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将这本来的大功贬低得一文不值。
这些话原封不动地传入了白梧桐的耳中。
她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哼,这群人喝着我献出的药保命的时候,怎么没这么多讲究?现在疫病平息了,倒一个个都跳出来指手画脚!”
既然他们百般阻拦,那自己偏要让这庙宇金身立起来!
白梧桐转头看向身旁的婵儿,“你即刻去告知春柔妹妹,让太尉大人将我的画像传扬出去。只要他能圆满办成此事,往后太尉一家,本宫保他们平安无虞!世人总说女子不如男,认定女子就该困于家中相夫教子。哼,如今女子做出些许功绩,就成了影响国运?本宫好歹还是宫中妃子,若换作寻常女子,还不知要被压榨成什么模样!”
此刻的白梧桐,完全有十足的底气说出这番话。
她身为大融国的功臣,凭借药方拯救无数百姓与朝臣,腹中还怀着龙胎,又是太子的生母,皇上对她恩宠正浓,在宫中的地位早已今非昔比。
更何况,将她贡献药方一事昭告天下,还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既然如此,皇上就理应坦然接受此事传播后引发的一切。
“是,奴婢这就去办。”婵儿领命,小心翼翼接过画像,脚步匆匆地离开。
她一路小跑,很快便将白梧桐的话带给了段春柔。
段春柔听闻此言,心中泛起层层波澜,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曾几何时,她精心创作了一首绝佳的诗,若是当时传扬出去,说不定那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就归自己所有了。
可万万没想到,诗作竟被哥哥抢走,还被冠上了哥哥的名字。
而父母得知此事后,不仅没有为她主持公道,反倒拿出那些束缚女子的陈旧规训来教育她,让她不要声张。
如今白梧桐要勇敢地迈出这打破常规的第一步,段春柔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她觉得自己必须全力支持。
若是那庙宇真的建成,白梧桐将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在民间立庙的妃子。
这不仅是白梧桐的荣耀,更像是一道曙光,照亮了段春柔心中那个渴望打破束缚的角落。
她甚至隐隐期待,到时候自己是否也能像白梧桐一样,做出一番令人瞩目的成绩……
“必须依照姐姐说的去做,”段春柔神色急切,对去送信的人说道,“你速速去告诉父亲,一定要多绘制几份画像,广为流传!但千万不要提及姐姐那些关于女子功绩的言论,只说此事关乎姐姐登顶后位!”
在段春柔看来,这样的说法对太尉而言更具吸引力。
她和白梧桐看到的是女子追求功绩,打破偏见。
而在太尉等男性眼中,或许更在意的是后宫地位的争夺与权力的博弈。
如今段春柔和白梧桐往来密切,人尽皆知,太尉一家实际上早已与白梧桐绑在一条船上。
只要太尉不是糊涂之人,应该能清晰地看到这件事背后潜藏的巨大好处!
夜幕如墨,缓缓落下,将整个皇宫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这场疫病来得猝不及防,原本热闹喜庆的除夕也被搅得支离破碎。
宫中那一盏盏象征着吉祥的红灯笼早已被撤下,空荡荡的院落显得格外昏暗。
白梧桐在迎春的小心搀扶下,款步来到养心殿。
“皇上,臣妾就知道您还未休息呢。”说着,她走到张承宴身边,微微俯身,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臣妾特意命人熬制的粥,皇上您多少喝一点,暖暖身子。”
张承宴此时正被一堆事弄得心烦意乱,听到白梧桐的声音,才放下手中的奏折。
疫病刚刚得到控制,大臣们便又开始了各种进谏。
他们在这场疫病中死伤大半,如今活下来的几乎都在极力反对百姓为白梧桐塑金身一事。
张承宴其实内心也对此事有些抵触,毕竟他才是这天下的主宰,万民敬仰的对象。
可白梧桐就在眼前,他也不好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表露出来,只是淡淡地应道,“行,那朕喝一点。”
“皇上,您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白梧桐像是察觉到了张承宴的异样,柳眉微蹙。
“没事,只是因为担心疫病罢了。”张承宴随口敷衍着。
显然这个回复十分不走心。
如今疫病已经得到有效控制,他哪里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难不成是在为百姓要供奉自己的事情而烦恼?
白梧桐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轻轻颤动。
她伸出柔软的双手,温柔小意地帮张承宴按摩僵硬的胳膊,“皇上,您就别再想了,如今疫病已经控制得很好,您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莫要累坏了龙体。”
“朕知道。”张承宴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
白梧桐见状,轻轻握住张承宴的手,放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皇上,孩子已经满三个月了,太医说一切都很平安,可以做一些……”
她的话还未说完,脸上便泛起了一抹红晕。
张承宴被她这一番话勾得心神荡漾,但还是强忍着内心的冲动,“不行,朕不想出任何意外。”
“皇上,纪太医说没事的,总不好一直让皇上无处……”白梧桐的声音越来越低,如同喃喃自语,纤细的手指缠绕上张承宴的手,模样娇俏动人,“皇上……”
淡淡的香气萦绕在张承宴的鼻尖,让他彻底失去了抵抗力。
……
情到浓时,白梧桐轻声问道,“皇上,您爱臣妾吗?”
张承宴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然爱,如今朕最爱的就是你。”
白梧桐与他十指交握,“那皇上会让百姓给臣妾塑金身吗?”
张承宴几乎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会!”
……
与此同时,京城一片寂静,而荀府内却热闹非凡。
荀明知坐在桌前,手中端着酒杯,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看看,这又是梧桐立下的大功,皇上必定对她宠爱有加!以后咱们荀家,可就要飞黄腾达了!”
荀致远却满脸不满,冷哼一声道,“白梧桐又不懂医术,那药方不过是她碰巧得到的,怎么能算她的功绩?真要论起来,也该算到那云游的郎中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