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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余是山河里三座王朝里最为动乱的一座,因为是位于延陵和梁溪中间,不管是儒教还是道教,都想着让这座王朝成为自己治下,两方明争暗斗,整整数千年,一直都并未得出结果,因为这两方不想大余王朝彻底倒向对面,大余王朝也深知这个道理,因此在这数千年之间,历任大余皇帝,不管是昏庸还是贤明,都不会生出,彻底倒向某一方的想法。

因此也就只有在大余,能看到道观林立,书院学堂点缀在整个大余疆土之上。

可因为没有这儒教和道门彻底掌控大余,让大余成为除去南海之外的野修最多的地方,山上宗门,和山下江湖,鱼龙混杂,说不定某座打着山上宗门旗号的宗门里,一个修士都找不出来,也说不定能在某个看起来不太起眼的江湖门派里,就藏着那么一两个境界高深的修士。

眼里看着的小鱼塘,或许不小,眼里看着的大江河,也不一定大。

除此之外,大余疆域里的大小国家,足足比延陵和梁溪两座王朝的小国之和,还要多。

依着大余山上山下流传着最广的一句话来说,那便是大余的第一,太多了。

千鹤国是大余疆域最东北的一个贫瘠小国,疆域不大,百姓不多,因国土之内,有一处湖泊,每年四月,便能引来无数黄鹤来此,每年如此,故而国名叫做千鹤。

这个贫瘠小国被周围的青雷和紫云两国夹在其中,苟延残喘,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要不了百年,这座千鹤国便要变成千鹤州了。

青雷国以盛产酒水出名,酿造手艺若是说第二,恐怕这周围数国,便无人敢说第一。

青雷国最出名的酒,叫做长乐酒,酒法酿造手艺极为苛刻,必须要青雷国边境和千鹤国接壤的那处湖畔的水才能酿成,为此每年产量极少,一度是皇室贡酒。

偶有流出,也必定是高价。

青雷国最大的酒坊叫做琐窗寒,便是位于青雷国边境的一座小镇上,小镇名叫丹溪,十分偏僻,即便有那么一座酒坊坐落其间,除去贩卖酒水的商贩之外,很少有其余闲杂人等来此,为了让酒坊安心酿酒,青雷国皇帝甚至在此设立一座监酒司,派遣数百精兵护卫。

寒冬时节,正是一年一度酒坊开始酿酒的时候,取水的时节,往日里酒坊都不亲自麻烦,只要将话放出去,小镇上的百姓,自然便穿过边境,去那边千鹤国的湖畔里取水回来,那千鹤国保管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只是这取水一事,也有好坏,要是取到好水,自然便价钱便高一些,水要是不那么好的,大概酒坊便会压价,甚至拒收,反正是一分钱一分货,谁也别想着偷奸耍滑。

只是往年这时候,已经有许多百姓动身前往千鹤国了,可今年,却无人动作,原因是数月之前,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那处名为岳麓的湖泊不太平。

好像是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个境界不太低的妖修,霸占了整个岳麓湖,不让外人靠近取水,一经发现,反正就是当场打杀,大余这边,野修多,妖修也多,这不算是什么大事,只是许多地方的野修都不敢如此张扬是因为总会被当地百姓筹措银两或是天材地宝请山上的仙师出手,赶走妖物。

可这一位妖修出现之后,千鹤国当即便让那位号称千鹤的天下第一的修士前往镇压,可谁也没有想到,那位修士到了那边之后,别的不说,就菜交手,便被那妖修大卸八块,尸首未见,千鹤国当即便被吓破了胆,要知道那位号称千鹤国天下第一的修士是一个境界在太清境的野修,平日里谁敢招惹,可这一次,却是栽了一个大跟头,把性命都给搭上了。

