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之后,林锦璇便开始忙了起来。
之前她在京中原本只是暂时停留,所以之前那段时间,她便是有些事情要处理,但大多都是私事。
这次却不一样。
本来之前她也不过是按照规矩,只有朝会的时候才会入宫,偶尔才被皇帝或者宫里几个女眷叫进宫,如今却是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每日进宫,与太子……
不,现在要称呼对方为陛下了,按照皇帝的说法,就是让太子先适应适应。
其实不少人都以为,皇帝此举,可能也就是说着玩玩罢了。
毕竟谁会真的愿意放弃手中的权力呢?
可皇帝说让太子实习,当真就把位置让了出来,一开始还有官员试探性的找皇帝议事,皇帝倒也没生气,只是每次不是把送到他那里的折子看都没看送到实习皇帝那儿,就是直接把实习皇帝本人叫到跟前,当着官员的面让他来处理此事。
只稍稍几次,众多官员就不敢再试探了。
理由也简单……皇帝当真要如此行事,那他们再这么弄,其实就等同于得罪新帝了。
而皇帝还不帮他们。
那他们还做这个恶人,岂不是得不偿失?
何必呢。
所以不到半个月,事情就走上了正轨,而林锦璇也被迫跟着太子忙了起来。
目前首先要考虑的事,便是从去年到今年年初,陆陆续续获罪的官员下马之后,对于马上要开始的科举造成的影响。
与这件事同样重要的还有春耕。
此外,便是去年冬日里有几处还是遇到了雪灾,之前朝中商议过用那神奇水泥造房子的事,如今换了一个皇帝,也要重新商议一番。
此外便是实习皇帝一事是否要昭告天下,若是要昭告天下,要怎么说?
总不能直接说新帝登基了,不然回头太子实习完了,那难不成要重新登基一次?
要知道,这次皇帝也说了是实习,登基大典就不用办了。
要是半年或者一年后,再办登基大典,传到民间,岂不是把百姓们也给弄迷糊了?
最怕就是中间消息传递出现问题,让有心人钻了空子,传出一些不好的风声来,比如谁谁谁谋权篡位之类的。
可不说的话,看皇帝的态度,他是轻易不会再插手朝政的,那如今做主的便是实习皇帝这位陛下,不说清楚,回头也容易造成误会不是。
这件事最愁的就是礼部官员了。
至于林锦璇,在这件事上倒是不用开口,反正她这个实习太傅……咳,是“太上皇”封的,俸禄按照正一品太傅减两成来,一应待遇却是按照太傅的规制来。
自然也不是没人背地里说一些闲言碎语,但经历了那么多事,林锦璇也不太在意这些。
林锦璇与宣连瑾如今都是皇帝给实习皇帝挑选的辅政大臣,明面上大家都觉得宣连瑾是主力,林锦璇不过是皇帝考虑到女官政策而放在实习皇帝身边的,或许也是想看看这位即将上任的新帝对女官的态度。
而实际上,林锦璇才是那个作为年轻一系的主力,太子也很乐意将一些棘手或者权重比较大的事情交给林锦璇处理。
若不是林锦璇身边能人不少,朝中人脉也不少,故而大部分事情在她手里都能很快处理的妥妥帖帖,便是少部分遇到一些人出于种种原因不愿意配合,那也有宣连瑾在后面收拾他们。
总体上来说,林锦璇忙归忙,事情却处理的还算顺利。
便是一些面对百姓的时候,林锦璇荣惠公主的身份也能让大部分百姓对她天然便有极高的信任度,认为她不会做出让百姓受苦的事来。
这一点,或许在一开始,皇帝就已经想到了。
忙忙碌碌,一转眼,林锦璇收到林锦雪离京后的第五封家信的时候,才发现,时间竟是就这么过去了三个月。
她有些恍然,在窗边站了好一会儿,侧头看向身后正在帮她整理桌上文书的碧玉:“二妹妹那边如今情况如何?”
碧玉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道:“您放心,奴婢那些儿女都是有本事的,如今在二姑娘身边做事,也能保护她。”
林锦璇:“你办事我自然放心。”
碧玉抬头,对着林锦璇笑了笑,而后似乎想起了什么,顿了顿,才道:“不过上个月,二姑娘倒是受了一些刁难,不过二姑娘自己给解决了,消息传到奴婢这里的时候,事情也已经了结。当时您忙着处理王家圈地的事,奴婢便只将消息告诉了侯夫人那边。”
林锦璇闻言,微微一顿,问道:“是什么事?”
“二姑娘过去之后,跟在崔大人身边一段时日,后便开始拉人马做起了生意。只是荆州虽然比其他地方穷了一些,本地也有一些经营许久的大商人,他们不知道二姑娘的身份,被二姑娘抢了些生意,又看上了二姑娘带过去的方子,就动了歪心思。”
碧玉说到这,顿了顿,眼神有些奇妙:“不过二姑娘被侯夫人教的很好,一直就防备着那些人,还未到荆州,在路上就已经安排了人到荆州,其中恰好有个妇人进了那商人的宅子里做厨娘,阴差阳错就给听了个正着。”
“二姑娘知道对方如何算计,也没拆穿,反而是将计就计,之后又与崔大人顺藤摸瓜查出了那商人以前做的一些事。”
总之就是一个恶贯满盈的奸商被林锦雪撕了人皮的事。
林锦璇却微微皱眉:“能在本地经营许久的商人,想来与当地官府也应当是有些联系的,二妹妹她……”
碧玉笑了笑:“也是巧了,这两年荆州军那边的驻军将领之前跟过侯爷,之后还跟过王爷,两边关系都不错。二姑娘办这事之前,偷偷拿了信物过去。”
之后的事,就不必细说,也能想象得出来了。
惊险是有些惊险了些,毕竟若真遇到那心黑的,可能根本不给林锦雪反应的机会,就把人悄悄给杀了。
但好在,事情最后没出什么意外。
林锦璇展开手中信纸,沉默片刻,叹口气:“之前她给我的信里,可没写与此有关的只言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