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乾跟严雄都没有想到,石铁还时不时地来永福巷。
一个十五六岁的大小伙子,在这里哭得涕泪横流,严雄颇为嫌弃地将他拉去了程家。
三人进了堂屋,程乾蹙着眉头,递给他一条棉巾子,“出去洗把脸再进来。”
石铁拿着还崭新的棉巾子,笑了,“好嘞程哥。”
他拿着棉巾子出去洗脸,程乾去灶房提了一壶冷开水回来。
石铁洗了脸回来,严雄审犯人一样审他,“你不知道我跟程乾是越狱跑的?官府没发通缉文书?”
石铁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地说:“不知道啊,没有在城里看到张贴你们的通缉文书啊?我就知道,农忙那几天我只不过在家帮着我爹娘干了几天活,再过来的时候,你们两家的门上都上了锁。
问这周边的邻居,他们也没有人知道你们去了哪里。我觉着你们太不讲义气了,就赌气一定要等到你们回来问个清楚。”
严雄噗嗤一笑,说:“现在清楚了?”
石铁点了点头,笑着说:“清楚了,你们也是身不由己。”
“呵,竟然没有发通缉文书。”严雄看向程乾。
程乾喝了口水,清冷道:“本来就是构陷。”
“石铁,如今你做什么呢?我翁翁教你的拳脚你有没有一直练。”严雄好奇石铁如今的情况。
石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跟我哥都在我爹的棺材铺子里帮忙。阿翁教我的拳脚我一直都练着呢。”
说完,他眼中带着期待地问:“阿翁在家吗?以后还接着教吗?”
严雄说:“我阿翁没有回来。”
听闻严阿翁没有回来,石铁眼中有一丝失落。
说到这会儿,石铁才猛然反应过来,“你们越狱跑的,现在怎么回来了,因为清风军占了县城?”
他看向程乾跟严雄穿着的兵服,突然醒悟过来了,“你们加入了清风军?”
严雄看傻子一样的看着石铁,他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合着刚见到他们的时候只顾着哭了。
程乾点了点头。
清风军是好的,县衙里已经贴出了减轻赋税的告示。
不仅如此,他们还好好整治了县里的贪官污吏,连那些不安好心的富户也整治了一番。
石铁一脸的向往,“我能不能加入啊?”
按照惯例,有了军费,过不多久就会跑去下面的村镇征兵,石铁正当年,自然是可以加入的。
程乾看着石铁又点了点头。
石铁这个憨货,进了兵营最好在程乾手下,不然他不定怎么样呢。
于是,严雄说:“你要想加入清风军,就去城南门外兵营里找程乾吧。”
石铁想不了太多,严雄让他找程乾,他就记下了。
翌日,就去了军营找程乾,此时他才知道程乾已经是百户了,而严雄竟然是程乾的副手。
他有人,且人还很靠谱,很顺利地就成为了玉田县第一个加入清风军的人。
其他新人还没有来,他不用跟着别人去操练,整日里就跟着程乾做事。
只要程乾吩咐的,他也能做得差不多。
没过多久,清风军开始到各村去征兵。
从占了玉田到如今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夏敞跟程乾依然很忙。
这日,程乾出去外面征兵回来,他收到了香穗的来信。香穗有些急了,她告诉程乾自己过几日就要回玉田。
她已经给她娘说过了,要回来帮着她爹重修坟墓,她娘不便回来,就她跟石头两个人回来。
程乾手里握着信,心里想的是,不知道她给将军有没有也写一封?
程乾带着香穗的信去了县衙找夏敞。
夏敞正在分配这次的奖赏,程乾过去,他就将程乾带去了书房。
程乾刚一坐下,夏敞就说:“为了穗儿的事来的?”
程乾一脸严肃地道了声:“是。”
“你伯母也给我来了一封信,两封信是一起寄过来的,穗儿的信我直接让人拿去了你那边。穗儿想回来给她亲爹重修坟墓是应该的。我们穗儿是个孝顺的闺女。”
夏敞坐在程乾对面的官帽椅上,一脸欣慰。
“以后去下面的征兵你不用去了,你陪着穗儿跟石头,帮他们将事情办好。另外你伯母信中也说了,说穗儿跟她说,你们以后想住在玉田?”
他盯着眼前的程乾,眉头也轻蹙了起来。
程乾坐直了身子,回:“我跟穗儿商量过这事,穗儿也同意了。本来想等玉田这边的事完了再跟你和伯母说的。”
如今看来是穗儿着急了。
夏敞抬手摩挲着下巴,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你伯母她一贯娇宠孩子,连你她都是当作亲生的来对待。你跟穗儿突然之间回来玉田,我怕她心里会难过。”
夏敞这样说,令程乾也有些为难。
马氏疼孩子,夏敞说的一点儿都没有错。
自从他娘走后,他不曾再感受到的母亲的温暖,都从马氏的身上弥补了过来。
程乾到底不是李家人也不是夏家人,他不能一直住在夏家,刚巧玉田他有宅院,回到玉田才有家的安定感。
他到时候娶穗儿,总要娶进程家吧。他只得说:“到时候,我跟穗儿多回临阳那边去看伯母。”
夏敞绷着的脸,露出一丝笑意,“你啊……。你跟穗儿在玉田成亲,不能没有个宅子,佟家城北的那座宅院我留下来,到时候奖赏给你。”
佟员外的宅子,程乾不稀得要,他面露难色,“将军将那宅院奖赏给其他人吧。”
夏敞嘿了一声,“穗儿跟你成亲后,就住在你家原来的那个小四合院里?到时候我们可是要送给她几个小厮女使的,那里哪能住得下。”
夏敞紧绷着脸,盯着程乾,对他不收宅子的行为很是不满。
程乾见此,也不再反驳,只说:“任凭将军做主。”
夏敞见程乾妥协,才嘿嘿笑了起来,“就该这样。穗儿不知道几日能到,这些时日还是让她跟石头住在你那里吧,你有空将家里收拾收拾。”
夏敞的吩咐,程乾一一应下。
他才笑着转移了话题,“穗儿之前的家在荷花镇柳林村是不是?”
程乾道:“是。”
夏敞才又说:“那,吏房的那个主事柳孝廉就是他们村的。”
程乾看向夏敞,夏敞笑着说:“倒是人如其名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