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么说,但是林锦璇怀疑那些牌位的主人,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直白一点说,她觉得在朝廷都不支持殉葬的情况下,还搞殉葬这一套的人,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至于她会不会因此被那些人的祖宗盯上,半夜来找她麻烦……呵,做亏心事的又不是她,她怕什么。
林锦璇在此处停留了两日,都是在自个那马车上歇着的。两日后,林锦璇返回苏州,紧跟着她这两日干的事也传遍了苏州内外,连带着江州、湘州那边也慢慢传开了。
只一句话通过三个人的口,就可能已经离原本的意思相差甚远,如此传播,事实核心没变,就是某村子里搞什么活人殉葬的事被公主意外发现,公主大怒亲自前往处置这些丧心病狂的恶人。
但……从一开始传她亲自开口杀了一个老妇人开始,到后面,林锦璇听到有人说,自己杀了那一村百多人口。
林锦璇:“……”
她若是没记错,那村子一共也就几十口人,一百多人不等于说她屠村了吗?
林锦璇:“这也传的太夸张了些。”
碧云又回到了林锦璇身边,这消息依旧由她负责,听到她这么说,温言道:“奴婢也是这般想的。只奴婢这次叫人细心盯着,这传言此次倒是无人在其中做推动,只是有一些个说书人将这事编成故事说出来,没说具体您杀了几人,只提到此案死了几人,但传出去渐渐就变成了您杀了多少人,越传越夸张。”
林锦璇眉心抽动,道:“百姓对此是何看法?”
怕不是她以往的好名声,借着这一件事,就毁了个干净吧。
碧云抬眼觑了她一眼,见林锦璇面上不见怒色,这才道:“初时听闻您杀了一位老妇,一些人便觉得那老妇也是为了儿子,行事过激了一些,但到底未成酿下大祸,那姑娘也还活着,直接处死……”
林锦璇呵了一声,倒也不意外。
碧云顿了顿,接着道:“后来传言越发夸张,反倒是没什么人直接议论您了。”
林锦璇:“……”
这是听到她杀了太多人,被吓到了吧?
林锦璇:“背地里呢?”
碧玉这时看向碧云,面上笑意吟吟。
碧云则是轻咳一声,低声道:“私底下……说您有闽侯之风。”
其实还有说林锦璇这位荣惠公主当公主前都是和善温柔的名声,当了公主后好似变得铁血起来,怀疑公主是受了皇家的影响,比如被瑾王带坏了。
听到消息的碧云:“……”
虽然林锦璇从未直言,但作为自小就跟在她身边的人,碧云自然也能察觉到,此前林锦璇对瑾王是有些排斥的。故而这话,她也有些不知道该不该说,说了会不会让公主不高兴。
当然了,说林锦璇向闽侯的声音更多一些,毕竟这两人是亲父女,这事也从未瞒过旁人。
甚至随着林锦璇名声愈大,连带着低调了许多年的闽侯府也再次被人提起,历代闽侯爷的累累功绩也被不少人知晓,对林锦璇这个出身闽侯府的贵女自然感观更好。
“无人说我残暴么?”林锦璇问碧云。
碧云:“少有。”
这是实话。
林锦璇有些意外。
碧云像是猜到她会疑惑,紧跟着解释道:“好似是因为蜀州那边的关系,不少百姓对您一直十分憧憬。”
林锦璇疑惑:“蜀州?蜀州又怎么了?”
碧云:“据底下人传上来的消息,蜀州如今开始修路,官府还弄了个什么功德碑,只要商人出资修路,他们出资的那一条路就会放一块功德碑,刻他们的名字。”
“ 如此一来,往来的商人不少,蜀州那边与外界的消息也多了起来,其中不少都是蜀州百姓对您的夸赞,将您的功绩广而告之……”
林锦璇抬手示意她停一停,关注点却不在这件事上,而是问道:“功德碑?”
“是,据说此事还是官府从伍侯爷那里学来的。伍侯爷让人在蜀州造了几座桥,费用都是从官员或者商人那里得的,桥建好后就以出钱的人命名,如今蜀州那块地方不少商人争着抢着要出钱修桥修路,挺热闹的。”
林锦璇:“……”
林锦璇若有所思。
林锦璇恍然大悟。
林锦璇拍手叫好!
林锦璇:“去请崔大人来一趟。”
碧云一愣,碧玉却是已经起身应诺,并且亲自去请了。
不一会儿,崔秦石闻讯而来,进屋前特意拿出汗巾擦了把脸,打湿了一张帕子,又小心妥帖将东西收好,这才进屋。
一进屋,扑面而来的凉意叫他身上起了一些鸡皮疙瘩,随后便觉得浑身都舒服起来,忍不住感慨一句:“殿下这里当真是凉快。”
林锦璇正抬手示意上茶,闻言笑了笑,道:“怎么,府衙那边冰盆不够?”
崔秦石道:“下官那儿人多,人人都要用冰,虽然按照份例发下去了,但大家都忙个不停,没个停歇的,只屋内凉快,出了屋子就是太阳,也享受不到了。”
林锦璇闻言,倒也听出几分意思。
崔秦石这是告诉她,府衙没闲着,一直在努力办公呢。
她笑而不语,示意崔秦石入座,等上了茶之后,才道:“崔大人可知我为何叫你来?”
崔秦石一脸莫名,但还是老实道:“下官不知。”
林锦璇:“崔大人最近可有听闻过蜀州那边的消息?”
崔秦石闻声,愣了愣,心下疑惑:“难不成是蜀州又出了事?可蜀州离蜀州想去甚远,即便蜀州出事,也轮不到我苏州去支援吧?”
这么想着,面上还是老实摇头。
他这几个月就没清闲的时候,时不时还得管管苏州本地的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又不能耽搁了瑾王与这位主儿盯着的那些个事,说是头昏脑涨都不为过,哪里还有空去打听其他地方发生了什么。
于是林锦璇便让碧云将方才提到的蜀州一事重新复述了一遍。
崔秦石不解:“殿下也想修路?”
林锦璇:“……”
林锦璇默默看他,心下疑惑:“好歹也是个知州,怎么还不如我这个中途上路的敏锐?”
等崔秦石从林锦璇处离开的时候,抬头看了看烈日,心中又喜又愁。
喜的是他看见了政绩在冲自己使劲挥手。
愁……手上的事没完,又来了一桩,感觉自己被这些个主儿当老黄牛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