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仙人不死
“仙人，是不死的？”里面的温泉已经传来了阵阵水声，秦素衣静静地伫立在温泉门口，心中反复咀嚼着叶初刚刚留下的这句话，思绪如麻，在脑海中肆意蔓延。
在神州大地，自古以来，太虚仙人便是众人心中唯一的真仙，这不仅是所有百姓坚定不移的共识，更是她们太虚七徒内心深处深信不疑的理念。
那些曾亲眼目睹赤鸢仙人展现出强大无匹实力的他们，实在难以想象，这世间还能有其他仙人可与她相提并论
然而，“仙人，是不死的”这句话，若是放在二十年前，他们所有人都会毫不犹豫地认同，将其奉为真理。
毕竟，在他们眼中，仙人拥有超凡脱俗的能力，自然超脱于生死轮回之外。但残酷的现实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击碎了他们曾经的幻想。就在二十年前，他们亲手参与了那场弑师之举，亲眼见证了仙人倒下，流出滚烫的鲜血，最终失去生机。
那一刻，“仙人不死”的信念，在他们心中轰然崩塌，事实无情地证明，仙人并非如他们想象中那般，是杀不死的神明。
可如今，眼前这个同样修行了太虚剑气，从年龄上推测疑似是他们师弟的男人，却又一次抛出了这句话——仙人不死。
仙人不死……秦素衣想到了当年，那时，熊熊大火如恶魔般肆虐着太虚山，将一切都吞噬在火海之中。
她在慌乱与恐惧中，偷偷背起师父那冰冷的尸体，拼了命地逃离已然陷入火海的拂云观。她的脚步踉跄而急促，在那片燃烧的山林中跌跌撞撞地奔跑着，四周是被大火映照得通红的天空，以及不断传来的树木燃烧爆裂的声响。
就在她几乎耗尽体力，剑心破碎，满心绝望之时，恍惚间听到有人在轻声呼唤她的名字。“素衣……素衣……”那声音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又好似在她耳边低语。
她下意识地认为，这定是师父的冤魂回来找他们索命了。恐惧瞬间攥紧了她的心，让她不敢有丝毫停留，只想尽快逃离这片可怕的炼狱。
最后，她将师父的尸体放在了一个大火烧不进来的山洞里后就慌忙地离开了那个地方。
如果……仙人真的是不死的，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当时那个在她耳边呼唤的声音，正是师父？
也许，他所说的“仙人不死”，并非是指仙人无法被杀死，而是另有深意——仙人即便死去，也能够死而复生？这个念头一旦在秦素衣脑海中浮现，便如野草般疯狂生长。她越想越觉得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
秦素衣觉得所有的东西她都想清楚了，如果师父真的复活了的话，养好了身上的伤，那么下一步就是来找他们复仇了吧？
想到这里，秦素衣的内心陡然紧张起来，急切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恨不得立刻冲进温泉，冲到叶初面前，质问他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寻求一个确切的答案。
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眼前那雾气腾腾的温泉池水上时，原本已经迈开的脚步，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般，又缓缓收了回去。
还是等人家泡完出来再说吧，或许那个人就是故意给了她消化时间的。
搞明白了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后，秦素衣又开始在想五师姐和那个方源来到忆剑山庄的目的。
毫无疑问，如果只是初次见面，就被他告知了这个消息的自己知道师父可能还活着，那么最少也和他结伴同行了一段时间的五师姐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消息。
他们有没有找其他七徒，是抱着怎么样的想法来到这里的？这些秦素衣都一无所知，不过……知道程凌霜性格的她，觉得如果看在素裳的面子上，他们至少不会抱着恶意来的。
“秦庄主怎么还站在这儿？是不是想知道我刚才跟你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若是如此，那就给我带个路，顺便把凌霜也叫过来吧。”叶初泡完温泉，神清气爽地从池中起身，穿上山庄特意为他准备的衣物后，一踏出温泉池，果然瞧见秦素衣仍在原地徘徊，迟迟没有离去。
“……好。”秦素衣原本满心的疑问与打算询问叶初的话，此刻又被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她深知，目前按照叶初所说的去做，才是最为稳妥的选择。于是，她轻轻点头，转身准备去执行叶初的吩咐。
“方源……你怎么是和素衣一起出来的……”程凌霜的目光立马变得锐利起来。
“谈了些事情，接下来就要说正事了……秦庄主给我们准备一个雅间吧，接下来说的话老实说不适合让你的丈夫也听到。”
“这样啊，那我就先暂时离开了，什么时候你们谈论素裳的时候我再回来。”秦素衣的丈夫李绅是一个很有眼力见的人。
这一群人里，就他最弱，而且他们要谈的事情明显和太虚七徒的那些旧事有关，既然如此自己也不多打听，反正有些他可以知道的素衣一定会和他说的。
待叶初感觉这附近的所有人都被撤走后，也是自己盘腿坐到了地上，开门见山得说。
“果然……”秦素衣心中那块沉甸甸的石头终于落地。尽管早有猜测，但当亲耳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还是五味杂陈。有了心理准备的她，此刻对这件事倒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只是默默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知道你很想弄清楚我的态度和目的，在这里，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叶初轻咳几声，整理了下思绪，而后继续说道，他的眼神变得愈发锐利，仿佛能洞察秦素衣内心的每一丝想法。
“老实说，师父她那老实人的性格，她其实是压根不想报仇的，被背叛的她只是想找你们问清楚，为什么？但……我不答应。”
“为什么老实人就要被欺负，凭什么她不找你们报仇？就因为她是好人吗？”
“所以我来了，为的就是让你们所有人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叶初目光如炬，扫视着在场的两人。在场众人心里都明白，叶初口中所说的“所有人”，自然也包括她们这些参与了当年那件事的人。
秦素衣听闻此言，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程凌霜，眼神中满是询问与求助。
程凌霜轻轻摇了摇头，神色略显无奈，缓缓说道：“我打不过他。”那声音虽轻，却如同重锤一般，敲在秦素衣的心上。
居然连向来实力高强的五师姐都无法战胜这位突然出现的师弟吗？
“我明白了……”秦素衣苦笑一声，接受了叶初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