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悠然虽然不知这瓷器铺子师傅为何如此激动,但那种迫切的眼神,让她愣了一下,才缓缓说道:“这是我朋友帮我买的,确实不知道在哪买的……”
紧接着就肉眼可见的他整个人由激动之色变得毫无生气。
倒让她有些过意不去,“不过,等我回去见到我朋友,可以帮您问问。”
“那真是太感谢了!太感谢了!”
“您要的这种瓷盒我可以做的,估计这种工艺也全都城也只有我能做了。”
“若是他还在的话,肯定也能做的出来……”
师傅一直拿着那盒香膏瓷盒仔仔细细的看着。
“不知老板娘跟您说了没有,就是我想要瓷盒底部印上我专门做的印章图案。”
师傅这才抬起头来,“没问题,公子需要做多少个?”
“打算什么时候要?”
“我是打算跟您长期合作的,这次先做二十个,大概需要多久能做好?”
师傅已经开始稳定了情绪,“像这种小件器物短则需要三四日,长则需要半月有余。”
辛悠然一听顿时犯了难,看来还是功课没做到位啊……
听师傅这意思就是你想要做工好的话,那就得半个月,若是不将就成色三四日也不是不行。
既然开始做自己的品牌的,那肯定是要好的,而且她的这款栀子花香膏起步就很高。
好马配好鞍。
不能因为一个小小的瓷盒而影响了她的整个品牌。
看来明玉斋那边不能着急上货了,她要先给刑掌柜说一声,不能影响他做生意。
之前预留好展柜这半个月可以拿去卖其他货品。
老板娘见他们二人都没有说话,知道自家夫君平时就是话少,是个闷葫芦。
为了打破这一僵局,她这才笑着说道:“公子可是觉得半月时间太久?”
辛悠然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不过我知道的,若是要求品质,肯定需要时间的打磨,只要保证质量,时间是可以让步的。”
“师傅,我明日大约这个时辰给您送来印章。”
“嗯。”
师傅只是回应了一声,头都没有抬一下。
老板娘歉意的说道:“我家夫君就是这样,若是他专心做一件事就很容易忽略掉外界的声音。”
“公子,方才听闻你想要与我们素瓷轩长期合作?”
“是的是的,只要师傅能按照我的要求做出来就没问题,实不相瞒,我之前就留意过你们这家瓷器铺子。”
“既如此,我建议你多做一些,若是下一次再做又要到半月之后了。”
辛悠然都想拍一拍她这脑子是怎么了,她之前还去景德镇那边旅游专门逛过那里的窑洞。
听那边的导游说过烧一次窑是要费很多柴火,人力的。
就她这么小个儿的瓷盒,二十个也占不了多少空间的。
确实有些浪费了。
“老板娘冒昧问一下,咱们这边是不是只接受客人的预定?”
老板娘点了点头,“没想到公子对窑洞也有所了解。”
“哪里哪里,只是听人说过一嘴罢了。”
“那就按照您的意思来,就是能不能先付定金,之后香膏卖出去的时候再把剩余的银钱给补上?”
辛悠然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把这话给说出来了,太考验人的脸皮了。
她这要求多少有些无礼,跟赊账似乎没什么分别……
害,谁让她现在正捉襟见肘呢,若是跟朋友借钱,估计也能借到,但她还是想试一试,增加一下彼此的信任度。
老板娘有些为难,“这……”
“没问题。”
一直在研究辛悠然拿来的那只瓷盒的师傅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就知道后面会来一个“但是”,“不过”的……
提条件也正常,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
当好事突然降临的时候,还得好好想想是怎么个事儿呢。
“只要我能做到的,别说一个,俩也没问题!”
“不用,我只想知道做这瓷盒的人是谁。”
辛悠然也开始对这做这瓷盒的人越发得好奇了。
自从这瓷器铺子师傅出现的那一刻,他似乎只对两样东西感兴趣,一样是她的栀子花瓷盒,一样就是这做瓷盒的人。
“冒昧问一下,您跟这人是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吗?”
辛悠然问完,没想到这师傅又开始陷入沉默当中。
老板娘见状,似是下定决心,“公子当真可以找到这人?”
辛悠然见他们都如此重视,也不敢很快夸下海口,“我只能说一定会竭尽全力找到这个人的。”
“但是我得搞清楚,你们与这人的关系。”
“若是有什么深仇大恨,那该当如何啊……”
总不能把人带过来送死吧?
不管对错,她还真的不愿掺和进这样的因果里。
那师傅似是听懂了辛悠然的顾虑,当即激动地说道:“那人是我的亲弟弟!”
老板娘拉了一下那师傅,似在提醒他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
但那师傅却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是我失散整整二十年的弟弟……”
他说着把手里的香膏瓷盒递给了辛悠然,“多谢公子了。”
辛悠然见状并没有接,而是说道:“见您这么爱不释手,送您了!”
见他没有要拿回去的意思,她又接着说道:“您不是还得依照这个做吗?”
“实不相瞒,我并不知道这瓷盒对您这么重要,所以这也是我手里剩下的最后一盒了。”
“其余都卖掉或送人了,您就留下吧。”
“若是没找到您弟弟的话,或许也是一个念想……”
那师傅听后眼里充满了感激,“多谢!”
说着他还向辛悠然行了个礼。
“若是公子不介意的,我就将我弟弟的事情说上一说,您就当听个故事吧。”
辛悠然连连点头,她早就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了!
“我姓宋,祖上都是做瓷器的。”
“我阿娘就生了我和弟弟两个儿子,很快变撒手人寰。”
“是阿爹把我们兄弟俩给带大的。”
“我比弟弟年长三岁,整日跟在阿爹身后,也可以说是在窑洞里长大的。”
“阿爹一生未再续弦,他一边照顾我与弟弟,一边还要做瓷器。”
“直到我九岁,弟弟六岁之时,他也总算是轻松一些。”
“我可以带着弟弟出去玩儿,能很好的照顾好他。”
“阿爹也可以专心做自己喜欢的事。”
“我还清楚的记得那日,正是阿爹的生日。”
“我一早就带着弟弟去了街上,想着给阿爹买些他喜欢吃的点心和下酒菜。”
“弟弟一向很乖的,他想吃糖人儿,之前也带他去吃过好多次,而那天不知为何,有不少人排队。”
“我就让他先在那里排队,我买完点心马上就回来找他。”
说到这里,这位宋师傅竟开始哽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