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爷见叶辞书瞪大了眼睛，赶紧就想岔开话题。
“那你知道不知道这样做……”
“为什么不动叶家的商船，是因为叶家给钱了吗？”叶辞书打断十二爷的话。
有些事情必须弄清楚，她还真担心是叶家下面有些人孝敬了这些水匪呢！
虽然祖母和自己说了，叶家不会掺和这些事情，万一下面哪个图省事的，或者有自己小心思的背着祖父做了这些事呢？
水来看看十二爷，又看看叶辞书，想都不想就回答了叶辞书的问题。
“叶家没给钱，但是叶家是皇商，他们船上的东西很多都是给京城的天家用的。
那些水匪知道，要是劫了叶家的商船，京城的人就会知道。
天家知道了，水卫营就要被责难，他们不会这么傻的。”水来认真说道。
叶辞书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叶家的人牵扯进去了。
她开始的时候还真有点担心是哪个管事的搞了一出最原始的商战呢！
把你家的东西都给抢了，这样我家的东西就能更好卖了……
“我没问题了，你继续问吧！”叶辞书示意十二爷继续。
十二爷看了看叶辞书，又看了看一脸紧张的水来。
他拿过水来之前用来凿船的匕首看了看，刀锋锋利，刀头是弯的，带着弧度，一看就是难得的好东西。
“你想着用这种办法逼着我们给你报仇？
那你想过没有，万一我们没有发现船底被凿了洞了，继续在运河上行驶，会有什么后果吗？”十二爷冷声问道。
水来赶忙摇头。
“不会的！我在船底游了一圈，我看过了，你们的底舱是四个独立的小舱。
我凿破了一个，船只会停下来，但并不会翻船。
真的，不信你们可以找老船夫问问看。”水来拼命解释。
“但你的行为的确很危险，在江面上行驶，最怕的就是一个万一。”十二爷看着水来。
“是！别人的命就都是命，我爹娘的命就不是命吗？
我也想找官府告状啊！
但我去告状有用吗？谁会听我的？
我娘只是一个打渔的，我爹呢，一个码头的脚夫而已，我们算什么？
还有那些被掳上山的孩子，谁的命不是命呢！
但凡我有一点办法，我能进得了金陵城，能让状纸送到京城，我也不会干这种事。”
说到这，水来用袖子抹了下脸。
“我知道我犯法了，按照大渝的律法我劫掠钦差，理应当斩，或者是抄家灭族。
但我们家就我一个了，要斩也就只能斩我一个了。
反正状我已经告了，你们当不知道也好，等着回京城告诉天家也好，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你们杀了我吧！”
说着，水来突然就跪了下来。
十二爷没说话，叶辞书也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十二爷才轻轻敲了下身侧的船板。
“起来吧！你的事情……晚会儿再说。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那座山上的像你一样大的孩子有多少个？
他们真的没有犯事吗？”十二爷继续问道。
水来猛的抬起头来。
“没有！他们真的没有犯事，他们和我一样，都是吃不饱的，那些水匪说了，要像驯狗一样把我们驯服。
对我们不是打就是骂，我们唯一能吃饱的时候就是他们抢了商船拿到银子的时候。
山上的孩子一共……除了我之外，还有二十八个。”水来赶紧说道。
十二爷点点头，随手就示意外面的侍卫把水来带了出去。
船舱里又安静了下来。
一直不说话的寒酥小心的起身，然后给叶辞书和十二爷都换上一杯热茶后就又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陛下不知道这些事情。”十二爷突然开口。
叶辞书赶忙点头。
“嗯，肯定不知道，他又不能知道天下所有的事情。
再说了，那些人干这些事情肯定都是背地里干的，谁能猜到啊！”叶辞书忙附和了来不规矩。
看看，到底是皇亲啊，立刻就给龙椅上那位开脱了。
十二爷叹了口气，官匪勾结，不管是谁都不想看到这种事情。
叶辞书见十二爷心情不佳，又想了想刚刚那个水来说的那些话，突然就想到看之前听到的一个故事。
“十二爷，我听到过一个笑话，你要不要听听看！”叶辞书问道。
“你说说看！说完了我再考虑要不要笑。”十二爷看着叶辞书。
叶辞书端起寒酥新倒的茶喝了一口，想了想才说道，“以前一个庄子上有户人家。
也算是大户人家吧，三妻四妾的娶了不少，孩子也生了不少。
其中有一个孩子因为长的不好看总是被别人欺负。
他娘呢，被人欺负死了，他的日子更不好过了，天天吃不饱穿不暖的。
哦，那个孩子只有八岁。
小孩心里想着给他娘报仇，但一时间找不到报仇的法子，终于有一天他想了一个自己认为非常好的法子。
他天天去问庄子上的先生，怎么样才能去京城见到皇帝。
先生以为他要去告状，就告诉他了，不一定只有见到皇帝才能告状的，去府衙一样可以告状的。
小孩摇头，说他不是去告状，是要去刺杀皇帝的。
当时教书先生就被吓瘫在地上了，问他怎么会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的。
小孩说了，他就是要刺杀皇帝，但也知道肯定刺杀不成功。
不过只要有了这个行为了，他们家就是诛九族的大罪，这样的话，那些害了他娘的人，还有那些天天欺负他的人都要被砍头了。
虽然他也被砍头了，但是仇却报了，这就是最简单的报仇方式。”
十二爷……
他笑不出来！
“是不是觉得挺离谱的？
但那个孩子只有八岁，他心里想的只有报仇，所以，事情的后果是什么，他不会去想。
我想，这应该也是孩子需要有人教导的原因吧！”叶辞书继续说道。
十二爷没有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叶辞书看着十二爷看着桌上摆着的那把匕首发呆，在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看向外面。
“既然如此，那就为这次的差事先上道开胃小菜吧！
来人！”十二爷冲着外面叫了一声。
一个人很快进来了。
十二爷小声嘱咐了几句之后，进来的那个人就拿走了桌上的那把匕首。
“你要剿匪？”叶辞书小声问道。
“钦差遇袭了，不得生气吗？
另外，我脾气不好，别人都欺负到眼面前来了，肯定要报复回去啊！
既然水匪是和水卫营勾结在一起的，那就让水卫营的人把那些水匪都给剿杀了吧！
今晚你去后面那条船上休息，不用管外面的动静。”
叶辞书哦了一声，立刻招呼寒酥赶紧收拾东西换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