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空无一人的滨江走道,只剩有那一位无名的落魄的歌手,呆呆望向平静的江面。那两个字毫无意义,就像是情侣之间的拌嘴吵架,再正常不过。
但唯一的问题是,他叫作曹苍,是聚光灯下的最闪亮的人,而他与她,也早已不再是拌嘴的情侣,他们是夫妻。
今夜没有月亮,万物似乎笼罩在一片黑暗中,也或许正是曹苍想要追寻的寂静,因为,只要他待在家中,什么曲谱什么歌词,所谓的灵感都烟消云散。
新歌的未完成稿,永远停在短短的十行。
他只好,唱起它,以回忆起自己最初的想法:
兜兜转转又是一年,
我还不知如何兑现,
曾许下的诺言,
如今消失不见,
人海芳影若现,
寻找你的行线,
人啊,
总是自我感动.
但是,
曾经为她心动,
......
“还是……只能到这里吗……”歌手放下吉它,依旧,毫无灵感可言。
“你在,想什么?”爽朗、干脆的女人声音,在不远处传来:“曹苍先生。”
“你是?……余果?”曹苍认出了眼前的脸,本不该出现于此的女性。但随及,脸上惊喜与意外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质疑与反感:“你怎么,会在这?”
“……我不是一个会拐弯抹角的女人,很抱歉。”余果向他径直走来,单刀直入地说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这和你没关系。”
“事前声明,我出现在这里不是因为琪媛,我是为了某个人的请求才来的。”
“……有什么不同吗……”
“......你啊。”余果看着连头都抬不起来曹苍,无名火起,尽管如此她仍旧压抑自己的语气:“能别像个小学生一样么?”
“你真的能理解吗?”
“愿意细听.”
“……我有我的工作,新的这首歌我很重要,我每天,每天都在拼上全部在写……可琪媛……她完全不可理喻.”曹苍逐渐变得颤抖、烦躁、恼火、伤悲各种各样的情绪堆积,混合在
一起时,这位歌手的声音变得越发的复杂:“你能明白对吧你能明白!她……她太喜欢控制我了……我想一个人静静,想一个人半夜里写词,她不能理解!她让我安心睡下,我怎么安得下心……”
“离开舞台,我真的离开了全部,在只有和她在一起,我才觉得我的选择没有错……现在……什么都不一样了,我……我……打心底里……讨……”
“讨厌她.”余果眼神语气趋于平静:“这种话,你还要我说出口吗?”
“我说不出口,”曹苍双手捂脸,含糊不清地说着.
“你永远也说不出口,我可以肯定这一点。”余果看着苦恼、挣扎着的曹苍,心里已安心许多;“冷静下来,多思考自己得到过什么、失去过什么,曹苍,想一想,最初的自己会怎么做,那家伙好像是这么说的吧......
“那家伙?”
“那家伙.”
......
都市另一角的银鸟酒吧,琪瑗依旧一个人坐在那里,眼前的酒杯从未被人触碰过.
“有空吗?小姐。”一个男人自说自话坐到了琪瑗身边,并没注意到琪瑗相当厌恶的表情。
“我结婚了。”她如此回答
“哦?那请问离婚的是哪一位呢?”
“你是……张溢?”原本的意外,在认出来者是那一位漫生活店长后渐渐消失,转化成无尽的忧郁:“谢谢。”
“来聊聊吧。”
18
“我没带钱,就请琪媛小姐请客吧。”张溢打了个响指召来酒保,说道:“鸡尾酒,一瓶,苏打水,一杯。”
“我不喝.”琪媛制止了张溢与正要拿酒的酒保.
“那你来这喝牛奶的吗?”
“差不多。”
“……王欺媛,你知道,曹苍求婚那天是怎么赶到火车站的吗?”张溢把一瓶酒摆到琪媛面前,同时话锋一转。
“有一个陌生的摩托车手……该不会是……”
“是我,那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帮他吗。”
“为什么?”