千鹤国对此毫无办法,青雷国这边也有些难办,长乐酒说是专供于皇室,实际上青雷国还要凭借此酒和另外一座疆域比青雷国大得多的国家增加联系,酿不了酒,实在是难办。

于是那位青雷国皇帝,请动了青雷国的国师,一位货真价实的道教修士出手,境界高深,道法玄妙。

那位国师真实境界无人知晓,但怎么来看,也是应该在朝暮境才是。

只是月余之前,那位国师深入岳麓湖,至今未还。

这还有什么好说了,一定是被那位外来妖修给斩杀了。

这一下不仅是千鹤国,就连青雷国都慌了神。

朝野上下愁眉苦脸,对这件事无计可施。

甚至都还发布了皇榜,说是要能斩杀那位妖修的,高官厚禄,更是能成为青雷国的国师,可连那位道法玄妙的国师都死了,还真没有人再敢出手。

岳麓湖是一定多了一位境界高深的妖修,丹溪镇的百姓们便不敢轻易前往了,酒坊无水,便不能酿酒,为此不惜提高价格收水,可依然无人响应。

命都快要保不住了,谁还想着要去挣这个钱?

就在大家都在耗着的时候,丹溪镇,下了一场大雪。

……

……

在丹溪镇的最东边,有一座破落小院,小镇百姓都知道,这座小院里有一对夫妇,膝下还有个姑娘,不过七八岁而已,都是穷苦人家,男人生的高大,有把子力气,平日里就在小镇南边的山上采石,一个月挣不了多少银钱,但一家三口还是能够糊口。

小镇里没有私塾学堂,好在那妇人念过书,认得字,便由她自己亲自教导,男人一直都是早出晚归,回到家之后,话也不多,吃过简陋的晚饭便逗弄一会儿孩子,等到洗了脚之后,倒头就睡,很快便鼾声如雷。

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

从未改变。

只是从去年入冬开始,那妇人便患了病,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男人最开始在一个寒冬的晚上敲开了镇上郎中的医馆,把家里还有的银钱一股脑摆在柜台上,然后就说了一句话,说是要看病,好在那位一直素有医德的老郎中并未因为半夜爬起来而生气,替女子仔细把脉之后,老郎中只给出了一个结论,说是犯了病,不好治,以后只能吃药维持性命,要想着根治,几乎没有可能。

男人没有多说话,只是要了几服药,便带着妇人回到院子里,在这之后的一年时间里,男人除去每日从山上下来,沉默着去医馆抓药之外,也不曾多过什么举动,只是药费不菲,这一年下来,让本来便没有多少银子的男人彻底空了家底,家里能够抵押的东西都已经抵押的差不多了,男人再也拿不出多余的银钱,好在老郎中心地善良,许多就在山上能够找到的草药便不再卖给男人,让他自己前去采摘,另外找到其他草药还可以用来换取草药。

这才让男人熬过了这几个月,只是入冬之后,草药难寻,男人今日下山,便是两手空空如也。

只是他仍旧敲开了老郎中的门。

老郎中身材清瘦,头发苍白,看着这个男人,叹了口气,“许吏,你再这样耗下去,没有结果的。”

男人睁着一双大眼,有些讶异的说道:“难不成就这样让她去死,她可是我媳妇儿。”

老郎中熟练的抓着药,一边说道:“许吏,生死有命,就算是你非要伸手拽住你媳妇儿,不让她去走黄泉路,可实际上你能拽多久?你还有个女儿,你不为你自己考虑,也要为你闺女考虑吧,你这样耗下去,要不了多久,你闺女都要跟着你上街乞讨了,不说别的,你忍心让你闺女遭这份罪?听杨叔一句劝,该放手便放手,小镇上的好人家多,你又踏实,以后叔给你找个媳妇儿,不难。”

许吏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只是说道:“杨叔,药钱我会很快还上的。”

老郎中看着这个明显是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心里的家伙,把药往他怀里一塞,有些怒意,“你这家伙,非不听劝,吃了亏才知道好人言。”

许吏没有多说,只是朝着老郎中鞠躬,然后便转身走入寒风中,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老郎中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这个倔成驴的家伙哎。

许吏提着药,走过街角,在一处石墙上看到酒坊重金要水的告示,往年他嫌麻烦,从未跟着镇上的百姓前往千鹤国去取过水,也就没有关心过价格,可今日他却在寒风中驻足看了许久,确定是往年之中最差的水现在都是有两银子一斤之后,许吏才跨过街道,穿过一条小巷,走进那座破落小院。

