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邬言想带着杨洋上楼去他家房间睡的,但是他拒绝了“没事,我就在沙发上眯一会儿,骋哥你去房间睡吧!”
“别,你睡我房间去吧,我在这听着点动静。”黎骋说。
杨洋有些局促“我身上脏。”
“没那么讲究,坐一晚上火车,肯定累,去吧!”他说。
邬言进去看了眼邬泽,随后对邓西楼说“要不你也留下睡觉吧,我自己去医院替我姑姑就行了。”
“我不困了,我们一起去吧!”他说。
返回的时候,邬言主动要求自己开车“这个点路上也没什么车,我来开吧,你休息一下。”
“行,有老婆当司机真好。”他笑着上了副驾驶。
邬言在心里默默的补了一句:有你真好。
尽管黎骋表示自己不介意,但是杨洋还是简单的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才去他的床上睡觉。
虽然不是黎骋的家,但是书房现在是他的房间,里面收拾的也很干净,床铺也收拾的很平整。
躺上去的那一刻,困意涌了上来,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他们返回医院的时候,从姑姑口中得知,邬成只是在病房外看了一眼就离开了医院。邬言置若罔闻,这个人,已经彻底从他心里剔除了。
“你回去睡觉吧!我们在这守着就行。”他说。
邬柔芳摆手道“不行,我在这方便点。”
这点确实是,家里现在能搭手的就她一个女性,其余的都是男性,有些方面确实不太方便,这让邬言犯了难。
“请个护工吧!”邓西楼提议。
“不用。”邬柔芳拒绝了“花那钱干嘛?这里都有陪护床可以睡,我要困了在这睡是一样的,别操心了。”
“那姑姑你睡吧,我带了毛毯,你盖着点。”邬言把毛毯放在了陪护床上。
过后,邬言跟邓西楼又退出病房,坐到了休息区的椅子上。他偏头看着邓西楼说“你都有白头发了。”
“是吗?”他把人搂进怀里“有白头发正常,我都这个年纪了。”
“你又不老,都是累的,操心操的,我知道。”他内心充满了自责。
邓西楼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搂着他的那只手抬起他的下巴,迫使他仰头看着自己“答应我,不许想东想西,我们不分你我。”
邬言只是点了点头,没说话。
邬成顶着一张残破的脸回了公司,惹得员工们议论纷纷。
“哥,你这是怎么了Z?”王志问。
邬成坐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你先出去吧,让我好好静一静。”
他满脑子都是和刘女士曾经的过往,悔不当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点钱心态就飘了,开始嫌弃为自己付出一生的糟糠之妻了。
悔恨的泪水划过脸庞,想起自己过往对刘女士的种种,真的是太过分了。
事到如今,他竟然只能站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她躺在病床上,一点作为丈夫的责任,都没能力承担。
直到知道她的病那一刻,他才明白,谁才是他心底最重要的人。他宁愿病的是自己,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可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重新把公司撑起来,保住这套来之不易的房子。也许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弥补过错。
刘女士再次醒来的时候是上午十点。
“妈,你感觉怎么样?”邬言问。
刘女士看着邬言“你怎么回来了?妈没事,不担心,弟弟呢?”
“在家呢,有人带着。”他说。
刘女士放心的点了点头,她又看了看其他人,最后问小姑子“你哥呢?”
“他?”邬柔芳眼神闪躲。
刘女士抬手道“去,把他,把他找来,我有话问他。”
“妈,你有什么事情等好了再问,安心养病。”邬言握住她的手说。
邓西楼也劝“阿姨,别想那么多,先把身体养好。”
“房子,他,实在太,太过分。”刘女士有气无力,情绪又开始变得激动。
小姑子立即在她胸口顺了顺“别担心嫂子,他说了,房子会保住,到时候过户给小言名下。”
“就怕,唉。”她叹了口气。
就算再心有不甘,此刻自己躺在病床上,也没法去找邬成算账了。
医生在她醒后,又过来检查了一下,表示她现在身体很虚弱,情绪波动也很大。加之她现在的病情,还需要留院观察治疗。
除了刘女士本人,大家都没意见,遵照医生的安排来做。
刘女士吃了点东西,清醒了两个小时左右,然后又沉沉的睡去了。
“你们回家睡觉吧,别在这守着了,人都要熬坏了。”邬柔芳把他们俩推出了病房。
邬言不放心“您一个人能行吗?”