“这个嘛.”张溢为自己倒了一杯苏打水,也替琪媛去掉瓶盖,递到面前,她并没拒绝.张溢接着说道:“我告诉你,不过,作为交换,你也得和我你和曹苍之问发生了什么,”
“……”琪媛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张溢或许是打心底不愿掺和,不过曾经和欧阳巴的约定,他不得不做这件事。张溢深吸一口气,心想着:“豁出去了。”
“玩过真心活大冒险吗?”张溢
冷不丁问了句。
“嗯?”
“真心话大冒险。”张溢手中随意把玩着瓶盖,装作毫不在意:“你要想知道的事,我也有想知道的事,这种时候玩把真心话大冒险再适合不过了.”
“……你好狡猾。”
“不试把吗?”张溢不在乎别人的评价,随意向上丢出瓶盖,随后又将其牢牢握紧在手中:“万一赢了呢.”
“……来。”琪媛看着眼前的酒杯,犹豫了一会,才说出口。
张溢再一次将瓶盖丢向半空,又一次抓住握在手中,问道:“正面?还是反面?”
“……反面.”
张溢正手朝上缓缓张开,幸运女神并不偏袒自己,那枚瓶盖是凹陷的背面.
“哦哦,倒霉。”张溢平静地说着,看着瓶盖,像是不敢相信这个结果:“好,你想问点什么呢?”
“你喜欢楚思吗?”
“嗯?”
出人意料的问题,张溢疑惑地看着琪媛,没过一会,他马上回答:“不。”
“真心话?”
“真心话.”
“你敢保证,过去、现在、将来,你都没有喜欢过她?”
“这个就不是本问题的范围了。”张溢面无表情,方前的疑惑一扫而空,原本的平静则取而代之,也是没人注意他逃避话题的现实:“还来吗?”
随着琪媛的点头,张溢则再一次将瓶盖丢上天空,再一次握在手中:“正反?”
“反。”
正手朝上翻开,不错,还是反面。
“见鬼……”张溢皱了皱眉,波澜不惊.
“你那个时候,为什么要帮曹苍。”
“果然是这个啊。”张溢并不意外她的问题:“恐怕是个不短的故事。”
“说说吧。”毕竟也闲来无事,听听别人的故事,不失为消磨时间的一种手段。琪媛也端起自己的鸡尾酒,这种低度数的玩意最多只是饮料,这至少让自己确信,眼前这位张溢店长并不打把自己灌醉来套取“情报”。
“我很早以前就认识曹苍,那时起我就很讨厌这样的人,空有才华而无所事事,不明不白地去思考任何一件事。”张溢并没有喝什么,而是继续说了下去:“当我听说他决定为一个女孩,不惜放弃自己拥的工作,财产、名誉,而对方是你我这样的平凡人,我很惊讶。”
“所以你选择帮他,直到现在.”
“别这么说,我出现在这里只是为了某人的约定,和他小子没关系。”张溢把玩着瓶盖,解释道:“还玩吗?”
“......店长,你也该明白,你这样的立场......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不仅仅是他,还有很多将来可能会发生的事。”
“我并不在乎自己个人的生活幸福与否。”
“你一定,活的很累......”
“别说我的事了,”张溢长呼出一口气,适时转移话题:“还玩吗?”
“......”
“不说话可就当你默认了。”
琪媛点了点头,瓶盖再次上天。
“反.”