推开屋门,有妇人正抱着小姑娘在火堆前烤火念书,火堆旁有几个红薯,妇人神情恬静,一点都不像是小镇这边的妇人。

小姑娘听见开门声,脆生生喊了一声爹。

许吏点了点头,闻着房间里传来的药味,挤出一个笑脸,然后便蹲在一旁的药罐前开始熬药。

妇人教小姑娘念了一会儿书,便让孩子自己去一旁自己读,而她则是拖着病体来到许吏身旁,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道:“有件事,我想了很久了。”

许吏停下手上的动作,身体变得有些僵硬。

他温声问道:“是什么事?闺女上学堂的事情?那可是要去郡城里才行,路途有些远,我倒是不太放心,要是年长一些,倒是还行,反正住在学堂更好,先生们脾气都不差,你也不要想着闺女会被欺负,当然,要是真的被欺负了,我这个当爹的,一定会去给闺女出气的,你知道的,我平日里话不多,但讲起来道理,不差的……”

妇人伸手打断许吏的话,认真说道:“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

许吏停下,叹了口气。

妇人挤出一抹笑容,“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药吃得想吐,我不想再这样煎熬的活着了,许吏,你让我走吧。”

许吏转过头看着这个眼里有泪水的妇人,轻声问道:“你要是走了,月儿怎么办,她才几岁?”

妇人柔声笑道:“月儿会知道做娘的为什么要选择这个的,她很懂事,你不要担心。”

说这些话的时候,夫妇两人都没有掩盖声音,其实都被那小姑娘听去了,她低头看着书,没有声音,只是那本书很快便被打湿。

许吏咳嗽了一声,咽下嘴里的那口痰,温声问道:“那我呢?月儿能够接受,可我不能。”

妇人替他顺了顺后背,柔声道:“许吏,你没有了我,还有月儿,月儿会代替我陪着你的。”

许吏摇着头,“不一样的。”

妇人笑容越发温柔,“许吏,你从来都不是一个霸道的人,为何现在非要我受苦,就因为你不想我走?”

许吏知道这句话肯定不是妇人本来的想法,但还是不知道找什么话来反驳,只是轻声请求道:“不要离开我,我什么都可以没有,最怕的是没有你。”

妇人的脸被火光映照得很红,她低声笑道:“许吏,咱们能够同行一段路程已经是幸事,不要奢望一起走到尽头。”

许吏认真说道:“可那是我最大的梦想。”

妇人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许吏想了想,然后说道:“我明日就去岳麓湖取水,带回来之后,你明年的药费都有了,你不要离开我,我和月儿都不想你离开。”

妇人摇摇头说道:“那边有妖怪,你要是过去,会被吃掉的,到时候月儿怎么办?”

许吏有些心虚,低声道:“万一运气好,没有碰上呢。我知道你是怕之后月儿吃不上饭,才想着离开,可是相比较起来,吃不上饭,月儿没有了娘亲,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妇人眼神黯然,她何尝不知。

她张嘴,想说些什么,许吏便已经端起来药碗,吹冷了药,轻声道:“没事的,难关总会渡过去的,你要快些好起来,看着月儿长大成人,看着月儿以后嫁人,你要是走早了,没见着女婿,怎么能够安心?”

妇人咽下一口药汤。

许吏便又说道:“我明日便动身,你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的时候,我便回来了。”

妇人有些惊异,“这里离岳麓湖不得往返需要半个月?”

许吏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喂了几口药,然后说道:“我走得要快一些的。”

妇人还想说些什么,却感觉头脑晕眩,睁不开眼,靠着许吏便沉沉睡去。

许吏小心将妇人抱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然后朝着小姑娘伸手笑道:“月儿过来。”

小姑娘走到许吏身旁,没有喊爹。

许吏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柔声道:“傻丫头,爹怎么会让你娘离开呢,爹明天要出趟远门,后天便能回来,你照顾好你娘,不要让她出事,好不好?”

小姑娘抬起头,皱眉问道:“爹,这里离岳麓湖可远了,你真能赶回来?”

