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打扰到了,你能滚吗?”傅闻礼倚靠着沙发背,邪笑着看她,说出的话里藏着不容忽视的恶意。
段云的笑容僵住了,其实父亲最早安排她跟这位“傅家太子爷”订婚时,她内心是期待万分的,这样有钱有颜,家族也有势力的如意郎君,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到的存在。
所以哪怕傅闻礼自始至终都没给过她好脸色,段云也咬牙忍了,没发出过一句牢骚。
脾气怪点就怪点吧,现在家里管得这么紧,她相信,这人迟早会就范的,到时候,还不是得乖乖的娶了她!
到时候,他的就是她的,靠着那些权势和身家,她就可以在一众兄弟姐妹中脱颖而出,父亲也能看见她了,她一定会是那个让父亲最骄傲的存在。
她想的远,再看傅闻礼那也是一百个称心如意,哪怕刚刚男人还对自己恶语相向,段云也没半分不乐意,反而又贴了上去。
“闻礼哥哥,咱们是要结婚的呀,你别这么跟我说话,日子还怎么过的下去的呀,还有,你也别跟伯父伯母作对了,顺着他们,也能少受点罪。”
她根本就不知道傅闻礼在“斗争”什么,到了年纪就和父母安排的人结婚,本来就是他们这些豪门子弟既定的命运,不论是以什么样的方式,都是躲不掉的,与其这样,还不如听话点,听从安排。
傅闻礼胸口起伏的更明显了,读懂了女人话里的意思,他干脆双眼一闭,拒绝跟她再有进一步的交流,按照以往的经验,这女人过会儿就会自己走的。
管家看冷场了,赶忙把煮好的咖啡递到段云手上,轻声细语道:“段小姐,您别生气,我们少爷就是这个性子,从小到大被惯坏了,一点不顺着他的意思就要闹脾气。”
“孟叔,你多嘴了,这不是你该说话的时候。”傅闻礼冷声打断了他,再次睁开眼时,那双眼睛射出了如同寒冰般的冷光,“我实话实说吧,段小姐?我没记错吧?在未来几年内,我都没有任何结婚的想法,哪怕咱们暂时有婚约,那也是他们逼我的,只要我活着,这个婚约绝对不会履行,所以,别在我身上花太多心思。”
这段话,让整个客厅的温度降至冰点。
孟辉抿住嘴,不再去掺和他们的事,默默退到了一边。
段云的面色变得难看起来,她知道对方不喜她的存在,但没想到他说话会这么不留情面,“傅少爷,大家都是逢场作戏,没必要闹得这么难看吧?”
段家跟傅家是世交,两家结亲对他们来说,更是百利而无一害,段云有十足的信心的,傅家父母绝对会站在自己这边的。
“我先走了,既然你不欢迎我,等什么时候,你想谈谈婚事,我再过来。”段云还维持着最基本的体面,拿着自己的包走了,却在路过孟辉时,淡淡的瞟了他一眼。
“少爷,你这样赶走段小姐,回头又得挨骂了。”孟辉把切好的水果盘递给他,忧心忡忡的说。
傅闻礼摇摇头,有气无力的说:“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再待下去,我就要疯了,孟叔,你帮我想想办法,身边都是眼线,只剩下你一个能帮我了。”
孟辉作为老宅的管家,一脸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少爷,我是管家,老爷走之前都吩咐过了,我得保证您在这儿,哪都不去,您还是别再折腾我了。”
他都快五六十岁了,这小少爷但凡心疼心疼他,就老实待着,千万别在继续给他制造麻烦了。
傅闻礼孩子气的嘟起嘴,长长的眼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反正不能让傅远如愿。”
他必须得想想其他的办法。
——
兴龙区。
本来就是随便救了个人,但赵初景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惹到个大麻烦。
那少年不知从哪得知她的身份,竟然每天跑过来,等着她从公司或者家里出来,准能看见这瘦骨嶙峋的少年,哪怕被寒风冻的瑟瑟发抖,从始至终却不肯移动半步,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等着她。
赵初景看着强硬,但其实是个容易心软的主儿。
第二次看到少年的身影时,她理所当然的就心软了。
“喂,你总来找我做什么?”赵初景俯视着他,语气有线掩饰不住的僵硬。
少年把吸溜了下被风冻出来的鼻涕,道:“来感谢你,因为是你救了我,而且讨债的再也没来过,我知道,是你出钱欠的债补上了,所以我是来报恩的。”
报恩?
赵初景赶紧摆摆手,“不用,那笔钱你不用放在心上,从哪来回哪去,你的感谢我收到了,以后就别来了。”
她当时救他根本就没来得及想那么多,所以报恩什么的,根本就不需要。
可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一无所有的少年耳中,就变成了嫌他没用。
“……好,我知道了……”少年本来亮若星辰的眸子迅速暗淡下去,原本兴高采烈仰起的头也垂下了。
看着就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这是赵初景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自己刚刚是不是说的话太重了,她又开始反思自己了。
“喂,你这小孩,非要报恩是不是?”
“是,只要您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想办法报答您的恩情的。”少年站的笔直,一字一句的宣布自己的决心。
赵初景却没接话,只是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牛娃!”是奶奶带他放牛时,给他取得名字。
赵初景的嘴角抽搐了,无名无姓的,随便的就像是找了两个最简单的字凑在了一起。
“这个名字不好。”她说出了心里话,“但是就这么叫吧,毕竟是你的名字。”
牛娃乐呵呵的看着她,恩人说什么都对,他绝对相信!
“你……今年多大,读过书吗,家里还有几个人?”
牛娃一一回答了,“快15了,没读过书,家里只有一个八十岁的奶奶,爹欠了一大笔债,然后死了,妈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