“行,我都睡醒一觉了。小邓从昨天早上到现在都没休息过,你看看他,别把他累死了,你要知道心疼人。”姑姑教育道。
邓西楼偷笑了一下,随即恢复神色“我还好。”
“那好吧,有事您给我们打电话。”邬言说。
姑姑挥手“去吧!”
他们回去的时候,邬泽已经醒了,其余两人还在睡梦中。他抱着二一静悄悄的坐在地板上发呆。
“小泽,怎么坐在地上啊?”邬言问。
邬泽听见他的声音,鼻子一下就酸了“大哥,你回来了!”说完他直接扑进了邬言的怀里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哭成小花猫了。”他捧着邬泽的脸哄道“不哭,哥不是回来了吗?妈妈也醒了,没事了。”
“嗯?你们回来了?”黎骋从沙发上起来。
邓西楼倒了杯水给邬言“喝点水,你继续睡吧。”
黎骋又躺了下去“我还真的困,我再睡会儿。”
邬言哄好了邬泽,为了不影响他们睡觉,然后让他带着猫,三个人上楼去了。邬泽也很懂事,自己带着二一看电视,让他们去睡觉了。
邓西楼这次比邬言还先睡着,刚沾上枕头就进入了睡眠,果真是累坏了。邬言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脸说“辛苦你了。”
邬成悔恨过后也没闲着,他没时间沉浸在悲伤中。先前停工,导致他损失了很多原有的客户。
一天不开张,就损失一天的开支,工人房租还是照样要给钱的。
现在他要一个一个的找回来,没有客户,那他的公司就撑不下去。
从前他有多意气风发,现在就有多卑微。挨个打电话去问候,为了单子,甚至不惜降低价格。
好在他在生意上做人还不算差劲,还是有些老客户给他面子,愿意考虑。
不知道是因为床太舒服了,还是他真的太困,杨洋睡到下午三点才醒。醒来的时候忽然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急忙起来往外走。
出去的时候,黎骋已经坐在沙发上抽烟了。
“骋哥,不好意思,我睡得太久了,小泽呢?”他站在门口问。
黎骋拿下嘴里的咬“在楼上玩吧,邬言他们也在楼上睡觉。你饿不饿?想吃什么,我点个外卖。”
“我不挑食,都行。”他说。
“嗯。”黎骋拿起手机开始点餐。
杨洋站在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毕竟当初是自己一时冲动把人家微信给删了,现在又因为这事再次见面,多少有些尴尬。
黎骋操作手机的同时,意识对方站在那一动不动,便抬头看向他“怎么了?过来坐啊?站着干嘛?”
“哦,嗯。”杨洋这才朝他走过去,在距离他半米的位置坐下。
黎骋快速的点好外卖,随后放下手机,吸了最后一口烟,把烟按在烟灰缸灭了,又起身把阳台的推拉门打开透气。
转身回来的时候,他站在那打量了一下杨洋“你是不是没睡醒?没什么事,你可以继续睡。”
“啊?”杨洋抬头看向他“没,睡醒了。”
“嗯,怎么感觉你瘦了挺多?”他越过杨洋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坐下。
杨洋感觉自己幻听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没再见过面,他居然还记得自己之前的样子吗?
见他在那发愣,黎骋笑了一下“不是,你是不是怕我呀?还是记仇?都过去那么久了,不至于吧?”