许吏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从怀里拿出剩下的几个铜板,放到小姑娘手里,低声说道:“爹告诉你个秘密,爹其实能够更快一些的。”

小姑娘瞪大眼睛,许吏只是微微一笑。

“等着吧,爹明日就带着钱回来喽,到时候给月儿买糖葫芦好了,好像不对,现在这个时节应当是没有糖葫芦的。”

小姑娘鼓着腮帮子,气鼓鼓的说道:“爹你可笨了。”

许吏会心一笑,没有多说。

第二日天光渐起,许吏替小姑娘和那妇人掖好被角,便挑了两个不算小的木桶出门。

……

……

岳麓湖距离丹溪镇说不上近,也谈不上远,普通人步行一趟,差不多需要七日光景,若是骑马,便要快上许多,许吏都穷成这个样子了,别说是骑马,就连是驴都没有。

可是就光凭两条腿,许吏也走到极快,出了丹溪镇之后,在山林之间,竟然快到没有人能看清楚他的影子,只花了半日功夫,许吏便来到了岳麓湖。

现在不是四月,因此在这里,还见不到什么千鹤光景。

只有安静的一片湖水。

许吏站在湖畔。

看着哪里的水质最好。

这一趟出门,只要装满了这两桶水,绝对不是什么一年的药钱的废话,实际上十年二十年都够了。

那副药方子,其实价值不高,那草药也算不上昂贵,更甚至于,那药根本都不能治妇人的病。

妇人所患的病,其实也说不上病。

真要说起来其实便是生机枯竭而已。

买药吃药都是幌子,他许吏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其实是每日用气机替那妇人维系生机,这种手段,哪里是一般修士能够办到的,即便是一位太清境修士,为那妇人维系一日生机,便要几乎耗费尽灵府里的全部气机,而且还是每日都要一次。

这样一日一日,即便是一位太清境修士,都一定受不了。

可是许吏这样,都已经坚持了一年有余。

并未有半点难为。

只是就如他这般的修士,也是一样无法根治,只能这般,日复一日的输送气机。

不过他既然是选择要做一个普通百姓,便不想让那妇人知道自己的能耐,要不是最后连药钱都不够了,许吏也不会选择取水一事。

只是也不错,这一次取水之后,至少之后十年二十年都不用想着找什么托词,最好拿这笔钱去做个小买卖,这样或许一辈子都不用发愁了。

他的一辈子很长,但那妇人的一辈子,不过是百年光景而已罢了。

选了一处最好的地方,许吏弯腰取水,等到木瓢舀水把两只木桶都装满之后,便想着转身返回丹溪镇,可这个时候湖泊湖面翻腾,很快便有一只巨大黄鹤出现在湖面,它看着许吏,眼神戏谑,“怎么还有人胆敢来取水?”

它的那双眸子里,充满了不耐烦。

许吏抬头看着这只黄鹤,平静不已。

黄鹤问道:“你不怕我?”

许吏没有说话,他本来就是话少的人。

黄鹤换了个语气说道:“你知不知道,之前来取水的人,都被我吃了。”

许吏想了想,说道:“取水不是什么大罪吧?”

黄鹤冷笑道:“自然是不算是什么大罪,只是看着你们这群人,我心里烦。”

许吏叹了口气,这是什么狗屎说法。

他看着这只黄鹤说道:“每年都有黄鹤来此,你侥幸成精了?”

在世俗百姓的眼里,若是什么妖修,一定便是称呼什么妖怪,什么精怪,绝对不会有其他的称呼。

很显然那只黄鹤对这个称呼也不太喜欢,于是它挥动双翅,卷起一道罡风,怪笑道:“看起来你也是某个什么第一人?是要来降我的?”

许吏皱眉道:“我只是来取水的,对于其余那些事情,我没有什么想法。”

黄鹤哪里会听许吏说这些,扇动双翅,就要飞过来把许吏一口吃下肚里去。

许吏认真说道:“你这样会死的。”

依着他的境界修为,自然能够看出,这只黄鹤是个朝暮境的妖修。

这个境界的妖修,倒是在山河这边也算是罕见了。

黄鹤桀桀笑道:“上次那个道士也是这么说的,可不一样被我吃惊肚里去了?”

许吏不想再废话,他把水瓢里的水随手一泼,一柄水剑在空中凭空而现。

天地之间有剑气汇集。

那柄剑直接便刺透黄鹤半只翅膀,黄色羽毛掉了一地,更有鲜血洒落湖泊。

黄鹤倒飞而去。

然后片刻,他便化身成人,到了岸边,抱着一只手臂,在岸边疯狂磕头,“小妖有眼无珠,竟然不知道剑仙老爷驾到,实在是罪该万死,还请剑仙老爷留小妖一条性命,以后全部事情都听剑仙老爷差遣。”

许吏一剑之后,不再出手,只是问道:“既然是罪该万死,为何还要饶你性命?”

