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怼的人火了,“我再怎么做梦,我没有像陈鼻子吧?咱们村谁不知道陈鼻子?跟李寡妇孩子都生一个了,过的像两口子一样,我要他的婆娘咋了?”
“滚,都滚,跑来老子家门口说三道四了?要看热闹回你们自己家去,”陈鼻子在屋里听外面不背人的话,心一慌急跑出来驱赶人。
跟来的众人看陈鼻子火冒三丈,手抄着腿粗的棒子跑出来对人挥打,他们热闹也不看了,三三两两不甘心的散了,想着晚点再过来,看陈鼻子婆娘怎么闹腾。
陈鼻子把人驱赶走后,回头看冷脸的花七娘讨好道。
“七娘你回来……”
“你就是阿爹嘴里的野种?”
原先坐地上的小男孩爬起来,看花七娘手里牵的陈幺娘,他想起爹娘嘴里常说的野种了。
“你说谁野种呢?野种也比你个小杂种强。”
伶俐鬼蹭一下上前一步,重重一巴掌给孩子扇的倒地了,孩子的脸立刻肿的老高,惊天的哭喊起来。
“你……”
陈幺娘抬脚对孩子踢了上去,“你喊谁阿爹呢?这里谁是你阿爹?爹是乱叫的吗?怎么你阿娘也是船娘?你是陈鼻子的种?”
陈鼻子凶狠的瞪伶俐鬼的眼神呆滞了,看着地上爆哭的儿子,又听陈幺娘的质问,伸出去的手僵住了,一时不知怎么办才能掩饰过去。
“菜刀,菜刀你咋了?”
屋里跑出来一个女人,心疼的抱起地上的孩子,抬头气急败坏的看着花氏。
陈幺娘一把挡在她娘前面问寡妇。
“你谁呀?怎么从陈鼻子家出来了?这孩子是你的吗?”
“滚出去,老子的家要你多嘴多话……”
“你买不起盆打水照照自己模样,每天总要站着尿两次吧?咋的?尿浑了看不清自己嘴脸了?”陈幺娘手叉腰嘲讽的打断陈鼻子的话。
“还滚出去?你家?你有什么家?你的家不是在寡妇的裙摆里吗?她衣摆一撩,你想有几个家就有几个家,你放心,我陈幺娘绝不会踏你们家一步路。”
“我打死你个小畜牲,我让你回来就乱咧咧,你阿娘就是这么教你的?”陈鼻子被幺娘连辱带骂失去了理智,抄起木棒就对陈幺娘打。
花七娘第一反应给闺女护在身后,打算硬接这一木棒。
伶俐鬼就聪明了很多,他手脚麻利的使出全力,一把给抱儿子的寡妇拉扯过来,空气里响起女人惨叫声和孩子尖利哭声,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来不及停手。
“菜刀……菜刀……”
陈鼻子听见惨叫木棒一扔,急忙蹲下看娘俩情况。
陈幺娘从她娘身后冲出来,抱起木棒就对陈鼻子脑袋打去,伶俐鬼看陈幺娘动手了,他本能的抬脚就踹陈鼻子。
“幺娘别……”
花氏眼睁睁的看闺女一棒子下去了,当场给陈鼻子开了瓢。
陈鼻子歪地上捂着脑袋,不敢相信的看着幺娘,他看幺娘狼一样的目光,里面都是吃了他的凶狠,他以往的厌恶憎恨此时胆怯了。
耳边听见寡妇一声声的哀泣,胆怯厌恶立刻变成了暴怒。
“小畜牲你打你老子,我要去官府告你,我要官差给你剁碎了,我要让你不得好死,”陈鼻子抱着头恨毒的对陈幺娘怒吼道。
花氏听见报官心里一颤,立刻脱下鞋,冲上前薅住陈鼻子的血脑袋,拿着鞋底子就对陈鼻子的脸大扇特扇。
“你个烂鬼,砍头鬼,吊死鬼,烂屁股鬼,还报官?我要你报官,你吃老娘的,喝老娘的,花老娘的钱,你还报官打死幺娘?老娘今天跟你拼了!”
