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开绣坊还不清楚。不过那么多绣娘也不能干别的吧?”
田世舒叹息,“周家可做了要求?就算提了,可有文书?也许是我杞人忧天了吧!”
晚上田世舒对吴浩然道:“我现在倒希望师父不回来的好。”
吴浩然见她一副没精神的样子,给她倒杯水,“别喝茶了,晚上早点睡。你不喜欢临州?”
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她提到临州了。
田世舒提起一口气,又轻轻吐了,摇摇头,“没去过,不了解。”
吴浩然蹲在一旁盯着她猛瞧了 一阵,在她要羞恼之前,说道:“我不知道你究竟瞒着我没什么事,但 我知道这件事让你寝食难安,甚至找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来做。可是,你就没想过试着相信我或者是夫子?明天他就要来了。”
田世舒叹口气,“不是不告诉你们,实在这事儿除了徒增烦恼没有 半点好处。”
吴浩然抿唇,起身揉了揉她的后脑勺,“真是傻瓜。”然后转身走了。
田世舒很懵,不再问问了?不过爹爹要来他还是很高兴的,他来只能挤在田骄田傲的房间,田骄田傲现在睡一张床还勉强可以,过两年,这院子就完全不够用了。
田骄一直攒钱想买个大院子。
田父田母居然一同来了。两人先仔细询问了女儿的身体状况,又批评她粗心大意。
田母罗氏头一回来这院子,说实话实在是过于拥挤了。略坐了一会便说要去田世舒的外祖家,问田世舒是否要一起。田世舒不太喜欢舅母们评估般的眼神,便不想去。田父则告诉她晚间要回来这边检查他们的课业。
罗氏撇撇嘴,相公一向不大喜欢在罗家住,这么个小地方他也会来挤。
忽然又审视地看了一眼张姑姑,然后漫不经心的收起她的目光。
田世舒沉浸在课业是否完成的忧虑里,自动屏蔽了外界的干扰。
张姑姑一向有话就说:“咱们这位夫人不大喜欢我呢!”
孙姑姑安慰她,“那是她不清楚你的为人。”
田世舒:“姑姑不要往心里去,我娘是平等的瞧不上我们每个人。”
她娘甚至看不上她的院子,更何况里边的人。
“她今天实属贵足踏贱地了。”田世舒没心没肺地笑。
张姑姑拍她,“没规矩!”
田世舒也不恼,“孙妈妈晚上吃什么?做个羊肉锅子吧!”
孙妈妈笑,“老爷好不容易来一趟,一个锅子就打发了哪行,我都备好了。有鱼有虾,小鸡炖蘑,豆芽炒肉,本来想烀个肘子,那就换成锅子好了。”
“行啊,田夫子有口福了。”
晚上,田世舒带上自己的课业等着老爹的检查。
先检查的是吴浩然的。那小子竟然也紧张得直咽口水,那她就放心了。
仨人是在中堂的,闲人早就回避出去了。田骄、田傲甚至不敢留在家,跑铺子里混去了。
吐槽了一圈没有义气的兄弟们,田世舒的课业被罚了。因为有两篇的小楷一看就是凑数的,画画也不能令人满意。
田立人皱眉问她,“没心思画画?你这笔触飘忽,一看就无心作画,何必浪费笔墨。”
田世舒左看看右看看,道:“小耗子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吴浩然一愣,他居然被赶出来了?见没人挽留便只好磨磨蹭蹭地出去了。
田世舒昨天就想好了,周家的事还是得跟她爹说一声,毕竟姜是老的辣,但是其他人还是算了吧,让他们对朝堂还是抱一些美好的幻想吧。
田世舒把父亲请到内书房,从大书桌的暗格里抽出一沓信递给他。
“爹,你先看这个。”
七封信田立人读了足有大半个时辰。只见他双眉紧锁,眸光幽深,有几分愤怒,也有些许无奈。
“爹?”田世舒悄悄喊了一声。
田立人面容肃穆,“现在问你这些怎么到的你手已经没有意义。你告诉 爹爹拿到东西后你都做了什么。”
田世舒无论如何不能说她杀人了,只说:“并没做什么,信里只说让他定期汇报县衙的事情,和各大户的来往情况。并不能说明什么。虽然我们家有可能也被监视了,可那人已死,一切都死无对证。我们并做不了什么。”
田立人很是欣慰,“这事难了你许久吧?”
田世舒眼圈泛红,“可是爹爹万一?”
田立人叹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为父继承的是孔孟之道,纵有一死也不悔。”
田世舒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拉着她爹的衣袖,“所以我都不想告诉你的。爹,牺牲要有价值才行,你没有实证只怕上头胡乱治你个罪就……”
“你这孩子,怎么还哭了?难道爹爹还能现在傻乎乎的冲上去 ?”田立人伸手给她 擦擦泪,拍拍她的肩,“你做得很好。以后 这些事你要早点告诉爹 知道 吗?”
田世舒点头,“爹,我想让你把书院解散了行吗?树大招风,对你对学子们都不好。若是将来他想划江而治,您就成了出头的椽子。”
田立人笑:“你想怎么做?”
田世舒:“我我我……我想把家搬到庄子上去,咱们隐居吧,爹。”
田立人哈哈笑,“也不是不行。爹近来也厌烦了应酬那些人。你那小山丘还买着了,爹看风景好得很,还想着怎么骗过来呢。”
田世舒松了口气,“骄哥要去过一阵就要去建房了,你有 什么要求赶紧提。”
田立人 叹口气,“你早点休息,这些东西咱们就烧了吧。”
“爹,绣坊刚刚被临州的商人买走了。”
“杀人、放火、安插暗线……这些手段都是小道,很难成事。丫丫尽管去做自己想做之事。”田立人安慰着女儿,纵然将来有兵祸,家里都是有功名的人,他们也不敢乱来。
他这女儿既贪玩又聪慧,模棱两可的话根本哄不住她,倒不如和她分析清楚。
“读书人的战场在朝堂,若是他们占了朝堂一半都不必有今日的作为。可他们妄动刀兵,更是自取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