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说书版本?”
宣娇惨白着脸问莫寨主,她感觉心脏咚咚跳的要裂了,疼的她整个人昏昏的难受。
“说书版本可比戏折子精彩多了,你要是想听,我找两人过来说与你听?”
莫寨主回过味了,看宣娇魂不守舍的模样,心里顿时起了不悦感。
“我要去找公子,”宣娇说着侧身越过就要出去,她此时此刻满心满脑,都是急呼呼的要见到凤池。
莫寨主这能惯着她吗?伸手毫不客气的薅住宣娇的头发,一点不怜惜的朝后倒扯,铁巴掌也没闲着使劲扇她不老实。
宣娇如今是知府大人通缉榜上的人,她大剌剌跑出去,岂不是要连累整个寨子送刀口下?
他对她这么好,她都能视而不见,果然是鸨儿姐!莫寨主越想心里越恼火,打起宣娇来手上越发不客气。
“莫铁链子你敢动我?王爷和唐大人回来不会放过你的,”宣娇撑着一口气怒道。
莫寨主啐了一口痰嗤笑,“我就是杀了你,王爷和唐大人都不会对我如何。”
“你是什么?不就是一个人人可上的鸨儿姐吗?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碰不得看不得怎么长刺了?忘了你夜夜在床上的时候了?”
“我如今比你对他们管用多了,我手上可是有盐引号的,你有什么?”
“对,我忘了你有通缉令在身,你说他们要是知道你被通缉了,你的公子和王爷还能要你吗?还当自己是曾经高不可攀牡丹夫人吗?”
“你今天敢踏出此屋一步,别怪老子打断你的腿,”莫寨主狠狠踢了一脚宣娇,脸上已见不耐烦之意。
宣娇被摔的眼冒金星倒地上,她咬着牙,愤恨的看着莫寨主。
“莫寨主,你别欺人太甚!”
莫寨主讥讽的看她一眼,转身离去前吩咐人。
“把她给我绑了锁死门,她要是逃了我剥你们皮。”
屋里的丫环和门口的小厮闻言,忙不迭的找绳子绑宣娇,脑袋到现在还是一团浆糊,明明寨主昨夜还挺喜欢这鸨儿姐,怎么现在说翻脸就翻脸了?
“要绑紧吗?”寨众小厮问。
丫环看了一眼屋外摇头,“寨主有多喜欢她,你不知道?眼下在气头上打她,等过了气性看我们给她绑厉害了,我们能吃得了兜子走?”
寨众小厮闻言绑人的手松了,没错,寨主就属于吐了唾沫往回舔的人,他还是意思意思得了,把人象征性绕了一圈绳子,跟丫环对看一眼出门关上走了。
宣娇坐在地上靠着桌腿,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悲伤。
她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怎么这般蠢?她只顾着躲藏性命安全了,没有第一时间知道外面的情况,结果不仅害了娘娘母子,还害了公子!
她要是早点听到这些东西,她便早派人解决了说书人和戏班子,哪能任由他们胡乱的说唱?
不行,她要想办法逃出来,得赶紧派人通知公子应对,莫铁链子已经对她不耐烦了,她必须得放下身段讨好他,一切都等出去了再打算。
宣娇胡思乱想一通,眼眸再没了往日的光彩,整个人都黯淡晦暗不少,歪躺在冰冷的地上想对策,想怎么为公子脱身救命。
隆兴寨的戏唱到下午收台了,莫寨主被宣娇搅合的也没了逞强的心思,戏班要走挥手让人走了。
寨众们忙忙碌碌的收搭台,傍晚要黑不黑的模样,整个寨子点起了大红灯笼,红彤彤的灯笼照着隆兴寨,开始过一个不平静的年夜。
宣娇想了一下午,傍晚趁丫环送吃的来给她松绑,她把人砸晕偷偷跑了,寨子沉浸在过年的热闹中,谁也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
宣娇几乎跑死了半条命,终于跑出了隆兴寨,却堪堪停下脚步后退。
“让我好等呀宣夫人!我从早上等你到现在,你看见我跑什么?”陈幺娘笑嘻嘻的上前一步问道。
宣娇恨恨的瞪陈幺娘,“那些戏折子是你干的?还有那些说书人也是你干的?”
