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入军营,不顾男女大防与林庭风同吃同住,二人在人前似夫妻般形影不离。
一个有妇之夫,一个未嫁女,全然不知廉耻为何物。
在得知这些细节之前,庄元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娇养大的女儿会做出如此不知羞耻之事。
如果可以,他宁愿夫人从未拼死生下这个孽障。
庄元忠闭上眼,不再看庄诗涵,冷声吩咐道:“阿福,收拾一间客房出来,让郡主暂住家中备嫁。”
“为什么是客房?爹,我的院子呢?”
庄伯道:“明珠苑如今改作文轩院,是文泽少爷在住。”
庄诗涵横眉,“少爷?我们家哪来的什么少爷?”
庄伯看了眼庄元忠,笑着解释道:“郡主有所不知,文泽少爷如今已经过继到我家国公爷名下,是我们国公府的小少爷。”
“你胡说!我爹才不可能过继别人的儿子。”
庄诗涵反驳着,眼神焦急地看向庄元忠,刚要问,就听他冷声吩咐道:“阿福,取族谱来。”
闻言,庄诗涵的心一瞬沉到了谷底。
族谱是做不得假的。
没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庄元忠看向宋言汐,轻叹一声,“今日,让郡主见笑了。”
知晓他是在逐客,宋言汐告辞道:“国公爷注意修养,按照方子上的药连吃十日,十日后晚辈再上门拜访。”
庄元忠点点头,道:“阿福,送客。”
*
马车里,邱灵想着方才所见一幕,仍觉得唏嘘。
她小声问:“姐姐,你说国公爷当真过继了一个儿子嘛?”
宋言汐想了想,中肯道:“以靖国公的脾性,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扯谎。
只是他遣散了府中大多奴仆,过继这个孩子,恐怕也是为堵那些宗亲的嘴。”
她摸过靖国公的脉,郁结于心,显然是被这个女儿的所作所为,伤了心。
与庄诗涵断绝关系的话,也并非一时气话。
否则,他今日便不会当着她们这些外人的面,让她如此难堪。
邱灵点点头,若有所思道:“国公爷不认她也是应该的,我要是敢这么干,我娘肯定活活打死我。”
一想到她之前还觉得庄诗涵是个好人,跟其他人很不一样,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听她气得直哼哼,宋言汐笑着问:“怎么,是后悔刚刚吵架没吵赢?”
邱灵摇头,苦着小脸道:“亏得我之前还喊她姐姐,没想到她这么坏,居然抢别人相公。”
她说着,又连忙“呸”了两声,一脸嫌弃道:“那种晦气的人,不提也罢!”
被她磨牙的样子逗笑,宋言汐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别生气了,我都已经不生气了。”
“真的嘛?”
“自然是真的。”
宋言汐垂眸,压下眼底那抹暗芒,轻声道:“像他那般的人,还不值得我为之伤心。”
邱灵闻言,瞬间弯了眉眼,嘿嘿笑道:“我娘果然没骗我,姐姐才不会为这种人费心。”
她说着,话锋一转道:“姐姐,我爹今日休沐在家,我娘说不定会亲自下厨,你同我一道回家吧。”
怕宋言汐不答应,她又道:“我娘做菜可是一绝,只是她之前身体不好,我一年都未必能吃上一次。”
对上她那双渴求的双眼,宋言汐一时竟说不出拒绝的话。
也罢,她本来也是要前往邱家拜访的。
作为一个晚辈,反倒先让叔母登门来见,已然是她失礼了。
见宋言汐点头答应,竹枝挑开帘子,冲着车夫吩咐道:“往东街去,姑娘要挑些礼品。”
*
锦王府。
听闻华阳长公主要走,娇娇顿时不愿意了,跑上前抱住她的腿撒娇道:“皇姑奶奶不走,不走。”
小丫头红着眼眶,委屈巴巴地看着她,模样瞧着难免让人心软。
华阳长公主弯腰将她抱起,宠溺一笑道:“娇娇乖,皇姑奶奶只是回家了,你若何时想皇姑奶奶,便让你爹带你来公主府。”
一旁的青雀道:“难为小小姐如此喜欢殿下,也不枉费殿下这些日子的照顾。”
话音刚落,就听华阳长公主怀中的娇娇激动道:“爹爹!”
她手脚并用挣扎着,险些直接跳下来。
华阳长公主笑容微敛,将她自怀中放下。
小脚丫刚接触地面,娇娇便忙不迭朝着墨锦川跑去,嘴里一叠声的“爹爹”。
那模样,像是许久不曾见过她爹。
可实际上,墨锦川不过是入宫上了个早朝。
左右二相对他在京城外遇刺一事颇为关心,争着抢着要详查,到底也没能争过大理寺。
华阳长公主抬眸,看向大步朝他走来的墨锦川,吩咐一旁青雀道:“你去跑一趟,将本宫煨在炉子上的汤盛来,锦川爱喝。”
青雀笑道:“还是殿下心疼王爷,天不亮便早早起身,亲自炖了汤等着王爷。”
长公主瞪她一眼,“多嘴。”
她看向墨锦川,关切道:“锦川,快过来坐下,你的腿伤刚好不久,还是少站的好。”
墨锦川抱着娇娇坐下,抬眸看向华阳长公主,淡声道:“往后这些事情,姑母交给下人做就是,不必如此辛劳。”
虽是关心的话,却听不出半分暖意。
华阳长公主敛了笑,“锦川,你在怪姑母?”
墨锦川垂眸,“侄儿不敢。”
是不敢,而并非是没有。
华阳长公主自小看着他长大,如何会不知他的脾性,轻叹一声道:“上元节那日,是本宫一时疏忽。”
听到上元节三个字,娇娇眼睛瞬间亮了,扯着墨锦川的衣袖道:“爹爹,娇娇给你看花灯!”
她说着,又想到什么,脆生生道:“花灯,皇姑奶奶给买的。”
见墨锦川不开口,华阳长公主不由拧眉,沉声问:“锦川,你难道真要为了这点小事,同姑母生分?”
墨锦川抬眸,眼底带着愠怒,“姑母明知,这并非小事。”
华阳长公主张了张口,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她自然知晓,这几个孩子能被养在王府,任由外人误会他们的身世却不解释,足以证明他十分看重。
可那又如何?
说到底不过是几个野孩子罢了。
她和陛下也就是看他喜欢,又担心他双腿有残自己一人待着容易胡思乱想,才纵着他养在身边。
权当是,养了几个供他取乐的小玩意。
如今他这是,要为这么几个玩意,同她置气?
华阳长公主不由沉了脸,“锦川,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墨锦川冷冷反问:“姑母不妨说说,本王是何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