黄鹤带着哭腔说道:“小妖不知是剑仙老爷,多有冒犯,还请剑仙老爷宽恕小妖冒失。”

能在山河之中,让一位朝暮境妖修这个德行的,不会太多。

许吏问道:“你为何不让人取水?”

黄鹤战战兢兢的说道:“小妖发现湖底有一件宝物,想着要将其炼化,又怕旁人觊觎,因此才暂时霸占了这个地方,要是剑仙老爷对那宝物有想法,小妖自当双手奉上。”

许吏没有说话。

黄鹤脸色难看,但还是把那件宝物拿了出来。

是一方玉如意。

通体翠绿,光华流转其中,应当是一件道教法器。

许吏全然不感兴趣,只是想着是否要出手击杀这个已经作恶不止一次的黄鹤。

黄鹤似乎是感受到了若隐若现的那一缕杀机,赶紧又磕头道:“剑仙老爷高抬贵手,小妖来此只杀过两人,都是他们上门挑衅在先,其余的百姓都是赶走,并未出手啊。”

许吏似乎不愿意放过他,平静说道:“你刚才是想着要杀我。”

黄鹤面色悲苦,这他娘的招惹什么不好,偏偏招惹到了这样一尊杀神,惹不起就算了,还是一个剑士。

谁他娘的不知道这山河之中,剑士最好杀妖,虽然剑士稀少,但是他们这些妖就多了?

许吏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姑且放过你,不过若是再被我听闻你犯下恶事,或是泄露了我的行踪,你便死了。”

黄鹤连连点头,“剑仙老爷放心,即便是有一百个胆子,都不敢的。”

许吏不再说话,只是将水桶挑在肩膀上,很快便无影无踪。

黄鹤低头低了很久,然后才擦了把冷汗。

抬起头,脸色阴沉。

“遭天杀的东西,就该被人踩在脚下,最好永世不得翻身。”

黄鹤站起身,骂骂咧咧。

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哦。

黄鹤如丧考妣。

许吏以一颗水珠弹指出剑。

瞬间洞穿黄鹤身体。

许吏伸手取过妖丹,皱眉道:“蠢。”

一闪而逝。

日暮时分,许吏回到丹溪镇,挑着两桶水的许吏径直前往酒坊,在酒坊关门前一刻把水放在了他们面前。

然后片刻,一座酒坊都惊讶了。

有酒坊的伙计认识许吏,有些吃惊的问道:“许吏,你什么时候去的岳麓湖。”

许吏还是那个闷葫芦性子,半天之后才说道:“半月前。”

还有伙计问道:“没有碰到吃人的妖怪。”

许吏摇摇头,“没有。”

酒坊伙计你一言我一语的问着,想来在今日之后,要去岳麓湖碰运气的便要多出许多人了,许吏全然不理会,只是等着卖了水之后,便拿着真金白银返回小院。

在这之间,有多少人生出嫉妒的心思,有多少人觉得羡慕,这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许吏在包子铺买了几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回到小院。

然后看着那个守在门口的小姑娘。

许吏递过去包子,笑着喊道:“月儿。”

小姑娘吃惊的接过包子,肚子正好开始咕咕叫。

许吏爽朗大笑,走进院子里。

去房间里轻轻叫醒那妇人,然后把一大袋银子放在她面前,温声道:“这下别说离我而去了。”

言语之中,竟然是还有些委屈。

妇人低声道:“你原来不是普通人。”

许吏更委屈了,“我本来就是个普通人。”

妇人忍不住埋怨道:“你既然不是个普通人,怎么舍得让我吃这么些年的苦?”

许吏揉了揉脸颊,“你十八岁那年,在镇上看了一个御空的修士,然后就在那里说,这辈子都不喜欢这种飞来飞去的家伙,还说要嫁就嫁个采石匠就行,我在你身后不远处,听得千真万确。”

妇人皱眉道:“年轻小姑娘的话,你都信了?”

