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子?你醒了吗?”
询问的声音像隔着厚重毛玻璃一样,艰难传进司徒霖的耳朵里。
他费力的睁开眼睛,迷茫的看着床前的人。
被他注视着的年轻人又惊又喜,好一会儿才发现不对。
“霖子,你还认得我吗?”
司徒霖缓缓摇头,他不认识这个人。
年轻人立刻跑出病房,呼喊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
“医生!你快来看看,我兄弟好像失忆了。”
一系列复杂的检查之后,司徒霖被医生判定为逆行性遗忘。
他记不住车祸前发生的事情,对自己的家人也只剩下一点印象。
医生给出的建议是让司徒霖待在熟悉的环境里,或许会慢慢想起来。
但那是出院之后的做法,现在的司徒霖还需要住院一段时间。
一百六的车速撞在山体上,他能活着都是命大。
居然还没缺胳膊少腿,真是天大的福气,这是自称为他兄弟的年轻人说的。
年轻人说了好多遍名字,司徒霖才模模糊糊的想起来一点。
哦,王智超,上辈子好像经常和他一起泡吧。
直到回到现代社会,司徒霖还是没从那段冗长的古代人生中脱离出来。
他时不时会想,原来上辈子的生活是这样的!却全然不觉得自己是回到了正轨当中。
他的母亲来看望过一次,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亲亲热热的关心司徒霖。
但司徒霖只觉得不适,女人……怎么能是这样的呢?
他清楚的知道这个世界的女人就是这样,可他发自内心的没办法接受。
孤零零的在医院里住了三个月,司徒霖独自出院回到住所。
三个月无人居住的复式楼里积了一层浅浅的灰尘。
再次融入现代生活之后,他熟练的拿起手机下单了家政服务。
在接到父亲的电话时,司徒霖早已忘记了过去父子之间是什么状态。
他乖巧的应答,没有半点抗拒的同意去司徒家暂住一段时间。
司徒家并不是司徒霖的家,他是司徒科的私生子。
他妈是司徒科的情人,明码标价,只要钱不要孩子。
所以司徒科对司徒霖的态度要比对其他的私生子差很多。
因此司徒霖从小就喜欢惹是生非,毕竟只有这样司徒科才会短暂的关心他一下。
对于这次的邀请,司徒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不是很在意。
时间带给他足够的豁达和开朗,而吕先凤一生的陪伴更让他十分安宁。
他已经不再渴求父爱和母爱,也有了直面冲突的底气。
司徒霖安静的上车,平和的问好。让熟悉他的人都有些诧异。
“改性子了?”
车后排的司徒科审视着这个重伤初愈的儿子,满意于他焕然一新的表现。
司徒霖沉默着垂着眼睛,没有理会这个父亲。
从坐上车开始,他的脑子突然活跃起来。
一些记忆的片段逐渐浮了上来,带给他一些神秘的指引。
司徒霖记得,他小时候曾经被司徒科带去过主宅一次。
那一次他好像遇到了司徒科的夫人,她姓什么来着?吕?
吕!莫名的直觉袭击了司徒霖的大脑。
是吕先凤的吕吗?她到这个世界了吗?
她来没来?她在不在?司徒霖一路上都在想这个问题。
直到和吕夫人当面交谈的时候,他都是魂不守舍的。
讲完一些虚假的客套话,司徒霖随便找个了理由离开客厅。
他恍恍惚惚的走在庭院中,不知道身后人的惊讶。
吕夫人挑着眉毛,“没想到他变懂事了。”
“车祸伤到脑子了吧。”司徒科毫不在乎的回答。
或许是真伤到了脑子,司徒霖浑浑噩噩的走了半天,才想起来可以直接去问吕夫人。
他转身就要往回走,正好遇见了刚进门的两人。
司徒科和吕夫人的婚生子叫司徒宇,是个冷漠的扑克脸。
此刻正和颜悦色的和向身边的女人介绍着什么。
不用细看,司徒霖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吕先凤。
因为对方已经张开了手,等着他过去拥抱。
司徒霖小跑过去,扑到女人怀里。
吕先凤抱着终于回来了的夫郎,冲司徒宇这个表弟示意。
“阿宇,你先进去吧。我有点事,等下再过去。”
“好。”
司徒宇好奇的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很快就收敛回去。
在司徒宇离开之后,吕先凤牵着司徒霖向花园中的凉棚下走去。
“你怎么不来找我?”司徒霖委屈得很。
在古代时,他告诉过妻君不少上辈子的事情。
刚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无比希望吕先凤也过来了。
但一直没有人来找他,司徒霖渐渐的都接受吕先凤不存在这个世界的事实了。
可她又突然出现了。
重回年轻的吕先凤俊美非凡,她掐着年轻男人的脸蛋调侃。
“我怎么没找过你?你不记得了就怪我。”
她确实找过司徒霖,而且还找过很多次。
投胎到这个世界之后,吕先凤就意识到这可能是司徒霖原本的世界。
在拥有了一定权力之后,她就开始打听司徒霖的消息。
巧合的是,她的姑父刚好有个私生子叫司徒霖,信息也对得上。
可那时的司徒霖还不是吕先凤的司徒霖。
每次她过去看他,都会失望的回来。
她知道他会穿越,也猜到他肯定会再回来。
所以她耐心的等待着,等待着那个最契合她的司徒霖出现。
当然,吕先凤不是这么和司徒霖说的。
她说自己一直关注着司徒霖,倒是前后的司徒霖完全不同,所以她以为自己认错了。
吕先凤轻而易举的哄好了司徒霖,牵着男人回了自己家。
闪恋,闪婚,闪孕。吕先凤牢牢的把司徒霖抓在手里。
贤惠的夫郎和前世几十年里一模一样,尽心尽力的养育孩子,成为了优秀的全职主夫。
而她可以放心的甩手,继续投身于政治斗争中。
——
听到吕先凤怀孕的消息,司徒霖高兴得一整晚都睡不着。
他终于、终于得到了这至高无上的奖赏,成为了没有遗憾的夫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