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悠然，晨光熹微。
石板路上一尘不染，沈瑶穿着一身黑色练功服，顺着石板路走出枫红苑，发现姜明就站在院门口。
“什么时候来的？”沈瑶随口问候。
整夜都在，趁你醒之前出来的。
姜明面露浅笑:“刚来一刻。”
仙子暗道还好，没让他久等:“下次来得早，尽管让弟子进来叫我起床。”
姜明淡淡应好。
时间还早，他俩脚步不缓不急，散步在去往风神堂的路上。
“早上想吃什么？”仙君问的熟稔:“你中意的那几个厨子都还在，喜欢吃的都有。”
厨子啊…勾起了沈瑶的回忆。
她养伤那两年，经常胃口不好，姜明给她找了好多厨子，天南地北，会做什么菜式的都有。
那时她只觉得理所应当，姜明欠她的，做什么都应该。
如今回想起来……还是水晶饺子最好吃。
“浮云水晶。”她回答的有些雀跃:“要三份，还要朝花露。”
姜明点头应好。
沈瑶忽而高兴起来:“我还想吃玉盘溪鱼，红忍珠香，乾山金叶，八宝脆珍……但早上吃不下那么多，这些安排在中午吃。”
“好。”姜明悄悄放缓脚步，这样并肩而行，实在难得，从前想都不敢想。
这次她是自愿来的，不是被他掳来，不是被他逼迫，真好。
晨光渐暖，光影斜上。
沈瑶没注意到自己的脚步，跟随姜明的步伐变缓。
十步台阶，一段平路，她面上带笑，眼中清亮，状态轻松。
姜明有点想哭。
这样的日子，好好把握，能过到石宝成年。
大概…或许…还有五百年。
希望孩子长的慢一点。
风神堂练功场，早起的弟子已经在修炼，姜明带她穿过外场，去了后殿内场。
以前内场是石宝专用修炼场，后来石宝更专注炼丹，姜明便在丹房后，给孩子另建了一个修炼场。
崇城灵气比龙泉崖更浓郁纯净，更利于修炼。
不过沈瑶的神级回灵术，不仅可以无时无刻纳灵，还能自动将灵气提纯，她修炼其实不挑地方。
姜明不知道她练的功法，还给她启用了聚灵阵。
沈瑶也没打断，主打一个你不问我不说。
姜明当真像教授弟子一样，给她制定了课业表，从基础开始教。
晨课主要纠正了她用刀的手法，然后带她去吃饭。
自修炼斩神十三式后，沈瑶的饭量越来越大，三份水晶饺没吃饱，喝了两碗朝花露，又吃了许多糕点才饱腹。
吃饱喝足，她寻了个阳光正好的空地，取出一把摇椅，躺上去晒太阳。
躺椅悠悠摇起来，姜明站在摇椅旁，盯着她发笑。
他冷脸上露出这种暖溺的笑，沈瑶心里感觉很怪异:“你笑什么？”
姜明的笑容更大了:“我在想，之前你点的那些菜，恐怕有些少，不够你中午吃。”
沈瑶面容一垮，坐起身来，小脾气暴躁了:“你嫌我吃的多？”
“哈哈…”姜明笑出声来:“没有没有，我只怕你吃不饱。”
沈瑶生气了，用拳头大的十全石，一块接一块砸他:“拿去，伙食费管够！”
十全石砸在他身上，发出闷响，接二连三掉在地上。
姜明看着地上的十全石，笑的一脸荡漾。
全然一副不值钱的模样。
守院弟子不敢侧目，他们什么都没看见。
那不是他们的姜堂主，一定是幻觉。
上午很快过去，午饭时姜明把石宝接了过来，王栩跟在后面一起。
看到变了模样的沈瑶，他没有过多惊讶，因为来的路上都听石宝讲过了。
沈瑶变成啥样，王栩也不好奇，他这些年为自家堂主不值，对沈瑶一肚子意见。
在他眼中，沈瑶抛夫弃子，为妻为娘都挺心狠。
偏偏堂主是个痴情种，即使被利用，也要把她接回来。
薄情寡义的仙子，五年前为了续命丹，利用堂主续命养伤，伤好了就让风瑜取堂主性命。
如今又来，让堂主教她练刀。
她该不会想学会堂主的刀法，以其之道，手刃亲夫吧？
王栩脑补一场情杀大戏，心中对沈瑶充满警惕，越发看她不顺眼。
但他到底忠心耿耿，当着姜明的面不敢放肆。
他如从前一般，招呼了一声沈仙子，便自觉靠边候命。
沈瑶对王栩的感观一直不错。
灵草宗的事王栩没有参与，他们之间无冤无仇。
且王栩办事认真负责，没有架子没有脾气，这样好的下属，除了过于愚忠，没有别的毛病。
但谁不想要愚忠的下属呢？
她咬着筷子，瞅瞅王栩，又瞅瞅姜明，心中感叹，姜明命真好。
她的视线在王栩和姜明脸上来回移动，想不注意都难。
王栩被看的心中发毛。
姜明忍不住出声:“不吃饭，瞅什么呢？”
石宝也脆生生地问:“娘亲，您为什么一直看爹爹和王叔叔？”
沈瑶回过神，放下筷子盛汤，随口回应:“没什么，就是许多年没见王主卫，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改变。”
王栩心里开始打鼓，沈仙子果然不怀好意，她意图挑拨离间！
这是知道堂主濒死时是被他所救，专门回来借堂主之手除掉他，好狠的女仙！
姜明闷声不语，吃了几口饭后，突然问:“那你觉得，王栩有什么改变？”
“嗯？”沈瑶愣了一下，她胡诌的，她哪儿知道王栩有什么改变？
她大大方方观察王栩，暗暗点评，其实王栩长的挺不错，仙璠嘛，就没有不好看的。
毕竟修神世界，相貌和等级成正比。
他总穿着劲装，一看就是工作负责，办事利落的男仙。
王栩战术后退，希望她不要乱出诳语。
她偏就出了诳语:“王主卫比五年前更帅了，硬汉风，挺适合你。”
‘你不要害我啊！’王栩眼睛睁大，心中狂嚎，她挑拨方式如此低级，堂主您不要信啊！
“沈仙子过誉了，论相貌，属下比不上堂主半分。”他忐忑道谢，又后退了一步，几乎贴在墙上。
瞧瞧，瞧瞧，多么自谦，沈瑶目中带有欣赏，多么忠心的下属，时时刻刻把主子放第一位，被夸个外貌，都记着把主子往上捧一捧。
她不由得夸赞:“王栩，你真的很好。”
姜明放下碗筷，抬起头看她。
沈瑶压根没注意到对面的目光，笑意盈盈挖起姜明的墙角。
“王栩，别做姜明的侍卫了，你月俸多少？我出五十倍，你不如跟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