陈幺娘没回答是,也没回答不是,反手拿了身后人手里的木棒,一步步逼近宣娇笑的森冷又畅快。
“好听吗?”陈幺娘问。
宣娇后退的步伐停下了,再后退就是进寨子了,莫铁链子要是知道她逃跑了,等待她的是什么她心里清楚,宣娇忍着慌颤的心责问道。
“陈幺娘我们都为公子做事的,你为什么背刺公子?你还联合外人对付他,他对你可是不薄的,他宠你、疼你,你要什么他都给予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陈幺娘被宣娇问的愣了一瞬,脸上都是恍惚的状态。
宣娇一看柔声急切道,“小五姑娘,你是不是喜欢公子?你要是喜欢公子,我把他让你,你放我走行不行?”
“你放心,只要你放我走,我以后再不见公子了,我从小陪着公子长大的,你要是对我如何了,公子知道了会生气的,这很伤你跟公子的感情。”
“当真让给我?”陈幺娘眼底闪过犹疑不决,脸上似乎对宣娇的话起了波澜。
“嗯,肯定让给你,”宣娇使劲的点头附和,心里闪过狂喜,陈幺娘不明白她喜欢公子的,只要她喜欢公子就好,她喜欢公子自己便能脱身。
陈幺娘迷茫的走近宣娇,在宣娇灿烂的笑容里,抬手一棒子打在宣娇的双腿上,出手,快、狠、准!
宣娇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她做梦都没想到陈幺娘来这一手,跪地疼的浑身发抖。
“既然我喜欢老大了,那你就更不能活了,你死了老大才都是我的,你说了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更不能留你,”陈幺娘说着举起木棒准备干死宣娇。
“处理她就处理她,整出声音干什么?快走,贺大人带了好多官差来,”鱼波精快步跑过来呵斥陈幺娘。
“官差?”陈幺娘放下木棒惊讶。
“不好了三爷,贺大人不仅带官差了,他还借调了不少驻兵营的兵,少说有好几百人,”一个寨众变了脸色的过来通知。
“跑!”鱼波精当机立断吩咐道。
“可她……”
“别管她了,她反正腿走不了了,贺大人抓到她不是正好?我们暂且躲寨子里去避避危险,今晚说不好贺大人会搜府城和各家寨子。”
鱼波精说完都不等陈幺娘说话,强硬的拉她,带着众人急匆匆跑寨里了。
宣娇跪地都不用趴地上了,就听见轰隆隆跑步喊快的声音,她忍着剧疼爬起来,跌跌撞撞朝一处土坡跑去藏好。
人刚藏好,凤淳带来大批量的官兵,手拿火把匆匆往寨子里跑。
路上时不时有人催促道。
“快,寨中之人一个都别放过,敢藏匿通缉犯人,简直是胆大包天,杀匪可以领功别磨磨蹭蹭的。”
宣娇听完浑身麻冷又开心,麻冷是自己死里逃生脱力了,开心陈幺娘陈鱼藏去了寨中,那他们此次也跑不了,她心中的警惕心松了一半下来。
她得赶紧趁乱去最后一个地方,立刻派人送情况通知公子应对,再迟些时间,公子和娘娘母子必死无疑。
大批官兵不一会的功夫走干净了,宣娇确认没人了,急忙爬出土坡,顾不上钻心的疼痛,连滚带爬的朝浮桥跑。
她跑后不久,陈幺娘跟鱼波精出来,俩人目光冰冷的看着宣娇的背影,今晚他们就断了凤池最后一处脱身地。
“我带人去追她……”
“不用带人去追,人数太多容易引起警觉,城里我放了七八十个人手等着,这些人就藏在寨中不会有事的,这寨子谁都没有林尚存熟,”陈幺娘说完拉着鱼波精就追上去了。
兄妹俩一路跑一路停下躲,宣娇别看慌张了,那也是因为救人心切原因,她的警觉心,是一点都没有丧失,反而还又生了两分出来。
宣娇一路跑的不快,还会时不时蹲下假装死过去了,或者利用灌木土丘啥的藏一会,确认身后真的没人跟着,才会出来继续绕路跑。
鱼波精看宣娇跑路都来气,一路磨蹭的时间都够跑两个来回了,生气归生气还是得咬牙耐心等待。
终于一个时辰后,宣娇跑进了府城里,她没立刻直奔某地,而是找个药铺门口蜷缩半个时辰,看着寥寥无几的行人,最后确认一遍没人跟着她了,她起身跑去了赌坊那条路。
陈幺娘从巷道里出来,目光触及赌坊街眸光沉了三分,凤池真会找脱身地!有什么比赌坊更好脱身吗?
