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看得出来的。
如果单论霍家现在的罪状，霍成业直接处死便是了，但荣惠公主那边虽然这几日都闭门不出，可她的态度却显而易见，并不打算就此为止。
有一人道：“按照燕京来的文书，督查司只有监管之权，不能直接插手政务。”
另一人叹口气，道：“所以公主将霍家交给了我们。”
又是一阵沉默。
是，林锦璇是不能直接给霍家定罪，但是证据、犯人都给他们送过来了，如果他们什么都不做，那……恐怕头上的乌纱帽就保不住了。
乌纱帽保不住倒也罢了，就怕被牵扯到这件事中，跟着那些世家一起共沉沦。
可如今官府诸人都是经历过去年瑾王清洗过的，虽然瑾王也算是抓大放小，留下的这些人未必个个都十分干净，但比起去年那批人而言，他们与世家即便稍微有那么一点牵扯，但牵扯真不深。
为了世家去赌一把？
在场众人都不愿意。
如果只是一个荣惠公主倒也罢了，毕竟论起来，他们才是这苏州地界上的地头蛇，荣惠公主再是强龙，也没那么容易压制他们。
总不能一言不合，这位公主就调兵来抓他们吧？事情不是这么办的。
但是他们头上还有个瑾王在。
想想就觉得头皮发紧。
最后，崔秦石道：“我知道你们中有些人也收了一些世家的好处……”
“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
崔秦石摆摆手，示意他别急，道：“这也没什么，无论是在地方为官还是在京中为官，或多或少要与本地势力有些联系，但有些事该不该做，诸位心里都明白。”
“趁着我们还未曾牵扯进去之前，有些事你们都要做好考量。反正本官是不打算多做什么，只做好本职的事便罢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吭声。
崔秦石摆摆手，叹息一声，道：“都散了吧。”
等人走后，崔秦石往后靠在椅背上，静默片刻，长叹了口气。
半晌，他喃喃道：“贪心不足啊，这才过去多久……”
林锦璇倒不是把人送过去就完事了，暗中也吩咐了几个督查司的人悄悄盯着大牢那边，麒麟卫出身，不用白不用。
在她接下谢家花宴的帖子之后，很快碧云就打听出当日花宴会去的人，其中除了世家子弟之外，倒是还有几家富商的孩子也会赴宴，其中就有陈家人。
陈家，便是之前被惠敏揍过的那户人家，后面也试图上门致歉，然后便缩了起来，听说陈家人都不怎么上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惠敏吓得。
林锦璇看完手上的名单，转头问碧云：“听闻这边不少闺阁女子在出嫁前，都不曾离开闺房，甚至有些连床都未曾下过，脚从不接触地面，并以此为美谈。此事是真是假？”
碧云：“明面上倒是无人敢这样做，但私底下都以此为美。”
至少，皇帝南巡时，未曾有类似的事传入皇帝耳中。
林锦璇闻言，唇角微勾，似笑非笑：“都说妻贤夫祸少，这些女子自出生起就被关在那方寸之地，所见所闻皆靠他人教导告知，自出生开始就一直受他人影响，宛若泥人。那些人想将她们塑造成何等模样，便塑造成何等模样，到最后也不知道是她们可怜，还是那些真心觉得这样对女儿好的人更可怜一些。”
碧云沉默。
林锦璇放下名单，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片刻后道：“去谢家递个话，就说我到苏州来，时日也不短了，倒是一直未曾见过他们家的女孩，十分好奇，希望花宴上能有幸见上一面。”
她是公主，她说这话，看似降低了姿态，实际上么……
碧云应诺。
等碧云离开之后，林锦璇让人唤了胡管家过来，直接问道：“之前让你盯着的那几人，这几日可有什么动静？”
胡管家躬身垂眸，姿态恭敬：“自霍家抄家的消息传开之后，那几人就被几个世家的人或明或暗的接触过几次。”
林锦璇微微颔首，道：“看着点儿，若是有那与世家走的近的，就放出风声，说是我考虑让这几人做我的属官。”
胡管家闻言，惊讶抬眸，对上林锦璇看似温柔实则冷淡的双眸，顿了顿，才道：“是要试探他们会有何应对么？”
林锦璇嗯了一声。
胡管家便应下了，不再多问。
之后林锦璇又见了几人，将其他事情一一吩咐下去，等都安排的差不多了，这才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缓解了喉咙的干渴程度，缓缓呼出一口气来。
她又拿起那名单，重新扫了一遍，思索片刻，又把胡管家叫了过来，道：“既然谢家举办花宴，洛春园这般好景致，若是不让更多人看到，也有些遗憾。我打算半个月后也办一场花宴，还请胡管家辛苦一二，再细细布置一番。”
说到这，她顿了两秒，笑了一下，道：“只宴请女子。”
胡管家闻言，自然是连忙应下，又问是否要准备燕京那边的饭食。
林锦璇摆摆手：“入乡随俗，就按这边的口味来就是了。”
胡管家应下。
然后，等胡管家一走，林锦璇就翻起了系统空间。
她看的是黑色空间那一边，片刻后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眉眼微弯，“哎呀，看来我没记错。”
【所思即所见：该道具效果如道具名，字面意思。】
道具说明简单明了，而这个道具看上去只是一包粉末罢了。
林锦璇问系统：“这个怎么用？下药的方式？”
系统还没开口，林锦璇就想起自己初初与系统相处时的种种事情，补了一句：“如果是让我自行摸索的话，你就不用开口了。”
【……】
【药粉类道具皆可下在任何液体中，无色无味，被饮入后即刻生效，持续时间视药粉品质而定。】
【白色品质作用时间一刻钟，绿品两刻钟，蓝品半个时辰，以此类推。】
林锦璇思索片刻，看着自己选中的这个道具，道：“那我手上这个，便是作用一个时辰了。”
随后，她笑意温柔：“开始期待起花宴了呢。”
她也不是害人呀，只是，想看看那些人的真实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