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最后一碗杏仁豆腐卖给小姑娘,收完钱,打算收摊的钱婶子刚走到铺面外将招牌收进来,就撞到肿着张脸惶惶然的陈东冲过来。
“哎呀!你走路咋不长眼呢?!”钱婶子都一把岁数了,差点被这男人掀翻。
气得她一把拽住这人,连声抱怨道。
周围店铺老板有好些也卖完食材,打算收摊了,听到外面的动静,便循声望去。
然后就透过屋檐下的灯笼,看清了来人是谁。
“陈东!你这回来干什么?!”收拾茶壶茶盏的老板疑惑地瞅了眼冒失的男人,在他那张肿得跟猪头般的面颊上停留了三秒,努力压抑住了想笑的冲动。
颇为不解他来这儿的行为。
陈东嗫嚅地跟钱婶子道歉后,对方才撇撇嘴松开了手。
但也跟着茶楼老板一块,追问起他来这儿的缘由。
中年男子清楚这事情根本瞒不住,他还指望这群街坊邻帮着关注转卖铺子的事情呢,只得咳嗽一声,“哎……我这被要债的人揍的,乌漆嘛黑的他们把我错认成了我儿子。”
当时沙包大的拳头跟雨点般落下,周围围拢的职业讨债人对着他拳打脚踢,甚至有个人压低嗓子威胁他。
如果不在三天内将债还上,不仅要剁掉他一根手指。
利滚利,到时候还的可不是一百二十万,而是要翻两倍的利息。
陈东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家儿子欠的赌债不是他所说的四五十万,而是一百二十万!
听到这消息,本就被揍得进气多出气少的陈东,气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了。
他都恨不得将那兔崽子狠狠揍一顿。
但考虑到这些混混说要剁人手指,真不像说笑的。
那兔崽子毕业后成天家里蹲,就因为没工作连媳妇都没娶,孩子更是没影的事儿。
怎么能缺根手指成残疾人呢!
到时候不得被别人背后指指点点,到处议论?
那还怎么将他有赌瘾的事情隐瞒,娶个媳妇回来?
所以陈东被揍得那副模样,都没回家赶紧上药,而是深一脚浅一脚地直奔景区商铺。
他得好好拜托街坊邻居,赶紧给这铺面找个买家。
最好能三天内将钱结清的!
他也清楚,这底线不能往外露,不然别人知晓赶着还赌债的事儿,咬死了只肯给一百二十万,该怎么办?!
所以陈东说的比较含糊,“那个,大家都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了,要是真有人想买铺面,找我!我现在急用钱,只要能付全款,价格还是能商量下的。”
钱婶子听得清清的,挑了下眉。
毕竟人老成精,他们都在这四九城呆了这么多年了,哪能不知道被追债是什么情形?
看来陈家败家子被追债追得很急啊!
这大晚上还跑到这儿,知会他们一声。
她刚打算开口,刚隔壁丫头探探陈东的底价,就听到茶铺老板娘懒洋洋地开口道,“东哥啊,不是我们不帮忙,是你这价格报的也太高了!你不信去问问前些时候其他铺面的转手价格,你根本就不在诚心卖铺子嘛!你要是报价一百万,咱们街坊今儿个就帮你卖了!”
茶铺老板娘倒也不是自个打算买,而是委实看不惯陈东这做派。
要是没有开银饰店的小姑娘帮忙装修,就他那四面漏风的铺面能卖出去一百一十万都是顶天了!
结果得了人家好处,将店开得好好的小姑娘直接赶走,平时素来喜欢跟她讲八卦的茶铺老板娘自然满肚子火气。
对于陈东说的话,则是能挑刺就挑刺。
陈东却被茶铺老板娘最后那句一百万刺激得直跳脚,他鼻子都快被气歪了,“一百万?!你一百万就想这么大个铺面,做梦吧你!!!”
他要是真把铺面一百万卖出去,那还哪儿搞二十万块钱填他儿子的赌债?!
“你们要是今天晚上有谁愿意买我的店铺的话,我……”陈东深吸了一口气,伸出了四根手指,“一百四十万,最低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明天就可以跟我去办过户!”
茶铺老板娘见他那张脸扭曲得都有些辣眼睛了,撇撇嘴,直接进屋去了。
至于周围其他店老板,见游客都陆续散去,生意没了,热闹也快结束了。
不少人都往自个店铺里走,打算收拾下回家去。
至于钱婶子……
钱婶子正邦邦敲小超市的雕花木门,惊得睡在窝里的小猫崽拉长嗓音喵了一声。
还没上床的谢清淼听到动静,披上外套匆匆下楼查看情况。
她一打开门,就瞅见钱婶子那张熟悉的面颊。
“丫头!快快快来!有好事儿!”钱婶子刚刚听见陈东当着大家伙的面,信誓旦旦地说谁愿意今晚买他铺面,就只要一百四十万。
立刻就想到了打算跟同学合伙开店的谢清淼,这不!窜进小巷子就来叫她。
谢清淼听到钱婶子将事情迅速讲述一遍,也精神了。
她迫不及待地朝外头赶去。
要是一次性付全款,能便宜十万块钱。
也是件好事儿。
尽管谢清淼如今不缺钱,但是她可没有当冤大头的打算。
更何况她对陈东将租客直接赶走的做派,也非常看不惯。
甚至琢磨着,到时候开古董店。
要不问问看先前开银饰店的姑娘,愿不愿意来当店长,到时候可以给她部分利润抽成。
毕竟那姑娘活泼开朗,很擅长招呼客人。
听说她学的是珠宝设计,所以开了这么家原创银饰工作室。
尽管对古董未必了解。
但她了解女人的审美,且嘴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