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宴说了这么多,不还是要选秀?
白梧桐本想以靳薇歌的事情激一激张承宴,希望他一怒之下打消选秀的念头。
他可是皇上,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可事与愿违,张承宴并未如她所期望的那般上钩。
白梧桐直视张承宴,止住了泪水,最后一次问道,“皇上,您当真决意要选秀?”
“梧桐,朕的后宫看似妃嫔众多,但是真正能为朕绵延子嗣的人,寥寥无几。你虽能为朕生儿育女,且一胎双胞,可一次怀胎便是十月,近乎一年光景。若再有其他嫔妃能孕,朕一年便能增添好几个皇嗣。”
“皇上,臣妾明年便可再为您生育,若又是双胎,您便有六个子嗣了。可若其他嫔妃诞下皇子,日后与蕴和蕴熙不和该当如何?皇上难道想看到他们日后手足相残吗?若是有人为了自己的孩子上位,要害臣妾的孩子呢?”
白梧桐此言,其实已经逾矩,可她仍想做最后一搏。
皇上金口玉言,若能说一句不选秀,那她至少还有三年时间去对付靳薇歌,巩固自身地位与权势。
若运气好,说不定还能登上皇后之位,届时即便皇上再选秀,她的地位也稳如泰山。
可此刻,她自觉还未将现有的一切巩固到位。
张承宴皱了皱眉,有些许不耐烦,“选秀之事势在必行,朕这也是为大融江山社稷着想。好了,你既无大碍,便早些安歇。朕还有奏折要处理,就先回去了。”
白梧桐垂眸,神色哀伤。
见她如此,张承宴本欲离去的脚步一顿,转过身来,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好了,莫要多想,选秀之事朕再斟酌斟酌,如此可好?”
白梧桐浅笑,未作言语。
望着张承宴离去的背影,她的眼神逐渐冰冷。
既然他不愿停止选秀,那自己便只能另谋他法了。
总之,绝不能让新人在此时入宫!
两日后,白梧桐亲自熬制了补汤,送往养心殿。
王德才跟在后面,心中满是担忧。
昭妃肚子已然很大,眼看就要临盆,还端着东西来回走动,看着就让人揪心,生怕出半点差池!
“皇上,臣妾为您熬了汤。”
张承宴见她面色稍显红润,心中安定,看来她已经没有再多想了,“好,放下吧。你如今临近生产,最好还是不要来回走动,朕这便派人送你回体顺堂,等政务处理完就去看你。”
“皇上,臣妾一日不见您,心中便空落落的,如今见了,便安心了,那臣妾先行回去。”白梧桐放下汤,转身离去。
这汤里,她加了些特殊作料,能让张承宴渐渐情难自抑,却又不似春药那般迅猛。
算起来,自温楚云之事后,张承宴便再未宠幸过任何妃嫔,即便身体有些反应,他也不会多想。
毕竟正值壮年,若毫无反应,反倒奇怪。
白梧桐回到体顺堂,吩咐道,“将今日我给皇上送汤之事传出去,尤其要让靳薇歌知道。”
她心中盘算,若今晚皇上去找靳薇歌。
靳薇歌又听闻补汤之事,再联想到之前太后为促皇上雨露均沾,常送补汤,说不定会在补汤上动手脚,妄图将皇上长留身边。
届时,自己便能在汤里再添些东西了。
白梧桐轻抚肚子,喃喃自语,“皇上,算起来,臣妾即将为您生下四个孩子,可您却不愿为我停止选秀,那就休怪臣妾不客气了……”
她绝不允许后宫其他妃嫔有孕!
这不仅关乎她的地位,更关乎蕴和蕴熙,以及腹中尚未出世的两个孩子。
不同母所生,日后极有可能成为仇敌!
她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自己的孩子!
更不许有人阻挡蕴和的前路,他一日为太子,便永远都是太子,直到登基的那一天!
