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若您想治小人的罪,那天晚上奴才想必就入了坟,何况,陛下不是说,我是你的心爱之物吗?”
薛霓微微仰头缓慢说道,眼底丝毫不见慌乱,这幅镇定自若的样子取悦了对方。
“哈哈哈,身边对朕阿谀奉承插科打诨怕朕的人多了,我就喜欢你这样,不过…你的命现在可是在我手里。你就不怕我…”
椅子上的人不知道想到什么,条件反射额头太阳穴的青筋微抖了下,怒瞪楚鹤鸣一眼。
“人们都说伴君如伴虎,而我这头虎,可是颇为好动……”,楚鹤鸣眯着一双桃花眼,俊美脸庞挂着坏笑的捉弄,又换来一个眼刀子。
薛霓一直都知道自家陛下桀骜不驯,政事之余喜欢捉弄人,也有着帝王三宫六院,花心又专制,但他偏偏喜欢上了这个人。
无法自拔,一见钟情。
原本以为,对方不能接受他的话,默默守护也能够每天看到他。
但人性本贪,随着时间的流逝,三千后宫旧的去新的来,他的冲动像魔鬼一般滋长。
他就忍不住,差点暴露身份。
他用尽手段和能力才升晋为皇帝身边的第一位内侍公公。因为这一层身份,他全方位观察着心上人。
从头到脚,想要在有生之年,将对方都深深刻印在他的脑海。
他,非常地嫉妒那些嫔妃,甚至是宫女。
一国之君,三千后宫,但他却没有一丝可能的机会,只因,错生了男儿身。
心心念念,日日盼望,终于在面临极度的嫉妒和深切的绝望之时,事情迎来了转机。
九州各藩王十年一度回皇都,各藩王上贡的奇珍异宝格外得圣心,陛下难得喝了最能醉人,后劲很大的百年太禧白。
醉的不省人事,他第一次屏退了所有人,碰上了楚鹤鸣的金黄衣领……
对方似乎把他当成某个嫔妃,不要紧,他半将半就,顺水推舟,做主导叫他体验不一样的人间极乐。他在梦里,做过的所有梦境,在那一天晚上,通通变成了现实。
对方的声音,让他知道,他成功了。
给了楚鹤鸣一个前所未有的极致世界,一种他从未享受过的体验。
睡醒之后,颇有些战战兢兢的心,看到对方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惊疑不定,到慌乱强行镇定,再到后来意犹未尽。
甚至看着四周不一样的景致,无一不彰显着比平时更加畅快淋漓,最后变成意味深长的复杂。
不愧是……一介君王。
于是,在楚鹤鸣的默认下,他压下欣喜若狂,一点点朝对方的底线刺探接近。
从‘通房’到‘侍妾’到‘嫔妃’到‘贵妃’,最后,荣升成为宠冠六宫的‘宠妃’。
他向来是正视自己的固执人。
遇到楚鹤鸣的第一眼,发现自己是断袖之癖,惊讶了一瞬,之后所有心神都放在了对方身上。
一直到发觉对方并非断袖可能,悲伤痛苦懊悔的情绪才随之而来,修道之人的情感旅程比人间纯粹又固执得多。
除了特殊情况,一生一世一双人。
认定了就是一生,一见圣颜深入海。
在意识到这已经成为斩不断理还乱的错误情缘,离开过逃避过,去过青楼小倌,提不起兴趣,思念在加深。
所以,不到一年,他又回来了,默默守着他,动荡不安的心才瞬间安定下来,尽管每日每夜都是煎熬,但是心起码是在的。
尝过爱情的苦,便知嫉妒的痛。
后宫之中,最令他心梗的便是婉皇后,因为在楚鹤鸣眼中,对她有不一样的色彩。于是,他借现皇后之手,除掉了她,顺便的,还有她的儿子。
而其他的……都是工具人,不足为惧。
*
彩霞满天,碧鸟展翅,霞光撒向九霄云外一座座悬立的山峰,一派祥和景象。
与此相反的是,灵峰之中,诡异的宁静,越是靠近中间那座最孑然鼎立的灵岛,沉重压迫感愈加。
一方九仙灵台,一群仙气飘然的青年围成一大桌,气氛深沉,四周像是堆积着黑色的郁色气团。
几排仙鹤悠悠飞来,五彩斑斓的尾羽勾拂过云丝,触碰到这诡异的黑气团,急促鸟叫声响起,呼啸而过。
“大人受伤?陷入沉睡?”
沉寂的氛围被一个声音打破,喉咙像是卡了一根鱼刺,带着不能大声的嘶鸣。
“此事不必再仪,你们擅离职守,只会给亓大人添乱。”,天机子坐在灵台之上,纯元仙力慢中有快地钻入他眉心和奇经八脉。
紊乱的仙体慢慢进入自主修复阶段,天机子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肃正的语气带上一丝警告:
“我们和亓大人本是同根生,一脉相通,生死同依,紧密联系,如今,亓大人被困,只要我们守好每一方……”
天机子小拇指短的银色胡须因为主人沉重地抿唇微微‘翘臀’:
“只要我们守好每一处要塞,绝对不会让亓大人变成第二个鸢。”
“老头不,老大!咳,我们的法力都是跟随亓大人,如今……怕是连渡劫期的都不如,下去,万一碰上那边的人,岂不是……”直接送人头?
流芒仍旧是一袭流光溢彩的紫色衣衫,好看的眉头微拧,这次猝不及防的失联,让他心头咯噔直跳,很是不安。
“流芒,是人是仙,终有一死,人间有句话,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流齐面色不渝,皱眉看着流芒。
“谁谁怕死了!但怀死不如赖活着!白白给人家送人头那咱们九霄殿还要不要!成了一座空城亓大人怎么办?谁来守护亓大人!
亓大人是我们的造物主,为了亓大人,我流星死不足惜万死不辞!”
流芒拧着的眉瞬间陡立,炸毛地吼道,到最后,眼圈渐渐微红。
气氛陷入安静,连灵鸟都不敢再语,纷纷静静停立在高耸的树峭,青松和悬崖峭壁的支撑点上,圆溜溜的眼睛观察着。
“毕竟是活生生逼死了鸢大人的势力,据我所推测,甚至鸢大人不翼而飞的碎片,就是被他们夺了去!
咳咳,若不是为了救我,亓大人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元气大伤!”
天机子又气又恨,情绪起伏前所未有的大,以至于气血逆行,脸色瞬间回归苍白无力,‘噗’的一声,九仙灵台之上,多了一滩黑红的血迹。
“嗯,师父,吐出来就好了。”
六银灰色长衫法衣青年慢腾腾上前,手指在天机子几处大穴连点几下
被好大一口淤血噎得翻起死鱼眼的天机子,终于恢复了生机。
天机子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冷淡冰徒弟,要不是看在他是九霄殿唯一一个医修,早就一脚蹬开,踹下九霄殿天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