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陆建军还能信誓旦旦地认为关秀芹不会背叛他,但现在他却没那个底气。
陆建军起身绷着脸,眼中透出几分冷意,冲地上啐了一口。
“你这个孽障,胡说八道,秀芹绝不是那种人,你再敢胡说我就弄死你!”
说完他转身就走,脚步却有些踉跄。
陆建军自己也开始怀疑了,甚至都没心情继续找陆阳的麻烦,他更迫切地想见到关秀芹。
陆老太太见状从口袋中拿出个布包,将面案上几十个包好的饺子全划拉到布包里,就一路小跑去追陆建军了。
“关秀芹真的……”
陆母担忧地问。
陆阳关上门,冷笑一声说:“真的。”
姚丽丽疑惑道:“关秀芹也不知道咱们住这呀!”
陆阳略想了一下说:“她会查呀,最笨的方法就是跟踪咱们五口人,这里离化肥厂本来也不远。”
姚丽丽翻了个白眼,嘲讽道:“你不说我都忘了,前几天关秀芹和一个年轻女孩去丽佳人买衣服。”
“她特别讨好那个女孩,那女孩心情不太好。”
陆母一脸不解,仔细想了想说:“她娘家没人了,哪里认识的年轻女孩?”
姚丽丽又揪了块面,和陆母继续包饺子。
“我记得关秀芹叫那女孩梁什么……”
“梁敏。”陆阳接话道。
姚丽丽恍然大悟:“对,对就叫这个名!”
“你认识梁敏?”
陆阳忍不住笑了一声:“梁敏是梁敬伟的长女。”
陆星立刻蹦起来说:“关秀芹也在化肥厂上班!是梁敬伟把她安排进去的?那她还要嫁给人家父亲,巴结人家女儿也正常。”
陆阳闷头继续包饺子,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按照时间推算,再过一年多,关秀芹才会甩了陆建军,和梁敬伟结婚。
也不知道今生她和梁敬伟发展到哪一步了?
前世她起初一直伏低做小,梁家的儿女对她还算客气。
但后来陆耀和陆晴的婚姻和事业都很好,碾压过梁家的儿女,梁家后来的财产,也都被陆耀霸占了。
关秀芹比前世早一些来县里勾搭上梁敬伟,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提早甩了陆建军。
这个插曲算是过去了,至于陆建军会怎么做,他也不感兴趣。
等饺子下锅煮熟时,就见到程林跑进了院子。
陆母笑了笑说:“回去和你妈说一声,在我就爱吃,边看电视边吃饭,那《上海滩》可有意思了!”
程林一脸羡慕地盯着彩电,嘀咕道:“等以后我也买一台彩电。”
陆阳笑着催促他回家说一声,程林摆摆手:“我家有我没我都一样。”
几人围坐一桌,热热闹闹地吃完饺子,然后继续看电视。
陆母摇了摇头说:“程林这孩子不错,他家为啥对他这么差?”
陆阳幽幽道:“我差吗?星星和月儿差吗?陆建军怎么对我们的。”
“有些人坏事做尽他家人也把他宝,有些人优秀品德高他家人却恨透他,没那么多为啥。”
陆阳每说一句,陆母的脸色就黑一分,等他说完时,陆母的脸已经黑得像锅底一样。
“我去看看肉煮咋样了。”陆母擦了擦手,起身就朝厨房走去。
姚丽丽无奈道:“你何必和婶子说这些?”
陆阳靠在墙上,看着专注盯着电视的陆星和陆月说:“我也不想刺激她,只是我妈这人大半辈子都在农村,太淳朴太老实了,总下意识地把人想得太好。”
“我以后做生意肯定要经常往外跑,她要是性子一直这么软,肯定得吃亏。”
姚丽丽抿着嘴,半晌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晚饭做好,摆到桌子上,总共六菜两汤。
陆星瞪圆了眼睛,不停流口水,忍不住喊道:“这是咱们家最丰盛的年夜饭了。”
陆月也移不开眼睛,不住地点头。
陆阳觉得有些心疼,柔声道:“以后你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先去放鞭炮!”
陆星提着两个二踢脚跑出门。
陆月和姚丽丽也穿好棉衣,去外面贴春联。
陆母擦了把眼泪,给每个人都夹了一个鱼丸。
外面的鞭炮声此起彼伏,这个年算是陆阳前世今生过的最安稳的年了。
然而陆建军和陆老太太却没有这么高兴,陆老太太自从棺材本没了之后,精气神好像也一并被抽走了。
陆建军的钱全都给了关秀芹,他现在口袋比脸都干净。
两人都没钱置办年货,晚饭是水煮白菜,半点儿荤腥都没有。
村子里的喧哗热闹,都和他们没关系。
吃了会儿饭后,陆老太太冷嗤了一声,几口将水煮白菜吃光。
陆建军皱了皱眉头:“娘,你别总阴阳怪气的!”
陆老太太恨恨地瞪着他:“你把你辛辛苦苦挣了好几个月的钱,全给了关秀芹那个小贱人,她却过年都不回来,这不明摆着永远都不回来了吗?”
“这家算是散了,等那小贱人真和那个梁敬伟结了婚,你就真的被甩了,你花在她身上的钱全得打水漂。”
陆建军不耐烦地摔了筷子,此刻也没外人,他说话自然没有顾忌。
“我们还有陆耀呢,她怎么可能跟我分开?”
“小芹是有点儿娇气,吃不了苦,但她本来就是知青下乡,城里人肯定不如农村人能吃苦。”
“你别那小畜生胡说八道,秀芹是去陪小耀做手术了,人现在都在海市……”
他离开陆阳家就立刻去了关秀芹的出租屋,他也想问个明白,但房东说关秀芹走好几天了,房子也退了。
他自己也要越说越没底气,心里堵得慌。
陆老太太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和你弟弟还生了陆晴呢,怎么了?”
“这么多年人前人后,她有为你弟弟掉过一滴眼泪吗?”
陆建军更不耐烦了,他最不愿意提及的就是陆建民。
就算陆建民已经死了十多年了,他想起陆建民依旧心里堵得慌。
毕竟关秀芹是他弟妹,还和他弟弟生了个女儿!
陆老太太看着他这副样子,就知道劝不回头了,她的两个儿子都栽在同一个贱人身上。
她起身扶着桌子感觉头有些晕,背也比之前佝偻了不少。
她缓了一下,慢悠悠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陆建军顿时不满起来:“娘,你把碗刷了再走呀!”
“刷个屁,去你大爷的,老娘都五十多了,还得伺候你!”
陆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顿时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