许吏柔声道:“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啊。”

妇人护额,忍不住骂道:“蠢。”

这和许吏之前说那个黄鹤,一模一样。

许吏张张嘴,想着说些什么。

然后莫名其妙便听见一道声音。

忽然便站起了身。

妇人也听到了,她皱眉道:“什么鸟,叫的这么难听。”

许吏很想骂骂她蠢,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说话。

这是一道剑鸣,从剑鸣里,他可以听到两个意思。

一个是,谁敢拦我?

另外一个是,快去某个地方。

许吏很清楚,这道剑鸣一定是朝青秋的剑。

要不然,没有人会弄出这个动静。

许吏苦笑道:“好像真要出一次远门了。”

妇人问道:“去哪儿?”

许吏没有回话,只是把院里的磨刀石搬到了屋子里,然后打了一盆水。

最后在床底下拿出一柄生锈的剑。

然后开始一言不发的在磨刀石上磨剑。

妇人看了许久,眼睛都有些酸了,才说道:“你要是想当大侠,去买柄好剑不成吗?你才挣了这么些钱。”

许吏头也不抬,认真说道:“我辈剑士,只有一剑便足以。”

随着他磨剑的速度加快,这柄锈迹斑斑的长剑渐渐显露出来雪白剑锋。

最后许吏拿水一洗。

一柄雪白长剑出现在他手上。

他又在床下拿出剑鞘,就把那柄剑悬在腰间,然后看着妇人,忽然说道:“去把东西带好,咱们去远门。”

妇人惊讶道:“一起?”

许吏点头。

妇人哦了一声,赶紧收拾。

花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总算是全部都收拾完了。

许吏看着带着一大堆东西的妇人,皱眉道:“有钱了,什么东西买不成?”

妇人后知后觉,扔下许多东西。

许吏抱起小姑娘,走到小院里。

将腰间长剑随手一抛,那柄剑悬停半空,让小姑娘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妇人更是问道:“咱们也要在空中飞?”

许吏认真说道:“本来这一趟应该是很危险的,只是没了我,你们娘俩在这里过着也难受,还不如跟着我走,要是我不幸死了,你们至少还能给我收个尸。”

妇人骂道:“你说些什么胡话。”

许吏叹了口气,认真道:“我许吏这辈子,练剑一番风顺,因为你所以才一直隐姓埋名,怕招来祸端,原本以为就这样过一辈子了,可这一次,既然是朝剑仙相邀,我没有不去的理由,想来这会是这六千年前,最为盛大的一次剑士相聚,自然也会是最为荡气回肠的一场大战,我许吏能不能活下来,难说。但我不后悔,为了你,我就这样过了二十年,为了剑,我任性一次,不过分。”

妇人怔怔看着在说着她听不懂言语的许吏,别的没有觉得,只是觉得自家男人,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时候,特别有男子气概。

一点都不像是一个采石匠。

都是她喜欢的模样。

妇人忽然说道:“其实十八岁那年,我看着在天上飞的那人,想的是,有朝一日我的夫君也能在天上飞就好了。”

许吏笑了笑,牵起她的手,温声道:“小事情。”

片刻之后,在这里,有一道剑光生出。

登楼境的大剑士许吏,拖家带口,前往白鱼镇。

——

或许是李扶摇早已经下定主意一定要杀万羿,因此在他握紧青丝的同时,便几乎将自己最强的一面都给逼出来了,最后拼着重伤,李扶摇将万羿的头颅给割了下来。

白鱼镇里风起云涌,李扶摇并未急着往那边而去,而是回到了寒潭边,见了顾缘和宋沛。

顾缘有些焦急,总归是不知道为何发生这件事,李扶摇不清楚前因后果,但至少是知道这件事是冲着他来的,于是他想了想,只是交代顾缘回到白鱼镇之后,便好好和言先生一起待着,不要到处走动。

然后说自己要独自下山,要她小心些。

宋沛站在不远处,看着这边,百感交集。

李扶摇拍了拍这家伙的肩膀,然后提剑而行,掠向白鱼镇。

顾缘有些失魂落魄,她又不笨,有些事情她还是知道的呀。

宋沛小心翼翼的问道:“李大哥刚刚那些话,是不是遗言啊?”

顾缘有些生气,反手就给了宋沛一巴掌,“你胡说些什么呢?”

