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梧桐瞧着王德才额头细密的汗珠,和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也不再刻意为难。
“行,皇上昨夜操劳,就让他多睡会。待皇上醒来,你即刻选派宫人,到体顺堂知会本宫一声。”
“遵旨,昭妃娘娘慢走。”王德才恭敬地垂首回应。
待白梧桐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蜿蜒的宫道尽头,他才长舒一口气,抬手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回想起昨夜,兰心阁内旖旎之声此起彼伏,整整持续了一夜。
其间叫水多达五次,那场面实在不堪细想。
若不是担心触怒圣颜,他早就不顾一切冲进去,恳请皇上保重龙体了。
这两日,皇上连续翻后宫的牌子,今日又如此毫无节制。
身体才刚刚恢复,万一再度受损,整个后宫乃至朝堂,都将陷入动荡。
日影渐渐西斜,直至晌午,张承宴终于悠悠转醒。
他只觉脑袋仿佛被重锤狠狠敲击,头痛欲裂,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王德才一直在外候着,听到动静,立刻端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温水,快步走进内殿,满脸关切,“皇上,您身体可有不适?”
经他这一提醒,张承宴逐渐回想起昨夜那些荒唐事。
奇怪的是,往常他在一两次之后,便兴致全无,身体也不会再有反应。
可昨夜却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支配,欲罢不能,一次接着一次,整整折腾了一整夜。
张承宴抬手,用力揉着太阳穴,闷声说道,“没事,就是有些头疼,大概是昨夜没休息好,损耗了精神。”
说完,他掀开绣着金龙的锦被,试图下床。
双腿刚一着地,便一阵酸软无力,整个人晃了晃,差点重重摔倒在地。
王德才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稳稳搀扶住他,“皇上,您千万小心!”
张承宴脸色阴沉,不悦地挥开王德才的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恼怒,“朕说了没事,不过是头疼罢了,你莫要大惊小怪!行了,你去御茶房,给朕泡壶醒脑的茶来。”
王德才见他心情欠佳,到嘴边的劝谏又咽了回去,匆忙退下。
待返回养心殿,他小心翼翼地将茶杯放在案几上,这才向张承宴提及白梧桐之事,“皇上,昭妃娘娘听闻您未上早朝,担心您龙体欠安,特意前来探望,被奴才挡在殿外了。”
张承宴手上动作一顿,原本就拧成川字的眉头皱得更紧,“这么说,她知道朕昨晚翻牌子的事了?”
“后宫消息向来灵通,娘娘想必已经知晓。”
“知道就知道吧。”张承宴因为这种纠结的感觉,非常烦躁。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了一层无形的束缚和枷锁一样。
“行了,朕今日需静养身心。若昭妃再来,就如实告知她,让她先回去吧。”
王德才恭敬应道,“遵旨。”
下午时分,日光柔和了许多。
白梧桐见还是没人来通报,思来想去,始终放心不下,决定再去养心殿探个究竟。
王德才远远瞧见她走来,心中一紧,立刻迎上前去,按照提前想好的借口,恭敬说道,“昭妃娘娘,皇上午时醒来吃了点东西便歇下了,还特意吩咐奴才,不要打扰。所以奴才才没有派人过去,娘娘日理万机,劳心费神,还是请先回体顺堂,以免操劳过度。”
白梧桐眼眸瞬间冷冽如霜,“这么看来,皇上昨夜当真是耗尽精力,不仅早朝缺席,连下午都得靠睡觉恢复。”
王德才闻言,头垂得更低,大气都不敢出,哪敢应声。
“王德才!”
“奴才在!”王德才浑身一激灵,赶忙应道。
“你常年在皇上身边伺候,理应清楚告知皇上,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就算不能直言,也该委婉提醒。倘若皇上龙体真有闪失,你觉得自己能脱得了干系?”
“奴才……奴才有失职之罪,娘娘请放心,奴才定找机会劝谏皇上。”
白梧桐也不欲言辞过重,缓了缓语气,“王公公,本宫也是心急如焚,方才言语有些冲,你别往心里去。”
“娘娘教训得对,这都是奴才该受的。”
“行了,本宫也不多唠叨了。”白梧桐再度吃了闭门羹,无奈之下,只能转身返回体顺堂。
……
夜幕悄然降临。
天边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后,张承宴悠悠转醒。
望着熟悉的殿内陈设,昨夜的旖旎场景在脑海中不断浮现,莫名地,翻牌子的念头又涌上心头。
“王德才!”
“奴才在!”
“今晚……传琳美人姐妹侍寝。”
王德才吓得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地,不停磕头,就差老泪纵横了,“皇上,万万使不得!”
“嗯?为何?”
“您昨夜彻夜未眠,若今晚仍不休息,龙体如何承受得住?奴才实在不忍见皇上龙体受损,才斗胆进言,恳请皇上今晚暂且停下。”
回想起中午时,张承宴连腿都发软。
虽说他自称头疼,但王德才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不敢挑明罢了。
张承宴沉思片刻,觉得他所言有理,可不知为何,心头涌起一股无名火,烦躁不已,“行了,那就依你,今夜便罢,你退下吧。”
“是!”王德才如获大赦,离开养心殿后,立刻差遣小太监奔赴太医院,询问有何良方,能快速调养皇上龙体,打算明日就给安排上!
这一夜,张承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难道是今日睡了一整天,所以才睡不着?看来往后真不能如此放纵。”
直到天色微明,他才迷迷糊糊睡去。
可仅仅睡了半个时辰,便到了上朝时间。
尽管浑身不适,张承宴还是强打精神起身。
他志在成为一代圣君,怎能连续多日不上朝?
要是让大臣们知晓背后缘由,少不了有人要上谏指责。
好不容易早朝结束,张承宴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养心殿,倒头又睡。
这次,白梧桐并未亲自前往,而是派宫女前去打探消息。
整整一天,她都没踏入养心殿半步。
既然皇上身体不适,那就让他休养。
等过两天,再谋划让他宠幸段春柔之事。
深夜,体顺堂烛火摇曳,白梧桐斜倚在雕花拔步床上,正翻阅着一本古籍。
突然,外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婵儿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气息不稳,“娘娘,大事不好!皇上又翻牌子了!”
白梧桐闻言,猛地坐起身,“翻的是谁的牌子?”
“琳美人姐妹俩的!”
“才让皇上歇了一日,今日竟又翻她们的牌子?”白梧桐柳眉紧蹙,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看来这突厥姐妹当真是有手段,竟让皇上这般欲罢不能!
才不过休息了一晚上,就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