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哦,混沌之炁去哪儿了?”
许陵光首先冒出不太好的猜测:“不会是已经……?”
兰涧摇摇头:“混沌之炁是混沌的本初之炁,就算意识消散了,本初之炁却不会那容易消散。”
“但是它不在这里,能去哪里?”
许陵光已经把整个山峰转了一遍。
这座孤峰面积不大,地势却很高。
从山峰边缘往下眺望,可以看见下方茫崖的石碑林以及青铜阁楼,再往下,则是他们上来那一片辽阔的野湖。
野湖一望无际,从上方俯瞰如同一块翠玉,唯有一处黑点破坏了这块翠玉的完整性。
许陵光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之前打过照面的那只很怂的鵸鵌。
鵸鵌张开翅膀在湖面上低低掠过,两只尖利细长的脚爪探出水中,如探囊取物一般抓上来两条大鱼。
鵸鵌耷拉着的一颗鸟头弯颈一啄又一啄,就将两条大鱼吞入了腹中。
吃完鱼后,那颗鸟头又耷拉下去。反倒是中间那颗一直精神昂扬的鸟头很是不满意地啄了对方两下,然后鸟头钻入湖面之下,自己叼出一条大鱼吞了下去。
这一番动静也不过是片刻发生,许陵光忽然想到什么,匆匆回到麒麟卵前确认——那麒麟卵的表层所用的羽毛,果然和鵸鵌的秃尾巴上羽毛是一样。
这麒麟卵的外壳有一部分使用鵸鵌的尾羽所制成,还有刚才小麒麟身体下垫着的那些黑色细绒,看着也很像是鵸鵌身上的羽毛。
“我们去问问鵸鵌吧,它一直在这里,这麒麟卵又是用它身上的羽毛制成,说不定它也上来过,知道混沌之炁的去向。”
“对了,传承杂篇里好像也有提到鵸鵌,刚才我还没来得及看,等我先看看再去找它。”
许陵光说着,就地盘坐,将鎏洙手札拿出来,灵识沉了进去,找到了杂篇的记录。
之前一晃而过他没来得及细看,现在仔细翻找,果然在杂篇里找到了有关鵸鵌的信息。
“找到了!”
许陵光将有关鵸鵌的部分摘录出来,献宝一样递到兰涧面前:“你看这上面果然说麒麟卵需要鵸鵌的尾羽维持,每隔十年鵸鵌就要过来更换一次尾羽。鎏洙师父将它带回来后就和它签订了契约。按照契约,鎏洙师父救它一命,而它作为回报,要看守茫崖五百年,且每隔十年它要将新生的尾羽融入麒麟卵之中,保证麒麟卵的气息不绝。”
从手札上看,鎏洙师父是在一百多年前将这只鵸鵌带回来的。
“这么算下来,鵸鵌在这里守了一百多年,上了也有十来次了,它多少知道混沌之炁的去向。”
兰涧说:“我去捉它来问问。”
两人从云梯下去,许陵光继续研究鎏洙的手札,兰涧则去捉那只鵸鵌。
许陵光本来以为多少要花上一会儿工夫呢,结果他才翻了两页手札,外头就传来吵吵嚷嚷的动静。
“放开我!快放开我听见没有!”
“不要那么用力,我的毛我新长的毛都被拽掉了!”
“呜呜呜呜你干嘛啊我又没有得罪你,我被关在这里一百多年已经很可怜了,平时连肉都没得吃,吃鱼都快吃吐了……”
许陵光闻声出来,就见鵸鵌被兰涧掐着翅根拎着,左右两颗头耷拉着,中间那颗头倒是挺精神,正在呜呜哇哇号啕大哭。
它一边哭还一边睁开一只黄色的眼睛滴溜溜乱转打量兰涧的反应,看上去贼眉鼠眼。
许陵光:“……”
一只鸟,戏也太多了。
他咳了声,鵸鵌黄色的眼珠转过来,看见许陵光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立刻把腿一蹬,扯着尖锐的嗓子叫起来:“杀鸟啦!杀鸟啦!没天理了!”
许陵光:“……”
鵸鵌的声音尖利刺耳,许陵光实在受不了,拽了它翅尖上的羽毛一把,凶巴巴道:“不许叫了!再叫信不信把你毛全都拔了?”
许陵光阴沉沉笑了声:“见过怎么拔鸡毛没有?先用热水烫一遍再拔,羽毛就可以拔得干干净净,一点毛茬儿都不留下。”
还在尖叫的鵸鵌像被掐住了嗓子的尖叫鸡一样,一下子就哑巴了。
它黄色的眼珠惊恐地瞪圆,好半晌才气若游丝地控诉:“你、你怎么这么恶毒!”
许陵光朝他龇龇牙:“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不然还有更恶毒的呢。”
鵸鵌吓得打了个嗝儿:“什么、什么问题?”
“你每次上云梯给麒麟卵换尾羽时,除了麒麟卵,还看见别的什么没有?”
“别的……什么?”
鵸鵌眼珠转了转,一副茫然的样子,但两只不停试图往腹部藏的爪子却泄露了它的心虚。
许陵光笃定道:“看来你见过了。”
“混沌之炁去哪了?”
“你不要乱说!我不知道什么混沌之炁!”
鵸鵌激动地否认,旁边两颗耷拉着的脑袋都被甩了起来。
它越激动,越暴露了自己的心虚。
许陵光继续恐吓道:“给你一炷香的时候想想,我去烧热水。”
他说完就拿出一个丹炉,丹炉落地就变得如同浴桶一般大,许陵光故意在下方放了灵火,再在丹炉里装上水,当着鵸鵌的面就开始烧热水。
灵火的火力可比一般的火要足,不过片刻丹炉里的水就咕嘟咕嘟沸腾起来。
许陵光使了个眼色,兰涧就配合地拎着鵸鵌,放到了沸腾的丹炉上方。
鵸鵌只觉得屁股底下窜起一股滚烫的热气,顿时吓得尖叫起来:“不要煮我!我说!我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