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小心地进到屋子里,开始对客厅的东西进行排查,锦天一边跟着说明物品的来处,就是柜子都画出了图样和规格还有用料,可见细节。
排查完,苏阳说:“锦团长,查验完的房间,可以派人进来整理了。”
锦天拒绝道:“不用,等案情完结,发出公告后,我再回来整理。”不给别人一丝一毫的漏洞可钻。
“行,您说了算。”苏阳对他的谨慎默默点了一个赞,不愧是全军王牌,想事情就是缜密。
接着是厨房。里面的油盐酱醋,米面撒落一地,同志们看得痛心疾首,这可都是食物啊,已经没有能收拾起来接着吃的了,全都踩的不成样子。这个必须严重记一笔。
军务处和保卫科的两个计事员快速记录着,苏阳则在一旁做着初步比对,他们计一样,他比对一样,有的打对号,没有的打叉,有的损坏的就打了一个红叉。
去完厨房到东屋,东屋里,东西散落在床上和炕上都是,倒是没有落在地上的,但是也是被扔的乱七八糟的。
锦天和花如鱼两个人本来说好听点叫爱干净,不好听点都可以说的上是洁癖。
尤其是老熊,知道他们团长的生活习惯的,原本自己进来看到这些也没有什么的,可是跟着他们团长身边,他莫名的就替他们团长委屈。
不自觉的就红了眼眶,他哽咽着在锦天身边出声:“团长,这帮王八羔子,老熊我饶不了他们。”
锦天呵斥:“别瞎说胡话!”
老熊不服气的反驳:“团长!…”
还没等他说下半句,就听锦天又说:“这世上哪有王八羔子这种生物,我都说了,叫你没事儿多读书,你读到哪里了?”
老熊很没底气的小声说道:“马上初三了。”
“看看你写的那狗爬字,也就你家团长我不嫌弃,能认出来,你让别人看看,他们嫌弃不?
今天把东西给我记全了,不会的字用拼音,一会儿搜查完,我要检查。回去后,每天多半小时学习文化课时间。”
“是。”啪地一下军礼,敬的又快又准,情绪全无。
锦天又说:“接着记录,不得分心。”
“是。”又是同样一个军礼。
众人都默默地佩服锦天的治军有道,御人有术。
同时也在默默佩服他的转移话术,看,煽情硬是让他治好了,他们听了都觉得感动的事情,经锦团长这么一说,他们愣是憋着才没有笑出声来。
但都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只有老熊和苏阳听出来了,他在骂那些人连王八羔子都不如。
老熊是跟他久了,摸出了他的套路,苏阳就单纯是鬼机灵,心眼子多,想的多,他默默地弯了弯嘴角,完了,好像更喜欢锦团长了,更想去他的团里当兵。
整理其它东西时,锦天都是站在一旁看着的主,只有整理到花如鱼的衣物时,他才出声提出要求,说:“我妻子的衣物能由我来整理吗?放心,全都铺展开。”
检查的人都点了点头,默契的把女士衣物避开。
东屋到西屋的,锦天对家里面的东西如数家珍,就连家里的碗筷他都一清二楚。那样东西是谁送的,少了什么,检查完,他心里也有数了。
家里是一分钱一张票没找到,他和花如鱼两个人在县百货大楼买的那三块表和一些好酒一个不剩,他战友给他带来的那些稀罕邮票也一张不见。
这些,他还没有觉得有什么,可就连花如鱼的内衣裤也没有一件,这让他说不出来的怪异,难道这群人里有心理不正常的吗?
他经常执行国外的任务,更能接受这种现象这种人,可是,发生在自己妻子身上,他怎么都接受不了,也没办法和调查组的人说。
但是,人查出来后,他绝对让他后悔来人世间做人渣。
他丝毫没有把这些东西不见了,往花如鱼的身上想。就连钱票,他都不确定花如鱼藏好了吗?是否有被政治部的人拿走,反正不管拿没拿走,他都找他们讨要。
他想,他做的还是太温和了,不行,一会儿回去就让他们团的人加班加点的严查,一个不能落。
最后,他压抑住内心的愤怒,还指着外面柴棚里堆满了、堆到外面的柴火说:
“那些柴火,是我远在外地的朋友过来,说是给我的新家添柴加火,特意去山上弄的。还特意弄的多一点,说要装满柴棚子,好让我和我妻子往后的生活红红火火的。可惜……”
他满脸落寞叹惜,老熊在一边又红了眼眶。
这一刻,调查组的成员深刻的感受到了英雄的无奈和脆弱。他对生活的美好向往,全被那一封莫须有的举报信和胡作非为的政治部毁了,一群败类,就不该待在部队。
他们在心里再一次的默契决定,就是今晚不睡觉,也要把案子调查清楚。
一会儿回去就去申请初步审查政治部相关的人员和举报人,下午挨个审查。
明天上午申请抓捕相关人员,进行最后审查,争取后天结案。
“好了,检查也完事了,各位,我还得回医院陪妻子,恕不奉陪。”
大家看着他大步地离开,怎么看他的背影怎么心酸。
同为军人,都不想有这样的遭遇和待遇,他们再一次决定要严查那些人,一个也不能放过。
为锦天这样的军人,也为了他们自己。
很快,锦天开车走了,军务处和保卫科的人也离开了。
只留下继续值守的作战团的人和被遗忘的政治部的人。
锦天回到医院时,牛老爷子正坐在病房里,手里把玩着他那把大斧头,锦天看到牛老爷子还没有什么,可是看到他手里拿着那把斧头,眉头不自觉的皱紧,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牛老爷子气哼哼地看着他,怒斥:“行了,挺大的老爷们,站在那里干嘛?本来就高,杵着像个木头似的。人参给你找来两棵,这回给我保管好了,再丢了,拿你换人参。”
锦天讨好地对着他说:“师公,这不是怕你揍我吗?您这神斧,我好怕的。”
牛老爷子瞪了他一眼,起身,“少来,我要去军区里练兵去了,有事去军区找我。看好我家七七。”
婚宴当天还说过些日子的事情,今天却是提前去,锦天立马想到了关键,对着老爷子点头哈腰,“师公,谢谢您!我也是一个有人护着的小孩了。”
牛老爷子紧抿着嘴角往外走,讨厌死了他这百变的嘴脸,谁为了他了?
自作多情的混小子,要不是他乖徒孙,他管他是谁?
他是给他家七七出气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