张溢反手,把正面的瓶盖放在了巴台上。
“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
“……就是,这样。”琪媛将这个漫长的故事讲完时,自己与张溢面前吧台上,已经凌乱地堆着好几瓶空酒瓶。酒精的作用并不大,不至于让人满嘴胡话,只是让她更好地讲完这个故事。
“我只想说,”张溢静静听完了这个故事,平淡地作了最后发言:“不会干涉你的任何决定,你的任何想法也会都支持。不管怎么样结束也好,继续好也,冷静下来,多想想吧。”
“谢谢。”
“我言止于此。”张溢揉了揉右手手掌,上面是被瓶盖凹面刻下的血痕。
19
“boSS”翊文打开张溢办公室的大门,向正在忙碌的主管说道:“我先下班了。”
张溢点点头,默许了助手的离开,同时自己的双眼没有分秒离开过电脑屏幕,全身心扎在制作上。
翊文合上门,里外整一片工作室场地,只剩下张溢一人。这一次并非他要赶上什么进度,而是昨天的提早下班必然带来的一些对接问题,只有他能解决。
周柏?他目前暂时“租借”给了动漫部门,以支援繁忙的他们。
张溢沉默不语,一个人的工作效率使他得以赶在午夜十二点之前将手头对接工作完成。“差不多了。”也不明白是对谁说,张溢关闭了画板与电脑。
目前,工作室的主要任务是推进一家酒场的广告设计,这大概是工作室合并前,张溢的广告部门单独负责的最后项目——张溢所在的设计公司,即将将广告、动漫、三个部门合并,以方便工作室与工作室的沟通交流,而非现今的为了争夺营业额
高低名次而时常大打出手。
当然,张溢对这种明争暗斗并不感兴趣。不断有人在拉帮结派、站队时邀请张溢的加入,但他一律表示拒绝。
“我是快退休的人了,这么在意我干什么。”他总是这么说着一些没头没脑的戏言,反而是他这样的态度,莫名其妙有了不少志同道合的追随者。
眼下,除了酒厂的订单,还有个别小的订单也需要张溢过目,不过这都是明天的工作了,张溢锁好工作室大门,乘着电梯一路向下,来到了地下车库。
“竞争方案……吗?”张溢点开手机,回忆起刚刚在众多项目中最瞩目的一项,如果不出意外到时候自己可能还得出席一个什么项目会议。想到这,他不禁皱了皱眉头——张溢不太喜欢出席类似会议。
电梯门打开,张溢垂着头看着有关对手竞争方案的信息,丝毫没注意到自己面前站了个人:
“晚上好呢,亲爱的张溢先生?”
“嗯?”
是自己的新结交的女友余果。她正靠在黑色的林肯商务车上,向张溢打着招呼。
“你怎么来了?”张溢更多的是
惊讶。
“喂喂,是你让我去找曹苍聊聊的。”余果皱了皱眉,抱怨着:“怎么,我不能,顺路接我男友下班么?”
“那个称呼……还请饶过我。”
“嗯?不喜欢?那么达令?亲爱的?我最爱的?好了好了不要一幅快死的表情了。”余果走上前来到脸上堆满难堪的张溢身边:“车钥匙,我送你回家。”
“我会开车。”
“已经十二点了,牛马打工人.”余果与张溢一边聊一边走到车前,余果伸出手,接着自己的说辞:“休息一会,让我送你回去吧。”
张溢确实很累,不过更多的是心累。
余果兴致很好,在开车的间隙时不时哼着小曲,有时干脆摇下车窗,一只手伸出窗外感受夜风的温度,但这个动作总惹得张溢一阵发毛——她可是司机。
不过,这份不毛的感觉很快消,因为,张溢在小曲的环绕下,意外地在后座上睡着了。
夜晚没有行车,余果驾驶着林肯很快停在了张溢公寓前。
“张溢先……睡着了?”余果停下车
回过头,张溢正在后座睡得朦胧。
……
h市,曹苍的公寓.
“不是听一个男人来抱怨自己的小学生爱情的!”……“是夫妻,是夫妻!”……“多包容彼此”……“没有什么是不能商量的对吧?”……
“烦死了……”
余果说过的话,不知为何,一直,一直在曹苍脑海中不断浮现,简直就是阴魂不散。
“……呜!根本怎不出歌词啊……”曹苍下意识向沙发那头抱怨了一句,随及,他立刻愣住了——沙发那头,一直是琪媛的座位。
“......”
“哎呦,烦嘞……”
自己的手机就摆在面前,和解,一个电话就够了,可自己无论如何不想迈出那一步。
一句话,就够了。
另一边,待在S市,余果家中暂住的琪媛同样不好受。
张溢的任何话都不值得记住,可偏偏最后的“言止于此”,让琪媛恼火,不过在细想之后,张溢作为
曹苍的朋友此刻保持中立也已经是十分不容易。
“不是站队的问题啊……”琪媛也莫名其妙开始苦恼起来。
“我真的,管太宽了吗?”
