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水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目光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汪瑾轩,悠悠开口:“小子,看来你那两位老实巴交的叔叔和舅舅,对你很是重视啊。”
她的语调里,三分调侃,七分试探,好似要把汪瑾轩心底的秘密一股脑儿挖出来。
汪瑾轩表面上神色平静,心底却暗自警惕起来。
他脸上迅速堆起一抹谦逊的笑容,恭敬回应:“李前辈说笑了。他们不过是尽些长辈的责任,还算不上特别重视。在这偌大的江湖里,小子我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晚辈,哪里值得如此大费周章。”
说话间,他微微低下头,看似恭敬,实则巧妙地避开了李秋水那锐利如炬的目光。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巫行云可按捺不住性子了。
她双眼一瞪,活像一只被点燃的炮仗,瞬间炸了起来。
几步跨到汪瑾轩面前,伸出手指着他的鼻子,气呼呼地说:“你舅舅差点把我灵鹫宫给灭了,最后还来一句找错人了。你说,你打算怎么跟姥姥我交代?”
巫行云越说越激动,胸脯剧烈起伏,额头上青筋都隐隐暴起,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教训汪瑾轩一顿。
汪瑾轩心里叫苦不迭,可面上仍强装镇定,脑子在飞速运转,思索着应对之策。
他赔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委屈,急切地解释:“姥姥,您有所不知。当时您不由分说就把我抓走了,怜星又偏偏不暴露身份。我舅舅心急如焚,四处找我,灵鹫宫那么显眼,他可不就只能去那儿要人嘛。说起来,这事儿都怪怜星,要是她当时表明身份,哪会有这些误会。姥姥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小子我置气啦。”
说着,汪瑾轩还偷偷抬眼观察巫行云的神色,见她眉头依旧紧锁,心里更是忐忑不安。
天山童姥摆了摆手,不耐烦道:“行了行了,姥姥我也不是太在意。不过你小子听好了,若是真能帮姥姥找到师弟,这事儿就此揭过,既往不咎。”
李秋水眼中精芒闪烁,紧紧盯着汪瑾轩,声如破竹般问道:“小子,你当真能确定移花宫就在福建?可莫要信口胡诌!”
汪瑾轩听闻,不慌不忙地整了整衣衫,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抱拳行了一礼,脸上带着几分谦逊的笑意,开口说道:“李前辈容禀。在下此前曾与花无缺那公子有过一面之缘。彼时,他初出江湖,周身还带着几分未脱的稚气,对世间诸事都好奇得很,想要与我结交。小子我心思一转,便想从他口中探得移花宫的所在。”
他微微停顿,抬眼观察了一下李秋水和天山童姥的神色,见她并未露出不耐,才接着道:“于是,我便百般试探,旁敲侧击地打听移花宫的位置 。那花无缺公子为人倒是实诚,只是涉及移花宫机密,无论我怎么问,他都咬紧牙关,坚决不肯吐露半分。不过,小子我也未就此放弃,又寻了个时机,装作闲聊般问了几句。也不知是他一时疏忽,还是觉得透露些许无关紧要的信息无妨,他提到移花宫不在中原,且四季如春。”
汪瑾轩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稍微提高了些音量,眼中满是自信:“小子我仔细思量,不在中原又四季如春之地,南方可能性最大。再结合江湖上的传闻,想来移花宫定在福州外的某座岛上。”
天山童姥冷哼一声,眉头拧成个“川”字,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斥道:“不是小子,东海茫茫,无边无际,你就凭这点线索,打算怎么去找?莫不是在这儿痴人说梦!”
汪瑾轩不卑不亢,脸上依旧挂着从容的微笑,拱手说道:“二位前辈稍安勿躁,晚辈既然敢夸下海口,自然是有所依仗。”
他微微一顿,卖了个关子,见天山童姥和其他几人都面露疑惑,才缓缓开口:“朝廷之中藏有详尽海图,上面标注着诸多岛屿暗礁。我已提前修书告知此事,我叔叔和舅舅都是在朝中任职的武官,手中掌管着不少兵船和人手。此刻,他们应该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等他们一到,船只、人手一应俱全,茫茫东海虽大,咱们有了这些助力,还怕寻不到移花宫的踪迹?”
说罢,他自信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
天山童姥一听这话,眼中寒芒爆射,冷哼一声,周身散发着摄人的寒气:“哼,你小子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拿无崖子来拿捏我?”
她向前逼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盯着汪瑾轩,继续道:“你且说说,凭什么觉得我们会信你这毛头小子?怜星那妖女武功高强,岂会那么容易解决?”
汪瑾轩却不慌不忙,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朗声道:“姥姥,小子句句肺腑,绝无虚言!我知晓无崖子前辈对您的重要性,也明白二位前辈的实力。怜星虽强,但姥姥神功盖世,李前辈也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二人联手,定能将其制服。”
他抬起头,目光恳切,“只要事成,小子愿鞍前马后,立刻带二位去找无崖子前辈,如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天山童姥一甩衣袖,眉头稍稍舒展,脸上虽还带着几分嗔怒,语气却缓和了些许:“行啦,姥姥我都找那老东西一辈子了,也不差这两天。”
她斜睨了汪瑾轩一眼,接着喝道:“臭小子,赶紧把姥姥教你的天山折梅手好好练练!姥姥我就不信了,就这么一套功夫,你还能学不会?”
说着,她身形一闪,瞬间欺身到汪瑾轩面前,猛地伸出干枯却有力的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说:“给姥姥好好练,若是再偷懒耍滑,哼,姥姥就让你尝尝生死符的滋味!到时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别怪姥姥心狠手辣!”
说罢,她一把将汪瑾轩推开,双手抱胸,脸上满是不容置疑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