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相皖看见穿的花枝招展的老鸨站在下方的露台中间。
手翘着兰花指,扯着大嗓门便开始介绍起来。
“相信各位今天来此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这美人我们培养了九年,从小便金尊玉贵的给他养着。一身皮肉保准各位看了都销魂。”
余相皖听到此,心想这老鸨还挺会说的。明明他们也就养了七年,硬说成了九年,还金尊玉贵,其实也就是吃着泔水度日。
余相皖继续听着,对老鸨的话不置可否。
“今日便是这翠香楼花魁的初夜,现在拍卖……”
说了半天终于说到了点子上。
老鸨开始两个字还未说出口,便被一道嚣张稚嫩的声音打断。
“妈妈且慢,不知这美人拍卖几何?”余相皖停顿了一下,下面的人则抬头看向包厢中的人,看见是一个容颜精致的小公子,心中都有些荤想法。
“本少爷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碰过的。初夜和人我都要了。”余相皖自是注意到了那些令人作呕的眼神,啪的一声把丞相府碧绿的腰牌拍在窗棂上。
好让下面的人看见。
毕竟整个京中只有丞相府的腰牌是碧绿色的。
这腰牌还是他娘刚进府时祖父给的。至于他们兄妹俩,西北风都不给喝哪还有这代表着丞相府独一无二的腰牌啊。
下方人看见这腰牌,眼观鼻鼻观心,皆是歇了那蠢蠢欲动的心思。
丞相府一根手指头都可以把他们碾死,他们惹不起。
露台中间被白布遮盖了一个大铁笼子。
目前大反派还未露于人前。
余相皖趁还没人看见大反派那副绝世容颜,想先定下人再拍卖。
不然一会儿怕是不好办,大家来此都是想寻快乐的,大多数人都想着,大不了今天看个眼瘾,等别人尝了鲜,明天说不准便轮到了自己。
这翠香楼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花魁开苞过后,接下来的一周会一直接客,直到没有客人或者半月之期到。
而大反派那副颜色,余相皖想应该是后者。
大反派,没人权,惨。
不过余相皖也同情不了多少,经过那些噩梦,他觉得没人比他更惨。
逼不得已还得来淌这趟浑水,专门得罪人,反派心眼太小,说不定不仅得罪人还讨不了好。
老鸨看见余相皖手中那枚腰牌,心中也有了计较。
总归自己是吃不了亏的。
“可以,那今日便如余小公子所言。拍卖美人,价高者得!”
老鸨说着,手搭在遮掩着笼中人的巨大白布上。
余相皖瞳孔一缩,压根来不及言语老鸨手上便轻轻一扯。
白布落下,露出黑色笼子里披着一袭红纱的叶枕安。
红纱影影绰绰间露出内里雪肤,里面竟是不着寸缕,美人娇嫩的皓颈上拴着一条粗黑的大锁链,与雪肤形成强烈的视觉冲突。
只见美人容颜绝色,眸子深沉如水,身子不可控制的微微颤抖,三千青丝尽散,更添风味。
周围吸气声此起彼伏,显然被这一幕刺激到了。
余相皖看着周围人的反应,心中暗恼老鸨无奸不商狡猾至极。
这下他要大出血了,血流成河那种。
大反派身子微微颤抖估计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羞辱气的。
而余相皖身子微微颤抖则是怕的。
大反派与梦中一般无二,只是如今是缩小版精致的大反派。
他那凶狠的眼神缓缓扫过众人,估计他已经在心里开始数人头了。
但是众人恍若未觉,他们只觉得更具有挑战性。
毕竟没有利爪,拔去利齿的老虎和猫咪没有区别,反而让人更猎奇,更有征服欲。
“起拍价一万两白银!!”老鸨看着众人的反应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余相皖听着下面此消彼长激烈的叫价声,看着被关在笼中的反派。
反派还在数人头,眼看快数到余相皖了,余相皖默默垂眸。
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眼神中的惊惧和害怕。
而叶枕安在看见余相皖时也是微微一顿。
似是没想到还有这么小一个猥琐恶心的败类。连带着他那张温润精致的小脸都变得道貌岸然起来。
叶枕安自是把余相皖的人头也记下了。毕竟他可是听出来就是他提议的要拍卖自己。
“…………两!”
“六万八千两!”
“六万九千两!”
下面叫价声渐渐稀疏了起来。一楼还能叫得起价的现在也只剩寥寥,更多的还是在二楼贵宾包厢。
余相皖懒得慢慢扯
“八万两。”
叫价声顿时就只有二楼的三间贵宾包厢在竞价了。余相皖一下加了一万一千两,超出了很多人的预期。
“八万一千两!”
“八万二千两!”
余相皖感觉到了笼中那道阴戾的视线,不予理会。
他看向隔壁包厢的两人。
赫然便是那禽兽三皇子和禽兽纨绔。
至于余相皖自己?
他不算禽兽。
他们拍卖目的不同。
毕竟他又不打算对大反派做什么。他这钱相当于打水漂了。
余相皖倒吸一口冷气,想想心口都抽着痛。
“九万一千两!”
顿时隔壁包厢也没人说话了,他们虽然也有钱,但是真没这么多,再加上也不受宠,更没有其他经济来源了。
“余小公子,此等美人我实在是喜欢得紧。”
“若余小公子能割爱,本殿下欠你一个人情如何?”
此时那纨绔禽兽已经住了口。
毕竟家世财力他都比不上这两位。
余相皖听见三皇子如此说,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在场的人头都被大反派预定了,你欠我人情我也没处花。
更何况皇室承诺哪是那么容易兑现的,传到皇帝耳朵里,两人都捞不着好。
说不定哪天悄无声息就没了。
你一个不受宠的草包皇子承诺值几个钱?别的皇子即使有这种特殊爱好都是藏着掖着,偏偏他还闹得人尽皆知。
“此等尤物我亦是十分喜欢。且本就是价高者得。你想要尽管同我竞价便是。”
余相皖丝毫不惧。回眸望向那猥琐的三皇子。眼底青黑,脚步虚浮。
一看便是不正经的模样。
那三皇子恶狠狠的看了余相皖一眼,抿紧了唇。
老鸨停了几息,见的确无人再竞价,声音才落回实处。
一个从乞丐窝里出来的小乞丐,买的时候也不过二两银钱。
这么多年唯一吃过的好饭便是昨晚那碗白粥。实在是没费什么功夫与银子。
买他那二两她还看不上,如今净赚九万一千两,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九万一千两一次!”
“九万一千两两次!”
“九万一千两三次!!”
余相皖每听见一次唱价,都会心梗一次。
虽然大部分钱都是从赌坊赢回来的。但是安全起见他也不敢去第二次了。
泥人还有三分脾性,他可不敢再薅赌坊羊毛了。
就怕哪天湿了鞋。
“成交,恭喜余小公子抱得美人归!”
余相皖抬眸,不期然间便与花魁屠手四目相对。
两人一人在楼下被锁笼中,一人在楼上不染纤尘。
叶枕安在笼子里半躺着,青丝垂下,抬眸与二楼的余相皖正正对上。
余相皖用力掐着手心。
垂下眸子掩下心中的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