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闽侯爷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紧接着,皇帝看向林锦璇,却是提起了惠敏,虽然只是告知林锦璇惠敏在得知此事之后便想赶回来,但因西境出了一点小意外而暂时无法脱身,但也表达了惠敏对林锦璇本人的关心。
对比林锦雨那点小心思,这时候提及惠敏,就有点讽刺了。
林锦璇余光看着闽侯爷通红着一张脸,又羞又愤又愧疚的模样,心下叹气。
她其实也不太乐意在这样的场合,将林锦雨的那点事拿出来说,但提及此事的是皇帝,而且这时候说起此事,也有为她撑腰的意思,便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其他人便也罢了,提及此事,瑾王也在这,便就让她总觉得有些微妙了。
好在众人也不欲在林锦雨这件事上谈及太多,话题很快就转到了付睿恒本人身上。
皇帝已经派出人手前往付睿恒“老家”查探一些事,而对于付睿恒这个人,皇帝与瑾王却是两种态度。
这也是皇帝会让他们过来一起商议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兄弟俩意见出现分歧,得再找两个信任的人讨论讨论。
至于林锦璇出现在这的原因……一是让闽侯爷安心,二是林锦璇在这件事上的表现让皇帝欣赏,而她也是当事人之一,或许会有不一样的见解。
皇帝的态度是,之前是付睿恒在暗他们在明,如今是彻底反过来了,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利用付睿恒与闽侯府的一些关系,放长线钓大鱼。当然,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皇帝言语之间对另一个当事人林锦雨是毫不在意的。
而瑾王则干脆的多,既然已经知道此人不对,因为林锦璇遇刺的缘故,让他们找到了其他前朝后裔活动的痕迹,那付睿恒的利用价值就很低了,还不如干脆拎出来杀鸡儆猴。
一个要留一个要杀,这就是分歧所在了。
瑾王话不多,皇帝说完,他才开口道:“复辟前朝也需兵马,如今四海升平,没那么多蠢人。”
林锦璇闻言,这才抬眸往瑾王的方向看了眼,对方此刻却是垂眸端起茶盏,动作不急不缓,仿佛真未曾将此事放在心上。
她心中略加思索,心道:“他这是觉得这些人只是跳梁小丑么?但上辈子……”
在得知付睿恒与前朝后裔有关时,林锦璇就意识到,上辈子的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如今她已经将这辈子与上辈子区别看待,但在此时此刻,林锦璇很难不去想:“上辈子,他有没有发现付睿恒的不对劲?”
如果发现了,是不是也觉得对方只是跳梁小丑,所以并未太放在心上?还是说走的是皇帝的路子,放长线钓大鱼?
如果没发现,那这辈子为何……难道是因为她当初未曾隐藏好的那些小动作,让瑾王注意到了付睿恒这个人?
可无论怎么想,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林锦璇也无从求证。她之前从未怀疑过瑾王的脑子,智多近妖少年英才,如今大胜归来,虽然有声音说是明真道人出了大力,但谁能说这不是瑾王本身也有这份能力?
可如果瑾王真的那么睿智,上辈子事情又为何会发展到那样的程度?
虽然她面对瑾王时,大抵是因为怀疑对方察觉到自己身上的猫腻,总是有几分心虚炸毛的情绪在,但林锦璇还是不会将瑾王想的太坏,总觉得他不是那种会眼睁睁看着百姓受苦受难的人。
可如此一来,很多事情就显得十分矛盾了。
“荣惠公主一直看着本王,可是对本王的话有什么见解?”
男人清冷的嗓音响起,唤回了林锦璇的思绪。
在场众人齐齐看向林锦璇。
林锦璇:“……”
糟糕,不小心看出神了。
坐在上首的皇帝视线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儿,突然想起两年前的事,露出几分若有所思的神色。
林锦璇收敛了情绪,缓缓道:“见解提不上,只是荣惠觉得,这些人隐藏至今,恐怕暗中也做不少努力,可能没我们如今看到的那么简单。”
“荣惠这样说,可能有些耸人听闻,但,有些事荣惠很难不去深思……”林锦璇说着,顿了顿,起身先向皇帝告罪,然后才接着道:“本朝科举对各位士子身份要求并不严苛,农户出身之人不少,每一个都让官员一一审查确实麻烦,但若是金榜题名状元及第,当时应该有不少人会去调查此人的情况。”
林锦璇又顿了一下,才道:“其他不说,至少一些家中有适婚女子之人,得清楚此人婚配否。”
自科举制度出现后,历朝历代就出过不止一回男子金榜题名抛妻弃子、隐瞒事实、迎娶贵女的事了,一次两次就算了,次数多了,疼女儿的那些家庭又不是真的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总要调查清楚的。
不然,传出这样的事,男子没什么好名声,难道他们名声就好到哪儿去了?都是丑闻。
卖女儿的不算。
付睿恒当时多热门啊,年少有为、才气出众、前途光明,想与他结亲的人那么多,就算只有一半多个心眼去查,那也得查个底儿掉吧?
林锦璇道:“这样的情况下,无一人发现付睿恒身份上的异常,荣惠觉得,此事并不简单。”
提到此事,皇帝本来没往自己身上想,偏偏宣连瑾这时候若有所思地开口:“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本王,当时惠敏似乎……”
皇帝:“咳。”
众人:“……”
他这一说,在场几人都是消息灵通的,惠敏又不是个遮遮掩掩的性子,当时惠敏公主有意招付睿恒为驸马的事也闹的人尽皆知,只不过当时都是传言罢了。
可他们清楚,传言也是有几分真实性的。
闽侯爷才从自己小女儿背刺大女儿的情绪中勉强脱离出来,闻言下意识想去看皇帝的表情,又在那瞬间意识到什么,忍住了动作,低头去端茶。
这话要是其他人说,皇帝再英明,那多多少少也有点不高兴了。但说的人是瑾王,才帮他平定草原的亲弟弟,皇帝的情绪便很微妙地转移到了此时并不在场的人身上。
皇帝:“惠敏年幼不懂事,那付睿恒也有几分颜色,一时被迷了眼也是正常的。”
远在西境的惠敏:……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