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灯下看美人,总是比白日里看着要好看十倍,更别提瑾王本身就生的不差了。
林锦璇在心尖一跳后,也不得不感慨一句:“这燕京第一美人的名头,该给瑾王才是。”
当然,这话她肯定不会当着宣连瑾的面儿说。
宣连瑾是习武之人,早在林锦璇入园子时便已经察觉到她的到来,这会儿等人到了近前,才侧头看向她,语气平静:“来了,坐吧。”
林锦璇原还打算先向瑾王行礼,闻言动作顿了顿,迟疑一瞬,还是进入亭子,在瑾王对面的位置坐下。
她身上还穿着官服,因着品级的缘故,并非那些参加朝会的大臣们常见的紫色或者朱色官袍,而是绿色,或者说竹青色。只官服外,她还裹了件厚实的深青直领外袍,另又披了一件在夜色下已经分辨不出具体什么颜色的深色披风。
如此装扮,多少便显得有几分老气,只配上她年轻貌美的面容,便只多了庄重,倒也鲜活。
与她不同,宣连瑾便穿的单薄许多,只一身绛紫色常服,墨发用玉冠束缚住,在雪夜里便看着让人觉得有点冷。
林锦璇视线在他身上一扫而过,犹豫了一下,还是直奔主题:“王爷应当知道我来意,不知……”
宣连瑾抬手执起酒壶,伸手却是亲自为林锦璇斟了一杯酒,淡声道:“不急,本王有些话要与你说。”
林锦璇:“……”
她低头看了看身前白玉做的酒杯,又看了看桌上明显还冒着热气的饭菜,再看看面无表情的瑾王。
林锦璇问道:“王爷请说。”
喝酒就不必了。
宣连瑾挑眉看她,道:“你倒是真不客气。”
若是其他皇子皇女,此刻即便是坐下了,也得战战兢兢起身,谢过他赐酒才是。
林锦璇:“……”
林锦璇起身屈膝行礼。
宣连瑾:“……”
倒也不必。
到底最后还是又安生坐下了,宣连瑾也另外让人上了热好的杏仁茶,至于那杯酒,便被人端了下去。
至于宣连瑾自己,则是端起酒杯,慢慢抿了一口。
许久,他才道:“江南如今人手紧缺,皇兄这几日一直在纠结要派谁去接手。”
林锦璇惊讶抬头。
宣连瑾侧头,看她:“怎么,以为本王要与你说什么?”
林锦璇闻言,轻轻摇头,道:“我以为皇叔是要与我算账。”
宣连瑾嗤笑一声,道:“这会儿又想起叫我皇叔了?”
林锦璇:“……”
宣连瑾也不在意她什么反应,接着道:“今日皇兄与本王说了几个人选,但在本王看来,以如今江南的情况,那几个人都不太合适。”
“恰好如今你也入了官场,又有状元名头,直接去江南任知州一类职务是不大可能,但眼下却有个好机会,正适合你。”
林锦璇已经听出今日瑾王突然与她夜谈,纯粹便是公事了,闻言便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问道:“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王爷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宣连瑾看她一眼,好似再说:又成王爷了?
林锦璇只当没看到,继续说道:“按照惯例,如今我该在翰林院磨一磨,然后再调去其他部门任职,而父皇应当也对我早有打算。但听王爷这话,好似并不认可父皇对我的安排。”
宣连瑾道:“皇兄确实对你另有安排,但眼下以你如今的情况,恐怕你也该清楚,最好是暂且离京几年。”
林锦璇:“我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宣连瑾似乎是笑了一下,声音很淡,随后便听他道:“皇兄应当与你提起过婚事吧。”
林锦璇心中一顿。
宣连瑾:“本王知你素来聪慧,剩下的话,本王不说,你也能想到才是。”
林锦璇:“……”
确实。
如今盯着她婚事的人只少不多,但林锦璇如今真心不愿意被这件事捆缚,有些不快道:“只因为我是女子,就合该被她们这样盯着么?”
宣连瑾:“倒也不是。”
林锦璇抬眸,疑惑看他。
宣连瑾:“往年的状元,若是未成婚,也有不少人想着榜下捉婿的好事。即便成亲了,若让人看出才能,将家中庶女送去为妾也不失为一个好路子。”
林锦璇:“……”
这倒也是事实。
说白了,就是她站在这个高度,不论她乐不乐意,反正别人是很乐意跟她结亲的。
倒也有那些看不上她行事,因而避之不及的,但更多还是看重她身上利益之人。
“难不成我离京便能摆脱这些事了吗?我总得回京的,到时候不依旧如此。”
宣连瑾道:“几年后是什么光景还未可知。”
林锦璇不快:“我也不是可以任由他们安排的人。”
宣连瑾:“若皇兄为了一些事不得不委屈你呢?”
林锦璇沉默。
这也不是没可能,就比如殿试那日,她是真的觉得自己恐怕要被皇帝不得不安排赐婚了。然而皇帝并没有,反而选择了另一种处理的手段,但有一便有二,未来……
林锦璇想起自己的婚事,便觉得烦。
又想起皇帝的暗示,林锦璇咬了咬唇,道:“若如此,那我便找个老实听话的,招为驸马,只不与他同住便是。”
宣连瑾:“……这就是皇兄给你出的主意?”
林锦璇:“……算是吧。”之前她自己也有差不多的想法,只不过是想找个系统蹦出来的。
宣连瑾若有所思,夹了一筷子菜,慢条斯理地咀嚼咽下,喉结滚动,亭子里一时安静下来。
林锦璇看了看桌上饭菜,因着亭子周围用玻璃围着,又挂了布帘,烧着火盆,亭子里倒是没外面那般冷,饭菜便也冷的慢。
她未用晚膳,见宣连瑾一时不说话了,顿了顿,便也执起筷子,跟着吃了一些东西。
期间忍不住时时看向对面的男人,这般距离,加上她视力极佳,倒是连对方睫毛都看得根根分明。
林锦璇心中难免有些感慨:“别的不提,这瑾王美色,当真一绝。”
只不过,瑾王这般殊色,却是实打实的位高权重,且武艺非凡,妥妥的高岭之花,能看不能碰。
若真到了不得不找个摆设用的驸马,若能有瑾王这般美色,她日日看着,倒也心里舒服许多。
“好看么?”宣连瑾突然出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