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璇的心情十分复杂。
其实如今以她个人所掌握的能量，在世人所不知道的地方，已经很强了。但她毕竟起步晚，即便是有系统这个外挂在，缺少的发展时间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补回来的。
宣连瑾与她不同，手握军权、年少成名、权势滔天。
甚至于，林锦璇觉得，在龙椅上的那位心里，或许有时候亲儿子都比不上这个弟弟更得他信任。
他手里的资源人脉，恐怕除了他自己，谁都摸不清楚。
可能就是因为这一点，对于瑾王一直未成婚这件事，皇帝的态度才会那样——不算欣喜，但也很少主动提起。
这一任的瑾王值得信任，但谁能保证下一代不会生出不该有的野心呢？
“如果要合作的话，那又要如何合作呢？”林锦璇眼睫微垂，心中默默思量着，却只觉得脑中一片乱麻。
“呵，不过这种事也说不准，我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人家还未必就想跟我合作呢……”
这么想着，林锦璇扯扯唇角，抬眸看向明真道人，心道：“罢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眼下还是先将本来的目的解决吧。”
虽然此时此刻她对火炮的兴致大减，但来都来了，机会难得，自然还是得看看的。
天幕将暗时，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宣连瑾重新出现在林锦璇面前，见她神色如常，便道：“时辰不早了，本王送你回去。”
林锦璇没有拒绝。
本以为回苏州城还需费一些时间，但林锦璇也不想在外过夜，故而半点也没有提及要在外暂时住一夜的想法。只时间比她想象中要快一些，到城门口时，才戌时中。
待到了洛春园门口，也还未至亥时。
大抵是一直派人打听她的动向，林锦璇下车时，便看到母亲牵着弟弟的手，正站在门口笑吟吟看着自己的方向。
待到看见从马车上下来的宣连瑾时，侯夫人面色不见半丝异常，牵着林霖上前行礼。
宣连瑾一抬手便制止了侯夫人行全礼，也并未多言，简单寒暄两句便离开了。
“母亲。”宣连瑾马车的影子一消失，林锦璇便转身看向母亲，问道：“不过是出城办了些事，哪里需要母亲亲自出来迎接？父亲呢？”
侯夫人上前帮她将夜风吹起的发丝抚到耳后，神色温柔：“你父亲的友人来了苏州，他今夜去友人家做客去了，不一定会回来。”
一边说着，她笑吟吟看着林锦璇很自然地弯腰将伸出双手要抱抱的林霖抱起来，一边轻轻推着林锦璇的肩膀，往洛春园内行去。
待进了大门，自有人在她们身后的大门缓缓关闭，侯夫人接着道：“之前听闻你与王爷一道出了城，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所以便让人在城门口那边一直守着。本来以为今夜你是不是不回来了，没想到入了夜又收到消息，说是城门那儿有动静，猜到是你，左右无事，就到门口看看。”
林锦璇听出母亲话中关心之意，抿了抿唇。
提起宣连瑾，林锦璇就想起此前发生的种种，当时她种种反应，只这会儿想来，实在是失了方寸。
但……她与宣连瑾之间的事，也不好与母亲说。且不说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真要交代了，恐怕也只是让母亲替她担心罢了。
入夜之后，洛春园各处的点上了灯，林锦璇抱着怀中娇娇软软的幼弟，侧头看着身边与她并肩而行的母亲，视线落在那随着光线明灭的侧脸轮廓，一时出了神。
“瑾王一个外人，即便是在侯府安插了眼线，想来也不会太多。可就连他都察觉出问题，那侯府其他人呢？”
“父亲处理公务是一把好手，忠诚耿直，但对府中诸多事务却很少关心，若不然就不会出现敏姨娘那种情况了。加上父亲一向心粗，对我的话似乎也很少会多想，没注意到是可能的，可母亲呢？”
“母亲她……是不是比瑾王更早察觉到什么呢？那，她……又是如何想的呢？”
“会不会觉得，我……不信任她？”
这么一想，林锦璇只觉心中一沉。
可她面上却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在宣连瑾面前的失态已经让她今天吃够了教训，此时此刻，即便心中思绪烦乱，林锦璇面上看着却是平静温柔，一如既往。
得知林锦璇晚膳用的简单，侯夫人便让人特意给她重新煮了一碗鸡丝面，顺道儿给林霖这个奶娃娃也加了一餐。
看着一对儿女乖乖用完餐，侯夫人才将还想要让林锦璇抱自己的林霖揽在怀里，笑着看向林锦璇：“时辰不早了，你今日在外奔波一日，恐怕也是累坏了，快回去休息吧。”
林锦璇笑着应下，没多推辞，起身离开。
待回了自己居住的院落，要进正房前，林锦璇脚步顿了顿，张口要吩咐什么。
碧玉却在这时开口，温和询问：“主子，想来底下人已经准备好了热水，您要沐浴么？”
林锦璇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淡淡嗯了一声。
本来想将其他人打发了，独自静一静，这会儿听碧玉的话，倒是觉得先泡个澡也不错。
进了净房，林锦璇刚进浴桶没多久，听到外间有脚步声，节奏十分熟悉，应当是碧玉。
林锦璇问道：“怎么了？”
碧玉走到屏风前站定，温和的声音透过屏风传进她耳中：“之前让几个儿女学着制香露，折腾出些东西来，想问问您要不要试试。”
林锦璇一时半会没想起来是什么，片刻后才道：“拿进来吧。”
碧玉这个做义母的，虽然看上去年纪跟那群孩子中最大的一个都差不了几岁，但也没白认了这个母亲的身份，确实有教那些孩子一些东西。
香露此前她也与林锦璇提过，说是若是能教出几个稍稍有天赋的，也是一门手艺。只是制香露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还得学一些医术，可不能糊里糊涂制出什么毒来，进度就比其他人要慢。
如今倒是折腾出些东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