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皇子面临皇后笑吟吟的询问时,被突然闯进来的太监宫女押送到一处潮湿阴暗的杂物间,容静心情没比四皇子好多少。
在看到那些人闯进来的时候,容静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可她被关进屋子后,那些人什么也不与她说,关上门就没再管她,任由她敲门说什么都没有人回应她。
“开门!”
“你们是谁的人!?我是四皇子的宫女,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开门!开门!”
容静心慌的厉害。
其实这些日子,她已经渐渐适应了自己一落千丈的地位,也渐渐开始笼络了四皇子的心。
这次南巡,最安全的做法当然是在府里等着四皇子南巡回去,可容静却不敢保证,南巡这么长的时间过去,才被她笼络一些的四皇子,会不会直接将她忘记,会不会在南巡路上就碰巧遇到心仪的女子,会不会……
时间太长,变数太多,而如今容静最怕的便是变数。
所以她想了很久,最终咬牙将容家隐藏起来的一些东西作为筹码,让四皇子将自己一块儿带上。
其实这些东西,本不该被她一个容家女知道的,但容太傅一向小看女人,包括他的夫人、女儿。 他的一些小动作,他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其实早就被容夫人无声无息地探听的一清二楚,而容夫人在教容静的时候,也将这些事告诉了容静。
除了容家明面上被抄的那些财产,容太傅私底下其实还有一条藏起来的暗线,偷偷摸摸攒了不少东西。以前容静也曾经怀疑过,父亲做这些,到底是打着什么心思,为什么要将这些藏的那么深,但容家被抄之后,她有些不敢往深想了。
如果四皇子没有野心,她也不敢拿出那些来,但四皇子有野心,知道这些,肯定第一个念头是据为己有,而不是将她交到皇帝手里。
而跟着四皇子一起南巡,在这个过程中,四皇子与她接触的时间反而会变长,容静也能有更多机会来笼络四皇子,最好让四皇子爱上自己,才能彻彻底底保证她自身的安全,再图以后。
至于她交给四皇子的那些东西……不提湘州的产业,与燕京隔了那么远,她管得着吗?还有铜矿,她就算知道了,她一个没有人手没有权势地位的女流,又隔了这么远的距离,她除了拿出来交换其他利益,还有别的用吗?
只有拿到手的东西,才是最好的。
容静自以为想的清楚,却没想到,她还没跟四皇子如何培养感情,离湘州更是还十万八千里,就被抓起来关在这黑黢黢的地方。
在怎么敲门、砸门都没有人回应后,黑暗的屋子里又好似只有自己一个人存在,容静在逐渐感受到阴冷的同时,心底也莫名开始发寒。
“到底……出了什么事……”容静抱住自己的胳膊,后悔自己为了让四皇子看到她最好的姿态,没有多穿点,此刻冷的发抖,“四皇子呢?四皇子知道我被抓了吗?他会找我吗?”
四皇子不知道,但四皇子也很烦。
他到底还是将准备好的理由说了出来,不说皇后什么反应,屏风后的惠敏与林锦璇听到他的理由,面面相觑,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四皇子说,他也是无意间救了容静一命,看她年纪轻轻就遭了大难,虽她父亲罪有应得,可她却没做什么坏事,被牵连实在无辜,就稍稍施以援手,将人带回府做了一个宫女。
这几个月容静尽心尽力毫无怨言,四皇子想她也是想为父亲赎罪,便也乐意给她一个机会,便将人带到身边。这次南巡,他也没多想,随便点了几个用的顺手的人跟着路上伺候,一时忘了容静的身份,这才有了容静出现在南巡船上的事。
惠敏眼神示意:“你听到吗?他说他可怜容静。”
林锦璇抿了抿唇,好悬忍住没笑,眨眨眼:“说不定四皇子真就这么有善心呢。”
倒不是说四皇子不能天真善良,对可怜的人施以援手,主要是……四皇子他就不是这么一号人啊。
皇后这时道:“按你这意思,这次容静跟着上船,你是知情的?”
四皇子眉心跳了跳,维持住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是儿臣没注意,让母后操心了。”
皇后道:“可本宫得到的消息,那容静是顶替别人进来的。”
别以为皇帝不在意底下人带什么下人,南巡队列里就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跟着一起了。皇帝不管,但每个人带的家眷和下人,都是要登记造册的,哪些人能上哪些船不能上哪些船,那也是有严格规定的。
要真张口就能随便带上一个人,每人都这么搞一下,早就乱套了。
四皇子手指微微抽搐了一下,唇角的笑容有些僵硬,但还是摆出疑惑的表情,问道:“是这样吗?这、儿臣也不甚清楚,可能是登记的时候弄错了吧。”
皇后轻轻敲了敲桌面,那声音在安静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也让四皇子绷紧了神经。
皇后道:“罢了,本宫相信你也不是故意要如此,只容家到底是罪臣,事情过去还未有多久,容家女留在船上到底是隐患,本宫会派人将其遣返,又或者,直接送去与她的家人团聚。”
送去跟家人团聚,就等于是送去流放了。
四皇子喉结微动,手臂微动,宽袖垂落,遮住他握紧的拳头,脸上表情维持镇定,“这也太麻烦母后了,既然是儿臣不谨慎导致的情况,容静也一直老实乖巧,不若就让儿臣看管便是。她一个女流,看的严些,想来也做不了什么。”
皇后深深看他一眼。
半晌,皇后道:“你既如此说,本宫且再信你一回。只此事本宫也要与陛下说一声的,到时候你还是去向你父皇请罪一番为好。”
四皇子在被皇后看着的时候,有那么一点点后悔,其实他完全不必急着将容静留下的。
但话已经出口,收回已经来不及。
倒是皇后松口,让四皇子有些意外,但还是松了口气,连忙道:“儿臣知罪,这就去向父皇请罪。”
等四皇子走后,惠敏走出来,纳闷:“母后怎这般容易就答应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