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请柬已陆续送达宾客手中,最后几户是上官杰今早亲自登门去送的,因只是送帖,便也未在各家久坐,不到午时便已乘车回返。
这边林伯早已等在大门口,一见老爷的马车,忙走下台阶上前。
车马停稳,小厮掀起轿帘,上官杰一下车就瞧见林伯面色紧张,即问何事。
林伯也不敢多言,只道让老爷快些随他去见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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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端坐上首的老夫人,见儿子进门来,也不等他行礼,便直接吩咐关门。
沈妈妈会意,先是挥退了屋中伺候的丫鬟,又从里屋端出一个托盘放到老夫人手边,这才最后一个退出屋去,关了门,亲自守在外边。
瞧这阵势,上官杰便知有事,心情一沉,问:“母亲,这是?”
老夫人垂眸不语,只抬起手招呼儿子上前。
上官杰遵命近身,就见母亲的手已转而指向身旁的托盘,盘中除了一张白纸,还有一杯茶,一支毛笔。
这次不等儿子问,老夫人已动了动嘴唇:“看看。”
若只是一张纸,上官杰或许还得问,但看见盘中另外两样,心中已猜到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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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屋外的沈妈妈,为的就是不让别人在这个时候接近屋子,一见远远有个丫鬟往这边跑来,便提前走出去两步等着。
原只顾着闷头跑的海棠,冷不丁被人开口拦下,先是唬了一跳,定睛瞧真是沈妈妈,方才捂着胸口大口喘了下气。
沈妈妈也没想到过来的竟是海棠,这会儿面对面,看那模样就是刚刚哭过,首先能想到的便是宁玉又不好,便问:“是玉儿小姐怎么了吗?”
海棠谨记着小姐的叮嘱,说在禀明老夫人之前切勿声张,可一看拦自己的是沈妈妈,小脑瓜一转,忙凑近了去压着声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果不其然,沈妈妈闻言大惊,不禁再次确认:“可是查实了只丢一样?”
海棠答:“确实只少了那一对。”
“这事淑兰小姐是否已知晓?”
“方才也是无意中发现的,小姐不准我声张,只让我先来报与老夫人知,我出来时淑兰小姐尚未过来。”
沈妈妈点点头道:“这事我去跟老夫人说,你先回去,只悄悄说与玉儿小姐,让她再仔细查检,看看有无别的遗失。”
海棠是很有眼力见的,从老夫人屋门关着,到沈妈妈自己在门外守着,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于是不再多言,点头谢了一句便又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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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海棠远去,沈妈妈方才重新转过身去,看着仍旧紧闭的屋门,面色凝重。
昨儿一宿,看似寻常,实则整座上官宅院一夜间多出好些护院家丁,除在各个角门小道把守,还分拨了一批仔细搜检了所有墙围,甚或连池塘水道都派人潜入探看,至天明集报,皆平安无事。
话虽如此,可瞧着一早就通知各屋各院新增值夜,便知此事不可能轻易揭过,加之这会儿又得玉儿小姐那边来报失窃的消息,沈妈妈一时只觉心头闷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