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哼,龙颜一怒。
“满屋子的人都做证了,你竟还想狡辩!”
话音落下,满屋子的人,除了宋允棠之外,全都跪了下来。
庄紫晗更是忍着脚背的疼痛匍匐在地。
吓的心肝都在发颤。
皇帝冷冷望着她。
“说!为何要害乐安县主?”
“臣妾……”
在庄紫晗还在吞吞吐吐想着措辞的时候,皇帝再次厉声道,“朕想听实话!”
庄紫晗没被人这样对待过,吓的边哭边磕头。
“臣妾进宫之前和乐安县主有些矛盾,不过是想给她一个教训罢了,臣妾没料到县主会这么容易摔倒。”
皇后拧眉望着她。
“乐安县主如今怀着六个多月身孕,身子本就笨重一些,就算料到她不会摔倒,也不该开这样的玩笑,庄贵人也不是三岁小儿了,莫不以为这是儿戏?”
庄紫晗趴在地上。
“陛下恕罪。”
厉君尧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
“既然做错了事,便要受到处罚……”
她身旁的宫女忙朝着厉君尧磕头。
“陛下,方才经太医诊断,贵人已经怀了一个多月身孕,眼下贵人伤了脚,也算是受到了处罚,还请陛下念在贵人腹中小皇子的份儿上,饶恕贵人吧。”
话音落下,屋里人面上神色各异。
厉君尧不确定宫女说的话为真为假,他明明不想庄紫晗怀孕的,他往太医的方向望去。
太医察觉到厉君尧的目光,朝着他一拜。
“恭喜陛下,庄贵人确实有了一个多月身孕。”
太医的话一出口,庄紫晗便定定的观察着厉君尧的脸色,却并未从他面上看到丝毫愉悦的神情。
她的心,也犹如皇帝的面色一般,渐渐冷了下来。
厉君尧沉默片刻,方才开口。
“即便庄贵人怀了身孕,可她心胸狭隘,意图对县主和县主腹中孩儿动手在先,此等行径心狠手辣,不配居于永和宫主位。”
“现令庄贵人搬离永和宫,念及她怀上身孕,有功有过,封号暂且不变。”
顿了顿,他望向范驰海。
“就让庄贵人搬到静怡轩吧。”
范驰海躬身应道,“是,奴才这便叫人去打点。”
静怡轩,可是宫中最最靠近冷宫的一处院子,距离养心殿更是天远地远,若真搬过去,便相当于是失宠了。
庄紫晗抱住皇帝的腿,哭着求饶。
“陛下,臣妾知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还请陛下念在往日情分上,饶恕臣妾吧!”
见帝王面色不变,她转而又向皇后求情。
“皇后娘娘,您帮臣妾说句话啊,臣妾真的知错了。”
皇后冷冷的看着她。
“事到如今,是妹妹咎由自取,本宫也只能送妹妹一句话,日后好自为之。”
话音落下,一招手,庄紫晗便被太监抬出了屋。
宋允棠冷眼瞧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都说帝王无情。
兴许前一夜还在耳鬓厮磨,第二日便能不念及半点情谊,将人打发到冷宫那样的地方去,老死不相往来。
不过对于庄紫晗,她倒并没有生出恻隐之心。
如皇后所说,她是咎由自取。
面不改色的处理庄紫晗之后,厉君尧重新望向宋允棠。
“如此处理,乐安县主可还满意?”
宋允棠福身,“多谢陛下还臣妇一个公道。”
厉君尧抬腿往门口走去。
“朕还有折子要批,便不在此多留了,县主的赏赐,朕明日让范驰海送你回去之时,一并带去徐府。”
宋允棠转身,朝着皇帝的背影再次行了一礼。
“谢过陛下!”
……
皇帝走后,皇后将颐华宫后续的事情交代好,便也领着一众妃嫔离开了,宋允棠则在苏嬷嬷的安排下,在颐华宫的偏殿住了下来。
虽不是第一次留宿皇宫。
这次和上次相比,心境必定不同。
上一次有忐忑、不安和猜疑,这一次要平和许多,除了会有些想念皓庭,惦记徐青野的伤势之外。
第二日,宋允棠起了个早。
吃完早饭,便去跟容贵妃告辞了。
容贵妃望着她。
“就这么迫不及待要走?本宫又不会吃了你。”
宋允棠笑了笑,来到摇篮旁,躬身看了看摇篮中小公主的情况,看着比足月生下的孩子虽瘦小一些,好在身体康健。
仔细养养,便也就壮实了。
问题倒是不大。
“眼下娘娘有了公主,应当能体会一个当娘的心情,我自然也是惦念家中孩子的。”
容贵妃侧身躺着,眼神扫过摇篮中的公主,神情不由柔和了几分。
“听人说徐大人受伤了,可还好?”
宋允棠站直身体。
“前天夜里失血有些多,恐怕还得养上一阵。”
容贵妃望向她,“陛下不是准了他三个月的假么?有你帮他调理,想来很快能痊愈。”
宋允棠浅笑。
“那自然是最好了。”她朝着容贵妃欠身,“眼下娘娘和公主都无碍,我也要早些回了,告辞。”
容贵妃也没留她。
“苏嬷嬷,带上礼物,去送送县主。”
“是,娘娘。”苏嬷嬷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县主,软轿已经在外边备着了,奴婢亲自送您出宫。”
“多谢。”
宋允棠微微颔首,随着苏嬷嬷往外走去。
坐着软轿从颐华宫离开,远离后宫的范畴后,在经过一处巷子时,遇到了一队侍卫,正押着厉迟宵迎面而来。
宋允棠是见过他的,自然记得。
不过眼下他已为阶下囚,倒是无需再将他放心上,便也没有理会他,大大方方的坐着软轿继续往前,一言未发。
一开始隔得远,厉迟宵并未认出宋允棠。
侍卫们却知道,能有资格坐着软轿出宫的,身份必定不一般,赶忙押着厉迟宵靠边站,低头静候软轿从面前过。
直到软轿经过跟前,厉迟宵陡然抬头,看清楚软轿上女子的容貌,方才想起她是谁。
“站住!”
陡然听到这一声命令,太监们下意识的停下脚步。
宋允棠抬起眼皮,侧目望去。
依着如今的身份地位和底气,再次面对他,心底已无半点惧意。
“不知镇北王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