“我让你心毒心狠,你刚拿了老娘卖身子的钱,转眼就起报官的心思,你要是害死幺娘了,我告诉你缺德鬼,老娘就让你不得好死。”
“你自己的种当成烂泥巴,别人的种,你个下贱的舔巴狗给疼成心尖子,我让你有眼无珠,我让你有眼无珠……”
“当家的,别打了,当家……”
花氏一把松开陈鼻子变形的脸,转手薅住寡妇的头发,抬手继续扇。
“当家的当家的,陈鼻子是你当家的吗?来来来,你再喊一声当家的,我看陈鼻子敢不敢答应你,贱货,爬床的下贱货,呸!”
花氏对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扇人的手也停了,词穷了骂不出什么花样来,拿鞋底子扇人给她累够呛。
原本散了的人听见又哭又喊,心里跟长了痒痒勾一样,呼啦啦一阵风似的,又跑来陈家门口看热闹围观。
花七娘凶悍的气势一泄,默默丢下鞋给穿上了,打算去拿闺女手上木棒,她绝不能让人传幺娘打她老子。
过来围观的青牛村村民们,目瞪口呆的看倒地不起的陈鼻子,这是陈鼻子李寡妇?咋血呼啦的变模样了?
陈幺娘看大白天的,来里三层外三层人的看热闹,表情自然的抱着木棒,走寡妇跟前蹲下,把木棒塞寡妇手里。
空出手抓了陈鼻子的血,给自己的头脸抹了一遍,子女动手打爹被人看到别说见官了,就是里正都有权处死她。
在陈鼻子警惕的目光里,发出震天的哭喊声,半弯着身子头朝前,一猛子撞进寡妇的怀里,厮扯着坐地的寡妇哭道。
“我跟你个不要脸的浪妇人拼了,见过不要脸的,还没有见过不长脸的,我阿娘这么多年都没回来过,今天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大叉着腿顶个屎脸,撺掇着她男人不给她进门。”
“这世上还有公道吗?你当青牛村的里正是死人呀?还是你崽子的万将爹中的一个?”
“你凭啥不给我阿娘进门?你凭啥给我阿娘的正经汉子头打破?你把你自己汉子克没了,如今又来克别人家汉子,咋的,青牛村没男人了?就可着陈鼻子祸害是吧?”
“这么些年来,我阿娘因为你,一次家都没回来团聚过,可怜她嘴笨嘴拙有苦不会说,明明有家有汉子,却替你过寡妇生活,你到是浪没边的轻狂样,天天滋润的替她过有汉子的生活。”
“老天咋不下个雷,劈死你个千人看万人耕的娼货,就显着你床上能耐了,封大将军的天恩咋把你漏了?你可是床上搂汉子的一等一大将军,有你上战场啥事都别干,专睡赢人家了。”
花氏木呆呆的看闺女像个泼妇,不高的个子,手脚并用抓寡妇的嘴捏死,疯狂的拿头撞寡妇的怀,一边诉苦一边骂声不绝。
寡妇双手扒拉陈幺娘捂她嘴的手,急的要开口辩解回骂,刚扒拉下手张嘴说话,陈幺娘的手就挠上去了,给她嘴挠的都是血印子。
寡妇先是被木棒打了半条命,这会被陈幺娘厮打的,剩下半条都不保了,双手抱头恨不得钻地里躲起来。
陈幺娘看寡妇彻底败下阵了,转头双手插住陈鼻子的头,专门往他伤口上干,一屁股坐住陈鼻子的手,继续开始厮打陈鼻子。
“来,你打死我吧!为了讨浪贱人欢心,非昧着良心说我不是你的种,我不是你的种吗?那我是谁的种?你现在敢开口问问大伙,我是不是你的种?”
“别人长眼睛都有眼珠,只有你特地长眼睛做窟窿当出气用,好把鼻孔的窟窿腾出来,给寡妇乖乖当守门神,好让她跟别人完事,赏你一口骚味闻是吧?”
“我看你一脸四窟窿有点多,耳朵两洞什么都听不到不中用,我给你叉了算了,免得出去不人不鬼的丢我阿娘脸。”
“走走走,你跟我们娘俩去见里正,我们当面说清楚,为啥菜刀叫你阿爹?我阿娘这么多年没回来过,我也没听过她有儿子的,这孩子哪来的?”