......
“我很感谢你叫醒我,不过……”说张溢坐在自己单人公寓的沙发一角,看着沙发另一角,正吃着零食看着自己电视的余果,有些莫名的恼怒:“不过……这可是,我家。”
“你在赶我走吗?难不成?”嘴上可怜楚楚地说着,余果的双眼却一刻没离开电视屏幕。
“当然不是,只不过……”
“那就没事喽~”余果倒也并非自说自话,毕竟琪媛暂住在自己家,自己也是有家难回的可怜人.
“……曹苍……”
“我提过醒了,用你给的建议。”余果这才把目光收回,看向张溢:“你以为我为什么留下来?”
“那就好……”张溢一向不太善于应付余果,只得生硬的回答,他也从沙发站起,向自己卧室走去:“接下来就看他们两个人,自己如何决定未来了。”
“嗯……你怎么看?”
“我不知道.
“也对.”
“啊?”
“你当然不知道了,”余果站起身,看向卧室门前的张溢,用调侃的语气……”说着:“你可是,‘沉默的店长’呢。”
“什么鬼……”
“你很清楚两个人只是在赌气,简单引导什么都能解决,对吧?”余果用耐人寻味的微笑看着他:“琪媛和我说了你的话,不过拿瓶盖猜正反,好歹毒啊~”
“小把戏而已.”张溢随口回答:“我先睡了,你随意。”
“哦?”余果走到张溢面前:“我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了呢……有什么奖励吗?”说着,她将脸往前伸了伸,又闭上眼,等待着什么。
“……”张溢当然知道她想要什么,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嗒.”
“哎哟”
张溢轻轻敲了下余果的前额,随后,没说什么,独自走入卧室中。
“唔——真是的。”
尽管嘴上抱怨了一句,但在余果的脸上,可看不到一点生气的表情。
……
“知道已走远,心却还……不行啊,
根本写不出歌词……”
一个人弹着吉它,看似全身心投入在歌词中,但那张草稿纸上,仍旧只有原先的那十行字。
“我倒底在想什么词啊……”
“琪媛,你知道……
“哦......”
“琪媛已经不在了……”
思前想后,不过又是那个结果。
曹苍放下了吉它。目光缓缓转移到,正静静摆在桌面的手机上
......
“……”
余果的单身心寓处处透露硬核的气息,随处可见的调酒重金属工业风的怪异摆件,以及成箱的酒水、饮料。余果允许琪媛使用卧室,而她的卧室比起外边很简单了,没有少女心的贴纸也没有歌手海报,连衣柜里也只必备衣物外套与工装。
唯一特殊之处,只在于卧梳妆台上,有着一幅合照
大家在洋河度假村的照相。
画面上,曹苍与琪媛,正紧紧抱在一起。
无言的女人,看了手机,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
......
......
某个人的手机中,传出这样一句话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
20
时间,来到次日.
“事已至此,”张溢坐在饭桌前,吃着余果做的早餐,对走到面前的她说道:“只有,看他们如何选择了。”
“嗯……”
……
曹苍根本没有勇气,再去触碰面前的手机,他瘫坐在沙发上,一边,是四散的废弃稿纸。
为什么?
因为,他听见了那一句“无法接听”,
……
琪媛,正躺在余果卧室的床上,双目无神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柜子上,也是她的手机。
她,也听见了那一句“无法接听”。
......
两个人都迈出了那一步,巧合为他们带来了故事的开端,此时也为他们带来了一个过大的玩笑。
……
夜色,却于此时过早的降临
……
滨江走道并不是什么热闹的景点,但对于这位歌手来说,这里还有一层特殊的含义。
那一晚,那一首《星月夜》,那一个许下的诺言,现在的自己,还能回忆吗。
“由一首歌而起的故事,现在,也要一首歌而结束吗”
“用心中的歌,换你此刻笑容。没有的歌曲,毫无意义。”
“一次小小的争论,有什么必要走到一步。”
无数的声音直击曹苍的灵魂深处,本该宁静致远的滨江走道,在眼中无比的焦躁与喧闹。本该刺骨二月寒风,此时,曹苍只感到了不安的炽热。
他把吉它放在自己石凳旁,一言不发,静静看着江面、静静看着月亮升起,静静偶有的行人走过自己面前.
