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霖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这娘们的心思，是真的很难捉摸啊。
上一秒还喜笑颜开，下一秒就打生打死。
恶狠狠警告了齐霖一番后，姬如雪总算是恢复心态。
“如你刚刚所说，既然三角形具有稳定性，那朕为何要废除监察院？这岂不是要破坏这个稳定性，自相矛盾？”
齐霖心中一喜。
这婆娘，总算是说到了正题。
“没错，不破不立。”
“虽然废除了监察院，但王朝运行，同样需要这个稳定的三角形。”
姬如雪若有所思。
“你之前说过，监察院应该是里里外外烂透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废除监察院，重新成立另外一个机构？”
“同样行使监察院的权利，来构成稳定的三角形？”
齐霖心中有些激动。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但他还是不露声色，道：“陛下英明。”
姬如雪却有些皱眉，道：“既然新的机构也行使同样的权利，那为什么朕不直接将监察院的人，里里外外换个遍算了？”
齐霖摇摇头：“不行的。”
“为何？”
“因为人性。”
“又是人性？”
齐霖点点头。继续道
“没错，这次监察院的不作为，就是很好的例子。”
“陛下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监察院会这么做？”
姬如雪皱眉，她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没有找到准确的答案，也还没来得及审问。
但她心中有个猜测。
“因为他们和荣亲王站到一起了？或者，被荣亲王收买了？”
齐霖点头。
“如果我猜的不错，应是荣亲王对陈扁扁许了什么承诺，才让他对此事视而不见。”
“比如，给他真正的，监察百官的权利！”
“而不是单单只作为帝王手中的一柄剑，帝王让它杀谁，它就杀谁！”
“就是因为监察院产生了人性的贪，才给了荣亲王可乘之机。”
姬如雪眼中露出震惊，她好像知道齐霖接下来要说什么，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是如何知道的？”
先帝曾经告诉她，让她善用监察院。
当时的姬如雪还不明白，但经过荣亲王这件事之后，她已经醒悟了。
先帝就是告诉她，监察院手中，有各种大臣的秘密。
这些秘密，就是帝王制衡朝局的关键！
但很遗憾，她领悟的太晚。
导致监察院已经觉醒了自己的意识，这柄剑想要脱离主人的掌控，去完成自己真正的使命。
这一刻，姬如雪感觉自己在齐霖面前，好像没什么秘密可言。
这对于一个帝王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她再次萌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万一齐霖脱离自己的掌控，会不会也像监察院一样？”
“此子......断不可留！”
“虽然很可惜，但等过了这一段，若是他真有振翅的迹象，那便......”
齐霖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姬如雪，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危险的处境。
反而摇头说道：“我只是猜的，这不难。”
“就拿当朝大臣来说，连我都知道好几个人贪污的事情，我不信监察院不知道。”
“既然监察院知道，那为什么他们不行使职责呢？”
“答案很明显，因为没到时候，因为陛下没让他们动！”
“由此可见，监察院，实际上就是个帝王控制的傀儡。”
“本来监察院可以这样一辈子的，只可惜，他们有了自己的想法。”
姬如雪沉默了。
齐霖的猜测很对，这也是她已经意识到的问题。
她的本意是让齐霖去接手监察院，重新将监察院掌握在手中，再次成为那柄听话的剑。
但现在看来，监察院已经不是齐霖可以控制或挽回的了。
“难不成，真要毁掉这柄剑，重新打造一把？”
随即她又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如你所说，就算朕重新再设立一个监察机构，又如何保证，他不会产生自己的意志呢？”
齐霖微微一笑。
终于是问到重点了，那就不要怪小爷给你设套了啊！
“陛下问得好！”
“从实际情况来看，只要是个人，就会有贪念。”
“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会对爵位、官位、权势有想法。”
“有了这些贪念，就很难保证他们所带领的新的监察机构不会出现问题。”
姬如雪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但哪里找没有贪念的人呢？”
齐霖诶了一声，道：“人哪能没有贪念，连和尚都有贪嗔痴三戒律，真要戒了，那不都成佛了？”
姬如雪不明所以，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齐霖淡淡一笑：“所以，陛下的胸襟、格局可以打开一点！”
“格局打开......”
姬如雪低眉沉思，丝毫没有注意到齐霖不怀好意的看着她的胸前。
片刻，姬如雪好像明白了什么。
“朕知道了，你的意思是，但凡人都有贪念，但朕只需要找到对爵位、官位、权势没有贪念，但对朕十分忠诚的人就行了，哪怕他可能对其他方面有些贪恋，也无伤大雅？”
齐霖拳掌交碰，赞叹一声：“聪明！”
姬如雪有些欣喜，她再一次为自己的思维能跟上齐霖，而感到高兴。
但随即她又有些苦恼，权势地位谁不想要？
真正不想要的人，还会来到这皇宫吗？
难不成，要从民间寻找这类人？
世家豪族，肯定不行。
仕子学生，这些都是想当官的，也不行。
要在普通人里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姬如雪有些无奈，道：“即便这样，要找这样的人，也太难了，毕竟，朕身边都是官宦，想......”
等等，官宦？
宦！
姬如雪猛地抬头看向齐霖，止不住上下打量。
没有欲望，对爵位、官职、权势没有贪念，说的不就是太监吗？
太监要这些东西干嘛？本来就是孤家寡人，死了之后连个继承人都没有。
别说是官职爵位了，怕是帝位也很难激起他们的兴趣吧......
而且，这小霖子跟了朕二十年，算得上忠心耿耿。
不仅如此，还可以通过这个手段，将他死死的拴在朕的贼床......船上。
“简直就是绝佳人选，量身定做啊！”
姬如雪好似发现了什么宝藏一般，双眼放光，嘴角更是止不住上扬。
齐霖看着姬如雪这个样子，知道她已经意识到了关键。
心中便止不住乐开了花。
“选我，选我！”
但脸上依旧装作懵懂的样子，一脸疑惑的看着姬如雪。
“陛......陛下，哈喇子流出来了。”
姬如雪并不理会齐霖，反而是笑脸眯着眼睛问道：“小霖子，你来做这把剑，如何？”
齐霖心中早已翻江倒海，此时终于等到姬如雪说出口，他全身的细胞仿佛都在尖叫。
“我愿意，我愿意！”
“Yes,i do !”
脸上却一本正经，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愿为陛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