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像是大海,是宽容的,容纳了很多不能容的;但又是无情的,剥夺了很多不能来的,像是明天。
清晨第一抹曦阳照到海面,波光粼粼的反射到深海,与海底的各色珍珠夜明珠相映辉照,色彩纷呈。
这是个不能到来的明天。
或许,会是个让人往后余生不愿想起的明天。
族长叫人加固了护殿大阵后,从密室拿出一批宝物,分发下去。
“这…这是大能的尾心鳞!”,众人翼翼小心地摸着蓝光萦绕,妖力浑厚的鳞片,激动得手微微战栗,一片星星眼集中到族长面前。
“这都是先辈陨落或者飞升前留下的,为的就是扞卫我人鱼族。”,老者背着手,不怒自威的气势如虹,坐在座位环视众星星眼,“此战不可避免,千百年前,我人鱼族也是辉煌震慑四方的大家族,如今,怎可被一个小辈给吓住!”
“我们,也曾是百战百胜百折不挠的所向披靡,不能因为这些年的隐世埋名,就将人鱼族骨子里的血性给抹灭了。”,族长沉声说着,波澜不惊的声线却生生唤起人鱼族当年的无所畏惧鼎立天下之气。
“是!谨遵族长之令,谨遵先祖遗训!”,重子弟长老纷纷回应,声音庄重洪亮,回音荡气回肠。
“怎么四长老不在?”,族长皱着眉看了看人数,三长老转了转头,上前说,“这…我们也不知,似乎昨天下午之后就没再见过四长老了。”
“我们还以为…是族长派了任务,就没在意。”,三长老的话让族长的眼里划过深思,但还没来得及往下想,就被打断。
“报——”,一个几乎全副武装的青壮年脚步沉稳却飞快,“报告族长,蛇冥王来到殿门,且周围又多了一批人。”
“来得挺快。”,族长换了一身装束,灰色的盔甲,浅色的中长袍,显得干练肃气盎然,“走吧,众族人听令,随我出战!”
用妖力传开的声音,气势恢宏,让人内心振奋。
一刻钟,殿门外的结界晕开一个小口,露出里面平滑铺满玉石白砖一般的地面一角,穿得英姿飒爽的族长和众人三两步来到蛇冥王对面。
“小婿拜见族长太太太爷爷,拜见岳丈大人,不知我家娘子准备得如何?”,原本懒洋洋夜枭眼睛一亮,从湛白色长款软椅懒懒起身。
夜枭上前两步,语气听起来平静尊敬,然连腰身都不曾弯下,没有哪个娘家人看了会开心。
在梦里跟美人几乎缠绵一夜的夜枭,半夜三更就迫不及待寻了几个小妾发泄勃发的战火,直至卯时才丢开那些几乎奄奄一息的胭脂俗粉。
天没亮,他就格外急色地另外召集了一些精兵就再次围了过来,对于放在心上的美人,他一向大方。
备了一顶华丽的软轿,里面铺满女人最爱的花瓣,茶盏酒杯奇珍异果,大厨做的各色糕点…最重要的,备了金花八宝凤冠儿,云霞五彩披肩儿,也就是凤冠霞帔,跟他同款的红色新娘服。
为了给美人一个俊郎帅气贴心好夫君印象,他也是下了不少功夫,连上妆服侍穿衣和路上吃喝的侍女都备上了,一切只待新娘回去跟他拜堂。
接下来……就是享受人生最美妙的时刻。
“小婿可是连花轿都抬过来了,一切就等娘子就绪。”,夜枭脸色带红笑眯眯地理了理身上的大红新郎袍。
光看外表,皮囊还是很不错的,笑的满面春风的样子,不知情的看了还会唏嘘一番这门亲事。
然而,人鱼族大半人看了只会咬牙切齿,这般无赖无耻之徒,怎配得上他们的颜小公主!
“哼,想娶小颜,不可能!你就死了这条心!颜儿这辈子都不会嫁给你这条杂蛇!”,颜舞魅的父亲按耐不住,恶狠狠地盯着夜枭。
“岳丈大人,怎的这般…不知好歹呢…”,夜枭一顿,唇角含笑,拉过一把大长椅坐下,修长双腿交叠,半敛眸子玩着手指,嗓音越发薄凉阴霾,“岳丈大人,我的耐心不多,一刻钟后,我要颜舞魅。不然…世上可能再无人鱼族也不一定。”
“没错,我们不会交出小颜,当你的小妾也好夫人也好,都不可能。”,族长面色淡定无波,伸手拦住想冲上去揍人的颜父。
“……除了夫人,杀无赦。”,沉默地看了老族长半会,夜枭软糖般彻底黏在长宽棉椅上,殷红的唇轻轻吐出几个字,把收割性命讲出仿佛说着天气的错觉,眼底一片不以为然的冷漠冰凉。
这般视性命如草芥,原本还摇晃不定的人瞬间彻底倒戈。
战争一触即发,现场顿时充斥着一片乒乒乓乓的声音。
“各位人鱼族将士听令,人鱼族人宁站着死,不跪着生;宁战而死,不默而生!”,族长正气凛然临危不惧的声音传来,人鱼族众人几乎豪情万丈。
原本有些怯惧的脸上被一片视死如归替换,出手也不再诺诺小家子气。
现场只有两人岿然不动,仿佛就在家门前那般安然,但如果有人细看,就知道他们的战斗早已开始。
不知道是不是大家的一致决定,都刻意远离这两人的战斗范围。
族长凌厉的褶皱眼皮收敛到极致,直射射地盯着不远处漫不经心躺着的夜枭,地上的落叶似无风自动般被卷起来,一旋一旋地打着旋。
突然,落叶变成灰烬,细细的烟尘四处飘散,像是到了分界线受不住压力自我消解。
“呵”,夜枭虽然这些年狂妄自大,但从来不会放任自己因为小看任何一个敌人而让自己落于下风,这也是为什么他能稳稳当当坐在南北蛇界之主位子这么久的重要原因。
因为…他就是靠着被人一路小看登峰造极最后居于首位的人。
夜枭收敛所有表情,站起了身,手侧化出自己的本命法器——
无影璃鞭。是他从一个倒霉蛋手中夺过来的,暗地杀人夺宝,他最在行了。
“呲砰!”,高手过招,一个眼神间就是一个来回,众人只能看到一段红灰重影你来我回,一时间难分上下。
黑色的无影璃鞭几个旋回都被族长巧妙躲过,还用手臂上的尖刀防卫的同时发起几道攻击。
“呵”,待第一个中场休息,夜枭看着自己手臂上血红的新郎袍被划出的几个破洞,笑得阴沉,又敛尽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