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豪一把抓住了常安的手。
常安的手中,抓着一本卷成圆筒状的书。
“啊!”常安一脸惊恐,要挣脱开白子豪的手。
白子豪一下好奇那书是什么,忙用另一只手去夺书。
他功力在身,又身经百战,自从冰雪王国回来后,又是增长了不少力量,常安哪里是他对手,书一把就被扯了过来。
常安惊恐大叫:“拿来!”
白子豪瞬移退后,低头一看,蓝色封皮的书上,写着大大的书名——秘术师的自我修养。
他翻开一看,第一页的画面,正是姚永坚、常安刚才做出的动作。
他一下尴尬,也松了口气,拿起书道:“原来是书啊,我还以为你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吐出一口气,把书“哗啦啦”翻了一遍,自顾道:“这书好奇怪,谁买的啊?应该没什么用吧?”
姚永坚咽了口口水,支支吾吾:“呃,这不是常安嘛,他想练习找火穴,但就一直找不到,所以我就——”
“——别说了!”常安大吼一声,他觉得羞耻至极,其实,这事也并没什么丢人的,可是,他心里兜着一件秘密。
他和白子豪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别人不知道,可是他知道,姚永坚知道。
他比白子豪差,那就说明,他的父亲比白子豪的父亲差。
他平时对白子豪好是真心的,可是,那个女人——他的母亲,宁愿抛弃他和父亲,也要和白子豪的父亲在一起,他的父亲,真的比白子豪的父亲差吗?
他这几天浑身的疲惫、恼怒,和此刻的羞辱感一起涌了上来,右腿重重一甩,将地上的一片蜡烛踢飞,一条条蜡烛像狂风中飞卷的小树,一一倒地乱飞。
他眼眶发红,带着泪,扭身跑出了房间。
白子豪一下懵了,他完全没有想到,常安会发这么大的火,是他擅自抢走了常安藏起的书,可是,即便是这样,也没有理由发这么大的火啊。
白子豪一下慌张了,常安对他的好,他是一直都看在眼里的,也许,他今天真的太过分了,所以,才让常安发了这么大的火气,摔门而出。
他赶紧追去:“常安!”飞快出门。
门外,却没有常安的身影,安安静静的。
白子豪心里一跳:“不可能啊,常安又不会飞,他怎么会比我还快?难道,他拿出飞毯飞走了吗?一想肯定是这样,加快速度向前追去。
而此时,陈记酒楼后,一个巨大的石头后,常安的脸探了出来,他看着白子豪飞奔而去,觉得心中一阵说不清的感觉。
像是,一种故意的戏弄得到了回应。
他心中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气愤,他就是要让白子豪出去找他,白白找一趟,就像是一种报复。
对,报复。
他见到白子豪死里逃生回来,比谁都高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的那件事,让他的心变得“气”起来。
好像这股怨气,是跟着连日的睡眠不足、修炼失败而带来的烦躁引发的。
他吐了口气,把手狠狠抓在大石头上,转身往反方向走去。
他心里告诉自己,就一次,就任性一次,他要这股气,要的,只要晚饭前自己回来,白子豪也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大家又和好,就让他生气一回,任性一回。
渐渐的,天黑了下来。
剑侠镇的大街上,几只被劈成两半的蝙蝠躺在地面上,发出“唧唧”的哀嚎声。
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走上来,满头乱发,瘦骨如柴,身上的衣服都是破洞,他听见声音,抓起地上的蝙蝠,哈哈大笑:“有肉了,有肉了!”把蝙蝠一口口吃进嘴里。
突然,他握紧了喉咙,眼睛发出红色的光芒,大叫起来:“啊!啊!”
这时,常安低着头,踢着街上的一个小石子,心里想着:“这么晚了,该回去了,否则,白子豪找不到我,该担心了。”
其实,走了这么久,他早就气消了,刚刚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突然小孩子气了,好像一下小了十几岁。
他想,也许,他和白子豪从小就生活在一起的话,也会像平常的兄弟一样,打打闹闹吧。
“呼——”他吐了口气,夜有些凉了,他抱紧了自己,现在就回去。
黑暗中,一道痛苦的嘶嚎声响起:“啊——啊——”
常安一惊,四顾望去,街道上影影绰绰,树叶沙沙作响,花花搭搭的阴影在墙面上颤动,有“咯吱咯吱”的声音。
“什么声音?”常安皱眉,心口发颤。
他看不清前面有什么东西,随即,掏出口袋里的火柴,划了一根,“刷”的一声,火焰亮起来,对面,突然现出一张蓬头垢面的脸。
“啊!”常安吓得大叫,举起袖箭就要发射。
“——别杀我!别杀我!”那人摆手惊叫起来,随即扑倒在地,“别,别杀我,不要杀我啊······啊······”
常安松了口气,原来是个叫花子。
“你在这干什么,人吓人吓死人啊。”常安忍不住骂道。
叫花子仍把头抵在马路,声声求饶。
常安看着叫花子,那叫花子浑身衣服破破烂烂,他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
那时候,父亲和他身无分文,也是沿街乞讨,没有东西吃的时候,就跑去山上,每天在山上住,吃一些野菜野果充饥,运气好的时候,父亲还会打到一些野兔。
叫花子一下止住呼喊,身体却仍在发颤,抬起头,露出一团乱发下的眼睛。
常安知道那种饥寒交迫的感觉,不由上前道:“我这有些银子,你拿去,明天去买点吃的和穿的吧。”
叫花子的嘴唇剧烈颤抖了一下,一手捂住了嘴,一副要呕吐的样子,缓缓起了身,他的手,已经不能称之为手了,而是尖利的五爪,浑身颤抖着。
常安见叫花子浑身抖得厉害,便脱下了自己的衣服,把衣服披在叫花子身上,把银子放进了那件衣服的口袋里,柔声道:“银子在衣袋里。”
他想,反正他这会儿就要回去了,可这叫花子却要在这冻一晚上,索性把自己的衣服给叫花子穿。
他拍了拍叫花子的肩膀,走去了。
身后,叫花子缓缓抬起头,眼睛四周黑了一圈,嘴唇外,两只尖牙露出,两条手臂向前伸直了,十指锋利。
“啊——”他口中吐出一口白雾,看向了常安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