辈们——”
宽容大度的话还没有说完,莫氏便被顾拾酒抓着头发直接丢了出去。
她先是被丢向空中,接着直直挂在远处的大树上,彻底没有了动静。
身后一阵抽气声,顾拾酒绷着脸。
怎么总有人来欺负她,难道她看起来很好欺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