“会下雪吗?”
“不会,大概”
张溢给了余果一个模糊的回答:
“下雪时分的故事,总是仍悲伤。”
“不是的。”
“嗯?”
“上一次的雪天,大家的记忆还是很美好的。”
……
曹苍沉默地,提起吉它,抚着琴弦,思考后,最终,决定将答案化作
一个个音符、一句句歌词。
“我不愿回答,
不愿说话,
以至不愿看她”
“……”
“我……”
“我无意义地挣扎,
无意义地喊啊,
以至无意义地呼唤着他。”
这并不是曹苍自己唱出来的,这份纯真、无瑕、饱含忧伤的歌声,来自于她——琪媛。
曹苍愣了一下,回过头,不敢相信,那个人,就站在不远处。
“琪媛?”
“别叫那个名字。”
“……”
“……”
夫妻二人,静静注视彼此,歌声,已然为他们迈出了那一步。
“我想……”“我想……”
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上了嘴,等待对方的回答.
“……”
“……”
“我想,”琪媛开口了:“听你,继续唱歌。”
曹苍强忍着感动的泪水,一字一句,说出了自己的回答:“这是,我的荣幸。”
“约好了,一辈子的歌声。”
“约好了,一辈子,我爱的人。”
......
一周后,S市,装修完毕,焕然一新的银鸟洒吧。
“苏打水特调。”张溢进门,坐到了吧台前,向其中一位男酒保说道。
以声稍等,酒保转过身,刚想开始调制,酒杯另一位酒保,余果拦了下来:“信,我来做吧.”
“好……好的余果姐。”男酒保转身,招待下一位顾客.
“所以呢,什么风把您吹来了?”余果将苏打水放到了张溢面前,又摆上一袋饼干:“饭点来酒吧?够新奇的,”
“我刚把曹苍琪媛夫妇送到机场。”张溢接过饼干,取了块,又递给余果:“时间上不凑巧,仅此而已。”
“环球旅行呢~我也想去。”
张溢没有回答,而是讪讪地笑了笑。
“你笑什么?”
“不,没什么,”张溢立即否认。
“你明明笑了!”
“都说了没有。”张溢说着,从袋中取出了份cd,连同饼干一齐递给余果:“曹苍给你的,他还没发售的新歌cd。
“哦?”余果把手中的调酒杯放到一边,饶有兴趣地接过碟片,反复打量:“光盘?还是黑胶的呢。”
“新歌……《兑现》.”张溢注视着那张黑胶唱片,将杯中的苏打水一饮而尽后,欣慰、担忧、期待、忧伤,不知为何,多种情绪一瞬间涌了出来。
他只淡淡说了一句:
“可能,我们做了件错事吧。”
......
张溢没有等到她的下班,公司里还有些事需要他处理,他只能先离开。
一个人的余果,把黑胶唱片放入了店内一直闲置的唱片机之中。
少顷,那个远行的男人的声音,传来舒缓、平静,以及满足.
《兑现》。
兜兜转转又是一年,
我还不知如何兑现.
曾许下的诺言
如今消失不见
人海芳影若现
寻找你的行线
人啊,
总是自我感动
但是,
曾经为她心动
不断回想
但那也只是幻梦
知道已走远
心却还抱怨
心中明白
所做依然与我相反
我不愿面对的
现实总将我击碎
依旧——
留着那一份———
兑现……
......
“......”余果平静地听着,他们两人的故事,仓促、简单、随意,或许真情,当然一切与她自己,已经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我们可能,只是蹬了个麻烦的海浑水吧。”
她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生活仍在继续,故事也在继续,对于曹苍与琪媛,
也许在某一天,在某一个世界的角落,
他们还能再见吧。
......
“喂?我是张溢,什么事,周柏。”
“张溢,你们部门是不是有个和别的公司竞争的项目?”
“是。”
“我现在把对手名单发给你,注意保密.”
“发我干什么?”
“上面,有一个你会感兴趣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