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翘收拾好行囊,就去剧组打好关系的苏北大婶家住下了。
苏北人住窑洞,就是在黄土中扣出一个大小适中的空间,作为房屋的厅室,内饰陈设和东北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挖的土炕,晚上躺在上面硬邦邦的,得铺上一层被褥,才能安稳入眠。
窑洞内冬暖夏凉,很适合人居住。秦翘第一天来,被风沙眯了眼睛,好一顿洗洗涮涮才把沙子弄出来,两只眼睛红红的,像是得了红眼病。
婶婆看着俊俏丫头欣喜不已,“丫头,你多大了?”
“婆婆,我今年二十一岁了。”
“大姑娘了,大姑娘了。婆婆,给你煮一个鸡蛋,你晚上滚一滚,瞧你这眼睛都肿起来了。”婆婆家里只有她和儿媳妇,家里的男丁都出去打工了,要过年过节才会回来。一年到头赚点辛苦钱,一张火车票就要百十来块钱,不值当。
这次摄制组来拍戏,选来选去选中的马婆婆一家,相中的就是马婆婆的实在,不仅把女演员放在这了,到时候电影里的一些场景也要在这里取景。
马婆婆的儿媳叫桂嫂,是个大手大脚的女人,当然是字面意思的大手大脚。桂嫂蒲扇一样的大手不仅能掰玉米,还能做出好多巧手艺。
秦翘来到马婆婆家可不是来玩的,要彻底融入苏北人民生活,她脱下了妈妈给她买的红艳艳的小棉袄,换上了马婆婆纯手工制作的花面棉花袄子。
花布小袄穿上后,再扎上两个两个小辫,简直活脱脱的苏北孩子。
马婆婆笑呵呵的撸了一把秦翘,“娃娃长得好,是城里孩子,跟我们这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秦翘听了犯难,解释道:“婆婆,我来就是为了跟您靠拢,像不像咱们两个月以后再看。”
从那天起秦翘每天的装束非常简单,常常是素面朝天就下地干活了,掰苞米,贴玉米饼学得有模有样。
两个月静悄悄的过去了,这一天终于迎来了开机的日子,秦翘穿着苏北特色的花袄袄和大棉裤,跟着乡里乡亲一起到必经的道路上,迎接导演和一众剧组员工。
宁英雄坐在摄制组的大巴上,刚一进村就开始东张西望起来,离了老远看到有一群人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手里还扯着红色的条幅,上面写道:“苏北莲花乡欢迎《俺娘的一辈子》剧组”。
“苏导,这怎么没瞧见秦翘啊,是不是不知道我们来啊?”秦翘能进组,宁英雄背地里也出了不少的力气。
苏曼堂道:“乡里乡亲都到了,咱们先跟大家打声招呼,然后再和秦翘汇合。今天得把演员和后勤安顿好。”
下了车,宁英雄正两眼放空神游呢,突然左肩被人大力抽打了一下,疼得他嗷嗷直叫,却见秦翘正站在他后面笑得合不拢嘴。
宁英雄揉着痛处问道:“你这丫头怎么力气这么大了?”
秦翘举起小胳膊道:“做了两个月的农活,你来你也会变强壮。”
“眼看着就入冬了,农民还有活啊。”
“喂猪啊,分玉米粒啊,都得手工做,唉,你这眼睛怎么了?”秦翘凑上前仔细查看,问道:“像是被人打的。”
宁英雄遮遮掩掩想要把伤痕盖过去,“没事,就是不小心碰到墙了。”
看他躲躲闪闪八成是被人揍的,秦翘道:“得了吧,被家暴了吧,嫂子有点暴力啊。”秦翘颇为同情的拍了拍他。
宁英雄在心里道:“岂止是暴力啊,恨不得把我拆骨入腹。”过年时木倾舟曾经看中的那本剧本《梦中人》选角衣襟结束了。作为曾经和导演吃过饭碰过面,又有宁英雄在一边帮衬,木倾舟一度认为自己得到这个角色十拿九稳。
未成想,就是那次喝酒的意外,让自己反而丢失了绝佳的机会。导演一眼相中了同是来吃饭的另一名青年演员——阮爱民。
输给谁他都觉得服气,可是输给吊儿郎当的阮爱民,他心里登时觉得窝火,穷孩子的自卑显露无疑。
那天宁英雄喝了点酒,脑袋有点迷糊,回到家木倾舟就吹胡子瞪眼跟他理论,把他从头到脚骂了个遍,横竖宁英雄不是个东西,到手的机会都从指尖溜走了。
宁英雄觉得小打小闹事情,可总三天两头闹别扭,谁都无法坚持,他心一横索性提出了分手。
木倾舟二话不说兜头照着眼角给了他一拳,把他打了个乌眼青,然后扯着他小破包就此告别了。
没有牵挂一身轻的宁英雄,休养生息了五天后,跟随苏曼堂导演一起来到苏北开始新的电影之旅。
“苏导!”秦翘悄悄走上前去和苏曼堂打了声招呼。
苏曼堂不像是一个导演,更像是一个慈爱的老父亲,上下打量这秦翘,“不错啊,挺好的,这掉在人堆里我都找不出来了。”
乡领导听到表扬后也夸秦翘,“这丫头好啊,懂事,机灵。我们马婆婆像是请了一个城里的保姆啊,有福气。”
一天热热闹闹后,秦翘正式拜别了莫婆婆一家人,跟大部队一起住进了安排好的宾馆。睡了两个多月的硬火炕,再睡软软的席梦思床垫还有点不适应。
明天早上醒来,终于正式踏上娱乐圈重征之旅了。
秦翘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硬生生数了两千多只羊,才顺利入睡。
早上六点钟,闹钟响起,秦翘收拾了一下自己,前去化妆间化妆。跟组的化妆师还是老朋友“千面圣手”宋姐,秦翘甜甜道:“宋姐,又要麻烦你了。”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我们能再见面就是缘分。”宋姐手里拿着木梳比量着,“定妆那天梳的头皮疼了吧,我今天给你梳得松一点,到时候一摸发蜡,外人看不出来。”
“有劳宋姐了。”秦翘把自己的脑袋放心交给化妆师,趁着清晨脑子清醒掏出剧本再次复习了一遍。
“你好,请问秦翘小姐在吗?”一个灰色大衣的年轻人问道。
“这!”秦翘一招手示意男孩过来,男孩先鞠了一躬道:“秦小姐,我是陈总派来给您当助理的。”他说的陈总不是陈登,而是小陈总陈醉。
“秦小姐,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您可得罩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