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茶?
卢时沅皱眉看了一眼不知道喝了第几杯的茶,再抬头看了看外头的天色,这都快晌午了还早茶?
她天不亮就起来梳妆打扮,早饭都没吃就过来敬茶,可这都坐了快两个时辰了,茶喝得人都晕了,夫人还没起身?
看样子,这是刻意在为难自己了?
早就听说这苏璃小鸡肚肠、蛮横骄纵。可昨天在宫里的时候对她那般和善可亲,回来还给她亲自安排住所,真是会做戏啊!
差点儿被她给骗了。
“好!”
卢时沅压下心中邪火,笑盈盈的抿了一口茶水。
倒真不是苏璃刻意在为难卢时沅,而是她在将军府自由自在惯了,又是自己当家作主从来没有人管她,一向都是睡到自然醒。
一觉睡醒,听颂枝回禀府里的事情以及飞云阁的事情,这才想起来还有敬茶这一回事情。
“那便让她进来吧。”
苏璃梳洗打扮好,又用了精致的早点,颂桃扶着她在暖榻上坐好,卢时沅便进来了。
她还穿着昨日那身衣裳,看着有些过分的隆重,一进门她便规规矩矩的行礼敬茶。
苏璃看过不少小妾给主母敬茶被苛责的桥段,不是茶太烫端不住就是让人家一端就是端半个时辰的,目的都是要在小妾进门的第一天狠狠地搓磨她的性子,用古代的话说 叫立规矩。
她可干不了这些,笑盈盈地接过茶抿了一口便叫人起身了。
“卢姨娘,将军府里没那么多规矩,以后不必起这么早,也不用日日过来请安。你随意就好。”
昨晚上,她和裴珩商量好了,先按兵不动看看这卢时沅的性子再说不迟。
“是!”
卢时沅应下。
其实,她早就做好了被搓磨的准备,早上那两个时辰的早茶就当是苏璃给她的下马威了。
可现在面对苏璃笑吟吟的样子,她倒是有种有劲无处使的感觉。就好像你已经憋了好大一个招准备和人干架,偏偏人家对你笑脸相迎,还客气得很。
“飞云阁住得可还习惯?”
“底下的丫鬟们伺候的可顺心?”
“缺什么少什么的尽管提,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苏璃吧啦吧啦热乎乎的说了一堆,卢时沅只得忍着性子一一应了。
随后,苏璃又让颂枝拿出两匹时兴的布料并两幅钗环头面,一并赏赐给了卢时沅。
“这些民间的东西就是图个新鲜,跟宫里的自然是没得比的,卢姨娘便拿着随便做两身衣裳。”
苏璃一边喝茶一边拿余光瞥卢时沅。
只见她面色沉静,一应规矩都做得十分到位,直到出门一丝错处都没有,便知道这位的道行应该不浅。
等卢时沅一出门,颂桃便道:
“夫人,查清楚了。卢姨娘还有一个十七岁的弟弟,如今正在国子监上学,今年春闱也要下场科考。另外,她家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知道了。”
苏璃点点头。
看样子,这个国子监的弟弟就是景德帝拿捏卢时沅的软肋了。
“叫小翠盯紧她。书房、账房等重地一律不准她靠近。还有欢哥儿和喜姐儿也不准她靠近。其余的随便。”
“那将军呢?”
颂桃问道。
若是卢时沅去勾引将军该当如何?
苏璃一笑。
如今这将军府,上上下下都她说了算,她的地位稳如磐石。外头的生意产业也全都在她名下。就算裴珩真的变心喜欢上别人,她也不带怕的。
“将军这么大个人了,哪是你我能管的。与其操心这个,还不如操心操心你和连城,还有颂枝和钱队的事情。对了,颂枝,钱队应是要启程南下了吧。”
“是!”颂枝微微红了脸。
她和钱队出去喝了几次茶,看了两回戏文,两人的事情基本都算定下了,就等着开春跟着夫人去江南同他汇合。
此刻说起钱队来,倒是有种说自家男人的口吻。
“他呀,昨儿还来消息说商队已经打包好随行的商品和行李,今日要来向夫人您辞行,这会儿正在外头等着。”
苏璃笑道:
“那便让他进来吧。”
钱队即将出远门,又换上了一身跑江湖的行头,看着别有一番江湖气息。
去年年底回盛京时,他便已经开始筹备南下的货物,如今又得了苏璃的新任务,此去江南别有一番雄心壮志。
主仆二人又说了一些南下要注意的事项,苏璃让颂枝送钱队出来。
“出门在外,第一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别处处逞强好胜。要知道现在不比从前。”
想到即将分别,颂枝的心中有些酸酸的,连带着鼻头和眼眶也酸胀起来。
钱队看她为自己担心的样子,心里很是受用。壮着胆子拉住她的手道:
“你倒是说说从前如何?现在又如何?”
颂枝剜了他一眼,娇羞道:
“你心里明明知道,还问。”
“我就是知道才要问。颂枝,你倒是说出来,也好让我安心。”
钱队戏谑地看着颂枝。
颂枝轻叹一声道:“你先去,等夫人的胎像一稳,天一热,我们也就出发了。到时候,我们一路从水路南下,你记得到码头等我们。”
“一言为定。”
钱队拉着颂枝的手又摩挲了好一会儿,这才依依不舍的翻身上马,带着洋洋洒洒的商队出发了。
一晃两日过去了。
卢时沅的一举一动全都及时地传进了苏璃的耳里。
她在府里到处找人聊天,企图打听府里的事情。府中的丫鬟婆子们看似热络同她胡吹海吹一番,实则一句有用的都没有,倒是从她那里换了不少银子。
“前日她在将军回府的必经之路上等了两个时辰,将军远远看到扭头就走。听连城说,将军还绕道后院翻墙进来的。”
颂桃绘声绘色的描述着。
今日,苏璃坐在老夫人院子里陪她聊天,老夫人则抱着喜姐儿喂吃东西。
正说话间,就听外头报卢姨娘来了。
“她来做甚?”
老夫人喂喜姐儿的手一顿,面色一板。
“说是进门两天了,还没给老夫人请安,今日是特来请安的。”
老夫人闻言神色更加不好,嫌弃和厌恶都摆在了脸上。
这卢时沅进府来是个什么意思,裴珩早早就已经来同她说过了。若不是想着不能给孙子拖后腿,她老人家早就大棒子伺候把那个女人给打出去了。
老夫人冷着脸道:
“这卢氏留在家中迟早是个祸害,阿璃,有些事情你和珩哥儿不好出面做,这恶人就让祖母来当。你且看祖母如何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