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那匕首离扶姜只有一拳之距时,蓦地被铁链绞住。
容姜指尖夹着一支细小的锁针,不知何时解开了铁链,挡住了扶离一击。
扶离一愣,遂一发狠,强悍地向下一压。而容姜迅速滚了一圈,撂翻了扑上前来的青衣面具人,夺刀而立,单薄的身躯,对抗着对面一群人。
“哗啦啦。”
扶离甩掉手腕上的铁链,冷冷地盯着她。
“看来你早有准备。”
“不提前准备,我怎么敢乖乖跟着你走?”
“只可惜,***太过自负,单凭你一己之力,怕是难以从这里逃出去。”
“就像你说的,试试不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容姜遂与那群虎视眈眈的面具人交手。先前是她被阿笙偷袭,不敌墨阳,如今又岂能败在这一群杂碎手中?
见容姜杀势凶猛,顷刻间便除掉了他不少得力干将,扶离遂迎战而上,同容姜交锋。
二人逼退了其他面具人,斗得你死我活,不留情面。
扶离铁了心要除掉她,而容姜亦不手软,很快二人身上便挂了彩,速度稍微慢了下来,不料外面却传来了更为激烈的厮杀嘶喊。
“楼主,叛军攻过来了!”
一声惊喊,中断了这场决斗,二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有收手的打算。
“拦住他们!”
扶离一声令下,面具人倾巢而出,而他不死不休地拦住容姜,誓要取她性命。
只是外面那一战不容乐观,面具人死伤惨重,不得不暂时撤回去。不料那些叛军直接放出火箭,年久失修的殿室,根本经不起一点火星,很快就烧了起来。
“楼主还在里面!”
“快去救楼主!”
面具人厉喝出声,不管不顾地就要往里冲。
然而他们甚至来不及冲破殿门救扶离出来,便死在了叛军手里。
“咳咳!”
殿内,容姜和扶离被迫停手,二人捂着口鼻,伤口上的血在滚烫的火焰的熏烤中更是流个不停。他们欲冲出去,外头却被人反锁起来,一片嘈杂声中,隐隐听到了玉沁张狂的声音。
“扶离,你不是挺威风的吗?这段时间跟在你身边,没把我恶心透了!像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当我的皇兄。现在你就跟那个贱民一起死吧,你的江山,我母亲自会接手!我们撤!”
外头的声音远去,殿内燃烧的木裂声更加清晰。
容姜捂紧了口鼻,还不忘嘲笑扶离。
“要不是你平日里结怨太多,我现在也不至于跟你一起死在这里。”
混乱之中,扶离的面具已经掉落,露出了那张苍白的脸,虚弱而麻木。
“要死你自己死,见不到姜姜,我是不会死的。”
“见她一面,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熊熊大火中,他的眼眶湿红,声音嘶哑:“我欠她的,必须我亲自来还。”
“现在说那么多还有什么用?反正我们都要被烧死在这里了。”
“那可未必。”
扶离强撑着站起身,走向了殿内的柜子旁,用力地将其推倒,却未注意到他身侧那被火烧掉了半个身子的屏风砸下。
直到身后传来“哐当”一声,他回过头,那屏风已经被容姜踹到了一旁,她的衣角还不慎着火,着实有些狼狈。
扶离紧抿着唇,一把抓住她的手,冲入了地道之内。
地道入口被关上,隔绝了那灼热的温度,二人才有了喘息的时间。
容姜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前方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似乎是扶离在摸黑找着什么,很快响起了“嚓”的一声,火折子亮起,狭窄的密道内也有了一丝光亮。
容姜咳嗽几声,扫去喉咙中的烟尘,才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这是什么地方?”
“皇宫密道,怎么?大晟没有吗?”
“……”
虽然刚刚一起同生共死,可容姜发现扶离还是一如既往地惹人厌。
她站起身,跟着他往前走,二人的脚步一前一后地回响着,就像很多年前。
扶离忽然就笑了。
容姜不满:“你笑什么?”
“这上面的宫殿,是我和姜姜幼年时的住所。”
想起那间阴森森的殿室,她皱着眉头:“你们住在冷宫里?”
“算是。”扶离道,“我和姜姜相依为命,我自幼体弱,亦不受宠,无法为姜姜撑腰。姜姜每次受了欺负,就躲到这里来,也是多亏了她,我才知道这宫殿下面有这样一条密道。”
“自古皇族都怕死,皇宫下面有几条地道倒也不奇怪,不过此处到底通向哪里?”
“等会你就知道了。”
二人往前走,不知过了多久,才渐渐有了一丝人声。
容姜心生戒备,看着他推开了地道的门,刺眼的光线骤然袭来,她不适地眯了眯眼,却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琴无相?”
容姜愕然,再看周围,可不就是玄天殿?
琴无相似乎已经久候多时,他看不见,但也能闻到他们身上的味道。
“皇上受伤了?”
“我没事。”扶离语气冷冰冰,“所有碍事的人都解决了,容姜交给你了。”
容姜这才反应过来,背脊一阵发寒。
“今夜你默许芳平公主夜袭,甚至把自己置于险境,就是为了把我引到此处?”
琴无相补充:“准确来说,是为了引开岁炎王。”
芳平公主他们心怀不轨不假,意图谋反也不假。扶离不过是给了他们这个机会,制造了这场混乱。他知晓魏玄他们一定会来救容姜,只是现在应该也被叛军拖住了,也正好给了扶离时间。
容姜咬着牙:“为了杀我,你甚至不惜放弃皇位,不惜牺牲那么多人,真的值得吗?”
扶离执迷不悟,“只要姜姜回来,一切都值得。”
“就算她回来了,你以为她会愿意看到这样的你吗?”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扶离的脸色冷了下来,催促道,“琴无相,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