她幸好知道这里情况,赌坊街不容易藏匿跟踪人,想要逃出去更是难上加难,各家赌坊都有相通的暗语,他们冒然踏进去,宣娇立刻就知道有人跟着她。
而且能在乌溪府开赌坊的,背后的人可不是小人物,她不能冒险带累船场的人,既如此那就再狠心一次,让兵痞冒充匪道血洗整个赌坊街,陈幺娘蜷缩着手指,脸上多了残忍狠辣。
“走……”
陈幺娘摇摇头,语气很轻很温和的对鱼波精笑道。
“赌坊街没办法跟踪,三哥去东城门找个叫孔荃的百夫长,跟他说,今晚赌坊街都是他们了,希望他不要带累祝爷。”
“另外现在需要他派人过来,把守住赌坊街每个巷道口,赌坊街每家赌坊都有暗道路,我们不了解情况冒失进去,下场直接就被人焖了。”
“我们如今只能通过抓舌头,确认宣娇在哪家赌坊落脚,然后才确认每家暗道哪到哪,最后直接进去不留人。”
鱼波精闻言没说话,目光投向整个赌坊街看了看,转身快步离开找人来帮忙。
陈幺娘躲在巷道里眼不眨的看,大概等了两刻钟的模样,鱼波精带两三个人一阵冷风过来藏住。
“十三条巷道全部守住了……”
陈幺娘一把抓住鱼波精,指了指一家单帘幕的赌坊,门口出来两个男人,头戴皮帽子,行为鬼祟的假装磕鞋底子到处看,身上还背了包袱。
鱼波精睁大眼睛死死盯着俩人,打算尾随过去抓人。
“不急,宣娇性格有几分凤池的模样,她不可能就派两个人报信,而且这俩人做的行为太刻意了,明显就是障眼法,”陈幺娘按住鱼波精示意不着急。
“你们三个去通知几个巷道人,不管哪个巷道抓到人了,都不许离开声张,出来多少人,都捆了塞住嘴天亮审问。”
“好的家主,”三人答应一声无声的离开了。
陈幺娘不愧是了解宣娇的人,背包袱的俩人走后没多久,又出来一个瘦小的小子,他没有背包袱,只陇着手大摇大摆的走过来。
鱼波精佩服的伸出大拇指,往后藏了藏身体,那小子走过拐角没了身影后。
陈幺娘不客气的,抬手拿戒指把人扎倒,踢给鱼波精捆人塞嘴,俩人配合的完美又默契。
等了大半夜,在饥冷中赌坊总共出来九波人,第十波人撩开帘幕出来一只脚,巷道里亮了一颗烟花。
鱼波精一看烟花亮了,一骨碌爬起来要冲进赌坊强拿人,陈幺娘拽着他不给动,目光盯着烟花看半天,又回身看身后的人,目光逐渐残忍冷漠下来。
那个撩开帘幕的人,瞬间放下帘子退回去,陈幺娘以为跟失败了,帘幕再次掀开。
这次出来了三个人,一个富老爷的穿着打扮,领着两个沉稳的小厮,大摇大摆的走过来,看步履稳健程度应该不是伪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