“是不是打你嘴里吐出来的?还打你鼻孔喷嚏蹦出的?怎么你这么能耐呀?人家妇人疼的死去活来遭罪生孩子,你竟然嘴一张吐个好几岁孩子!”
“你可真有能耐!来来来,当着大家伙面再吐两个孩子出来,吐啊,打喷嚏啊,糟瘟的鬼就知道欺负我阿娘老实。”
“怪不得死不承认我是你的种,还要为了寡妇打死我,我阿娘哭瞎眼也争不过寡妇,弄半天,你俩身上有大能耐的,你会嘴里吐孩子,她会撩开衣摆当将军,更能给你天大地大的家。”
“就冲她浪骚给你这么大的家,你咋不给她死鬼男人吐咱家投胎来?省的什么种都来叫你爹,没皮没脸的花我阿娘的血汗钱,带污糟了我们娘俩,我们娘俩被你累的,出门都恨不得藏了脸走。”
“既然你嫌弃我跟阿娘回来,不给我们娘俩进屋,那我跟阿娘现在就去里正家……”
花氏捂着脸突然呜呜的痛哭起来,哭前还给伶俐鬼使了眼色,她还要在家里等着病死,现在闹僵了怎么病死?差不多就得了没吃亏。
伶俐鬼又看陈幺娘也点头了,才急忙上前假意抱住人拉架劝慰道。
“算啦算啦小五,见啥里正的?他可是你亲爹,为一个是人就能上的寡妇哭闹不值得,你爹屎糊了脑袋打你,你能像他一样吗?”
“干娘今天刚到家,闹这一出的没得让人看笑话,再说干爹也得了报应,寡妇不是给他头打破了吗?”
“凭啥算了?陈鼻子为了寡妇要报官抓我呢!”陈幺娘假装不乐意的被伶俐鬼拉开。
“干爹说没见识的话你当真了?咱们乌溪府可是有明文规定的,娘子在河上当船娘,夫君在家就得伺候好田地,要是他弄出娘子孩子来,寒了上船的娘子心,船娘回来完全可以带野种去衙门告官的。”
“干爹不至于真为寡妇,打死亲闺女吧?这什么菜刀到底谁的种呀?”伶俐鬼盯着地上黑脸装死的陈鼻子问。
抱着孩子哭的寡妇没声了,用力的抱紧怀里孩子,手捂住孩子的嘴,不敢让他开口叫人了。
围观的人都是一脸看好戏的盯着陈鼻子,脸上对陈鼻子闺女真是大大的佩服!
天爷!这哪是小姑娘,就是老太太成精回来了,你看把陈鼻子李寡妇厮打的都没人样了。
“干爹,我干娘能进屋吗?这寡妇同意了不?”伶俐鬼打圆场的问道。
陈鼻子肿着脸看盯着他的花七娘,张嘴模糊不清的说道。
“七娘这是你的家,你啥时候回来啥时候都能进,李……寡妇就是平时看我过日子一团糟,偶尔过来搭把手的,她孩子……叫我阿爹叫顺嘴了。”
“是吗?还得是你俩能耐大!李寡妇男人死多少年了,投胎都不知道有几次了,一个死了好几年的人,都能上来夜里给她种上孩子!”
“她跟你也好几年了吧?咋你连个死人都不如的?这么多年光龙精虎猛的耕地了,半点收成都没见着,真是浪费我阿娘带回来的钱。”
“寡妇男人在地下睁着眼,估计被你俩膈应的不行,要不也不能冒着人鬼殊途,给她种上孩子给你遮脸,怪不得你给这孩子千疼万疼的,不疼好了那根真就白长了!”陈幺娘嘲讽的辱骂陈鼻子。
“给我滚进屋里去,”陈鼻子一骨碌翻起身,恨不得吃了陈幺娘,这小畜牲嘴刻薄心又毒,他都能想到回头村里怎么传他了。
“我进我进,我给你这个菜刀万将种的爹留点脸,”陈幺娘一甩手进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