夜幕悄然降临。
皇宫被浓稠的夜色笼罩,唯有几处宫灯散发着昏黄微光。
养心殿内,几个宫女鱼贯而入,动作轻柔地侍奉张承宴洗漱。
张承宴微微垂首,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一个正为他解衣的宫女身上。
此宫女身形娇小,容貌清丽脱俗,身姿相较于其他宫女更为纤细婀娜,没有那么臃肿肥胖。
刹那间,一种异样的心思悄然在他心底萌生。
张承宴脸色陡然一沉,旋即厉声喝道,“都出去!”
那声音犹如平地炸雷,在殿内回响。
宫女吓得浑身一颤,手中动作僵住,脸色惨白,匆忙屈膝行礼后,便低着头匆匆退下。
先皇生前荒淫无道,行径令人不齿。
莫说是宫女,即便大臣之妻,只要入了他的眼,也会不择手段据为己有。
若不是张承宴与几位皇子极力阻拦,不知多少良家女子会惨遭毒手。
自那以后,张承宴便在心底暗自告诫自己,万不可重蹈先皇覆辙,对宫女或是宫外女子生出觊觎之心!
身为一朝天子,后宫佳丽如云,妃嫔众多。
若连一个宫女都不放过,成何体统?
日后史官秉笔直书,定会在史书上留下千古骂名!
张承宴强压下心底那股莫名的躁动,高声吩咐王德才进来,由他亲自侍奉洗漱。
一切收拾妥当,张承宴躺在榻上,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心中那团燥热的火焰,非但没有丝毫熄灭的迹象,反而愈发旺盛。
他猛地坐起身,“来人,摆驾摇光殿!”
摇光殿内。
靳薇歌听闻张承宴突然驾临,赶忙整理衣衫,起身相迎,“臣妾恭迎皇上圣驾。”
近来她一直按时服药,气色较之前稍有好转。
虽说身体依旧孱弱,大不如前,却也多了几分力气。
或许是因病,身形消瘦了些许,反倒添了几分楚楚可怜之态,愈发显得动人。
能被张承宴宠爱那么多年,样貌上自然不差,再怎么憔悴,也不会丑到不堪入目。
张承宴大步上前,一把将她紧紧搂入怀中,声音中满是柔情,“薇歌,朕着实想念你。”
言罢,缓缓低下头去。
这一夜,摇光殿内烛火摇曳,光影在窗棂上晃动,映出两道剪影。
第二日,靳薇歌直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
她的身体没好多少,昨夜又一番折腾,让她更觉疲惫不堪。
她轻咳一声,一旁候着的宫女眼疾手快,立刻端上一杯温茶。
“娘娘,皇上昨夜前来陪伴,瞧您这气色,都红润了不少呢。”宫女笑着说道,语气中满是讨好。
“是吗?”靳薇歌迈着慵懒的步伐,走到铜镜前,仔细端详着自己的面容。
细细看来,似乎确实多了几分生气。
宫女拿起梳子,手法娴熟地帮她梳理发丝,“娘娘,您这病啊,说到底就是心病。只要皇上继续宠爱您,这心病自然就会好。您呀,就是太渴望皇上的陪伴了。”
靳薇歌微微垂眸。
是啊,自幼相伴的两个丫鬟相继离世,她深感孤单,心中又憋着一股气,悲伤过度,这才一病不起。
若皇上真能如往昔那般宠爱自己,或许病体很快便能痊愈。
“你这小嘴,倒是甜得很。”靳薇歌嘴角微微上扬,显然心情好了许多。
宫女见状,笑得愈发灿烂,“娘娘,奴婢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随后,她特意为靳薇歌梳了一个显年轻的发髻,又精心为她梳妆打扮。
“娘娘,您瞧瞧,多好看呐!”
靳薇歌许久未曾这般用心装扮,此刻看着镜中焕然一新的自己,也不禁微微一怔。
大病一场后,竟似脱胎换骨,比从前更多了几分韵味。
“不错,不错。日后你便留在本宫身边,专司梳头之事吧。”
“多谢娘娘!”宫女跪地谢恩,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喜悦,“能留在娘娘身边,是奴婢天大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