“没有没有,我...”杨洋停顿了一下“当时是我太幼稚了,冲动之下删了你的微信,对不起。”
要是换个人,这么久了,黎骋根本不会记得这事。但是他不一样,一是邬言的同学,二是自己恶意揣测了人家,三是被人家直接删了微信,多少有点没面子,想不记得都难。
“没事,这事也怪我,不提了,过去了。”黎骋翘起二郎腿,开始玩他的手机。
杨洋揪着自己的衣角,在内心做了一番挣扎,最后鼓起勇气,轻声问“那还能加回来吗?”
“什么?”黎骋没听清,扭头看向他。
他其实问完就后悔了,他们本身就没什么需要交集的,也是因为对方觉得自己有所图,才发生了后面的事情。
现在又要把人家加回来,显得更目的不纯了。
“没事,我去刷牙洗脸了。”他起身离开了客厅。
黎骋看着他这么慌张的样子,陷入了沉思:他刚才说的是加回来?
本身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现在好像越来越复杂,对方甚至在面对自己的时候都不太自然了。
这事整的。
左思右想,他觉得不能再这么别扭下去了,得把这事彻底化解。于是他拿起手机,翻了半天,好在他这个微信好友不多,也没有删聊天框的习惯,在底下翻到了那个红色感叹号,又发送了好友申请过去。
等他洗漱完,黎骋进房间前说“你去楼上把小泽叫下来,一会儿外卖到了,我洗个澡。”
“哦,好。”杨洋点头。
黎骋进了房间就开始脱衣服,杨洋手机没拿,他跟进去的时候就看见这一幕“对不起,我,我,那个,手机。”
黎骋放下衣服,光着膀子去帮他拿床头柜上的手机“给。”
“谢谢。”杨洋紧张的接了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他那劲瘦有型,甚至还有腹肌的身材。但是他也不敢多看,怕自己失态,快速的转身,还把门给带上了。
黎骋“?”
他怎么跟见了鬼似的?哥这身材,还算拿得出手吧?
这让他陷入了自我怀疑,洗澡的时候对着镜子看了老半天“最近疏于锻炼,腹肌确实不明显了,有时间还得去练练。”
杨洋拿着手机上楼了,他的脸像是红透了的苹果,半天没消下去。
虽然是第一次来,但是一层就一户,怎么都不会走错。他敲响了门,邬泽不知道他来了,高兴极了“哥哥,你怎么来了?”
“跟你哥一起来的,你哥他们还在睡觉吗?”他问。
邬泽把他拉了进去“是的,哥哥你进来坐。”
杨洋换了鞋,打量了一下邬言的家,一看就是他妈妈打理的,很温馨的样子。可眼下刘女士的身体,真是令人难过。
“哥哥,你吃薯片吗?要不要吃水果呀?我家冰箱里有很多,你想吃什么?”邬泽热情的招待他。
杨洋摆了摆手“不用了弟弟,一会儿跟我下楼吃饭吧,骋哥点外卖了。”
“哦,好,我看完这集就下去,很快的。”邬泽说。
杨洋也没催他,而是坐在一旁,拿出手机边看边等。
点开微信的时候,除了孙毅他们发来的信息,还有一条好友申请。会是谁呢?他点开一看,激动的手机都差点没拿住。
骋哥?
不管他是不是换了头像,但是这个微信账号他一眼就知道是谁。
他颤抖着手同意了他的好友申请,然后又放下手机,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过了很久,才再次拿起手机,偷偷的点进他的朋友圈。
很遗憾,设置了好友三天可见,他以往的动态都看不到了。
但他觉得这样已经足够了,这回是他自己主动加回来了,所以,他也不用担心对方会觉得自己有所图了。
他此刻的心情就像是过山车一样,此起彼伏的。他没想过还有这天,也没奢望过。所有关于他的消息,都是从邬言或者孙毅口中,得知,零零散散。
这份心思他埋藏的很深,尘封在了内心最深处,从未想过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