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的事,即便林锦璇有“眼睛”在那,可到底也不是自己亲自在燕京坐镇,而且很多事也是鞭长莫及。
只太子渐好,如今也无大碍,只慢慢调养就是,她心中也是安定下来。
至于皇帝那儿,林锦璇反倒更方便一些,只要打开系统看看皇帝的气运,还能顺带侧面推测一下国运变化,就知皇帝自己的情况是没有问题的。
甚至于林锦璇还忍不住会想,今生皇后多了两个孩子,皇帝多了两个幼子幼女,是不是也是因为今生他与国运捆绑,而国运又因伍平等人节节攀升,这才得上天眷顾?
不过这种事,林锦璇也没有去系统,只心中念头闪过,就抛之脑后了。
到了四月,彼时碧云到了燕京,苏州这边谢家一事暂且告一段落,霍家的事却是尘埃落地了。
崔秦石依旧只是代知州,宣连瑾人在苏州,却一直没有要给崔秦石请来正式任命的意思,至于皇帝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林锦璇也不清楚。
不过也正因为前面有个代字,又有新建立的督查司在一旁虎视眈眈,崔秦石才更加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马虎,在霍家一事上更是专注认真,任谁用什么手段也不曾松过口。
暂住在洛春园的郑家姐妹因为霍家一事,当初郑家一事翻案之后,虽然郑家家产基本都被其他人瓜分干净,但如今霍家出事,她们二人到底还是得到了一些赔偿。
“如今你二人也算是有些薄产,若真要立女户,以现今苏州风气,倒也能养活自己。”林锦璇坐在上首,神色温和地看着面前两位少女,语气也十分温柔:“只这世道对女子多苛求,你姐妹二人身家清白,且郑家也已经翻案,你二人无论如何也算不上罪人之后,若将那些资产充作嫁妆,想来也有许多人愿意求娶。”
二人对视一眼,其中年长的郑潋蝶屈膝一礼,道:“回殿下,若是殿下愿意为我二人保媒,我姊妹二人自然是万分欣喜。只潋蝶与妹妹在殿下庇护下住下这许多日,自认也能看出殿下几分章法,殿下大抵是不乐意掺和这些事的。”
林锦璇倒也不意外,这姐妹二人并非蠢人,若是蠢人,恐怕活不到今日,更别说还带着证据四处躲藏了。
郑潋蝶年长,是姐姐,也更加沉稳一些。
见她不生气,郑潋蝶又道:“若我姊妹二人未曾见过殿下风姿,此前潋蝶也曾与妹妹一起想过,有朝一日能替父亲翻案,之后也该细心寻个有心人,嫁人生子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只见过殿下之后,潋蝶与妹妹方知此前我姊妹二人乃是坐井观天,原女子也不是只嫁人这一条路可行。”
“既如此,潋蝶也不愿意与妹妹委屈自己。若真嫁了人,即便婆家良善,恐也少不了晨昏定省。若运气不好,碰上那刻薄的,还要我二人小心伺候,为奴为婢,却还要帮那人生儿生女,即便是有丰厚的嫁妆,到时候成了别家的人,身不由己,也不知能保下多少来。”
林锦璇闻言,挑眉。
她方才提及嫁人之事,并非她真心这么想。
只不过是怜惜这二人生如浮萍,好不容易有好转一日,却依旧是柔弱女子,相对而言找个靠谱的夫家对二人而言是最好走的一条路。
加上二人也在她洛春园住了这一段时间,面上与她这个荣惠公主有缘,到时候说出去也是二人底气,日子总比普通妇人要好过一些才是。
但二人想立女户,自立自强,林锦璇是十分欣赏的,但还是要将其中困难告知与她们才是。
林锦璇道:“你心中想的明白最好不过,只你也要想清楚,若立了女户,若在其他地方倒也罢了,如燕京就十分常见女户独立过活。但在江南,这边风气,想来你身处其中,心中应当是十分清楚的。”
郑潋蝶沉默下来,一旁郑滟蝶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自以为动作小心,殊不知林锦璇在上首看得一清二楚。
只林锦璇也未曾开口,只静静看着郑潋蝶,等着她如何回话。
片刻后,郑潋蝶抬眸看向林锦璇,对上她温和的视线,不知为何心中忐忑消去大半,随后却是突然跪伏在地,语气沉闷:“潋蝶不敢保证潋蝶日后不会后悔,但潋蝶想要赌一把,赌有殿下在的江南,未来定然不会如今日这般,叫我等女子,百般艰难!”
若是旁人,听到这话,恐怕就要怀疑郑潋蝶是将林锦璇架在空中,隐含胁迫了。
但林锦璇却是明白,郑潋蝶是看出她的一些心思,也想看到那样的未来,才会有此一说。
郑滟蝶见此,有些错愕,但却并未多问,连忙跟着跪伏在地,口中说道:“我、我与姐姐一样!”
看得出来,比起郑潋蝶,郑滟蝶这个妹妹其实要单纯天真一些,也不如郑潋蝶通人情世故。她是不幸的,家道中落,背负恶名;但她也是幸运的,因为她有个姐姐。
林锦璇又问:“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你二人一同的想法?”
两人齐齐说是一起想好的。
林锦璇笑了笑,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转头看向碧玉,道:“你调教人素来有一手,这二人你可有兴趣?”
碧玉笑着问道:“主子是让我再收养两个女儿么?”
林锦璇无奈看她一眼,余光扫见郑潋蝶姿态不变,才道:“别在两个小姑娘面前说这种玩笑,且先将人扶起来。”
也不必碧玉去扶,只有人闻音而动,将两个姑娘扶起。
林锦璇又道:“送佛送到西,左右也帮你们到如今这一步,本宫再帮一把也不算什么。本宫身边碧玉乃是全才,若你二人能学得她一二分本事,日后行走在外,想要谋生,便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
“若你二人愿意,不若今日就拜她为师吧。”
二人一愣。
碧玉笑着道:“这倒是好,若两位郑小姐愿意,我也算是多了传承。只我不过是殿下身边司记,论起来依旧是奴仆,两位小姐是清白人家……”
自贬之言还未出口,郑潋蝶就拉着郑滟蝶直接跪下,道:“潋蝶拜见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