宋沛小声提议道:“要不要找先生帮忙,先生离开之前,给了我一件东西的,说是要找他就拿出来。”

顾缘眼睛一亮,但随即说道:“没用的,这一次掌教大人也不能帮忙了。”

宋沛啊了一声,随即脸色发白,“这不就是说李大哥死定了?”

在宋沛心里,自家先生一定是天底下本事最大的人,要是先生都不能帮忙,那大概是已经没有可能了。

顾缘还想说两句,可转头看着宋沛这个懊恼的样子,忍不住安慰道:“好了,你以后要是厉害一点,就能帮忙了,少读些书,多花时间在修行上,以后谁不讲道理,就先揍一顿,至于没有读书,会不会道理讲不过对方,不要担心的。”

宋沛点了点头,认真道:“师姐,我知道了。”

顾缘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抬头看向远处,神情复杂。

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一句话,对宋沛有多大的影响。

……

……

李扶摇下山之后,挑了条隐秘道路前往白鱼镇,实际上这样很没有用,毕竟今日到此的都是修士,凭借一些响动,便能够知道情况,不管他李扶摇是从何处进入白鱼镇,一样的没有可能会瞒过旁人感知。

只是聊胜于无的手段,李扶摇也想要做上一做。

快要临近白鱼镇,李扶摇松了口气,吃下的丹药已经开始调理经脉,要不了许久,便应该是能减轻伤势了,要想着能够在短暂时间里能够恢复伤势,只能用那颗圣丹,可既然是给了青槐的东西,哪怕对方没有收,李扶摇也不愿意再用。

反正是现在还没有到生死攸关的时刻。

白鱼镇现如今有好几处战场,朝风尘和那位自称儒教第二的沈复。

魏春至和两位登楼。

叶飞仙独战两位春秋。

枯槁老人应付一位春秋。

陈嵊一人面对两位春秋。

除此之外,还有周青一人面对两位登楼。

这些战场里,枯槁老人和叶飞仙处境堪忧,叶飞仙毕竟不是一位正统剑士,应付一位春秋还算是没有问题,但面对两位,便有些没有办法了。

枯槁老人境界只在朝暮,应付起来一位春秋,也是费力。

这两人,应当便是最为薄弱的两处。

至于朝风尘面对沈复,竟然至始至终都不曾落在下风,朝风尘剑道造诣和朝青秋相比还有差距,但实际上,也差不到哪里去。

毕竟是同一人。

除去境界之外,真要说弱于朝青秋,都是扯淡。

李扶摇快速掠进一条小巷,准备来到街道,便在前方不远处看到了一个面无表情的中年书生。

一身气势如山岳压顶。

让李扶摇看了一眼,便忍不住腿脚发软。

李扶摇瞬间青丝出鞘杵地,不让自己跪下去。

那个中年书生看了李扶摇一眼,只是一眼,便有一道磅礴气机迎着李扶摇的面门而来。

李扶摇瞪大眼睛。

剑十九掠出,刺透这道气机。

只是剑十九也被这道磅礴气机击飞。

中年书生默不作声,就要第二次出手。

天际忽然出现一道白光。

有三人落在地上。

最前面那人抱着一个小姑娘,身后有个妇人。

落地之后,妇人小心的梳理着鬓发,那人御剑太快,忘了用剑气护住她,让她吹了一路的冷风。

自然是把头发都吹乱了。

不是许吏还能是谁。

许吏放下小姑娘,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小姑娘乖巧的去牵起娘亲的手。

许吏看着前面的那个中年书生,一把握住剑柄,说道:“买好棺材了?”

要是李扶摇听过之前几个登楼剑士说的话,便一定会觉得极有意思。

当时草渐青出现在这里,说了一句来死,朝风尘对沈复说的是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陈嵊问了一句谁来,周青重伤桂友之后说的是再来数位登楼又如何。

至于当时魏春至出现之后,说的是,想怎么死。

许吏是在问,买好棺材了。

至于那位在某座山上出剑的剑仙,说得是我这一剑,谁能接得了。

这些剑士啊,都极有意思。

李扶摇蓦然抬头,原来天际还有许多道剑光。

五彩斑斓。

五光十色。

很多剑都来了,有名的无名的。

很多剑士都来了,活着的死去的。

李扶摇笑了笑,原来世间从来都不止他一个剑士而已。

瞧瞧,这里,还有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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