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个子很矮,一手拿着用来索命的粗绳,另一手,拿着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
浓重的夜色下,看不太清。
只是它头上的精神值在闪烁,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140。
跟他们伴生石屋目前的精神值持平。
这消息既好也不好,邻居精神值没有比他们的大,就应该不是死路一条。
但也没有比他们的小,就很难轻松应付过去。
随着走近,路弥看清那东西手里拿的竟是一把平平无奇的小板凳。
“砰!”
小板凳下一秒就重重砸在了玻璃窗上,生生敲出了裂缝。
“砰!砰!”
连撞几下,玻璃渣子掉了一地。
板凳放下去,很快,一双猩红的眼睛就出现在门的另一边。
玻璃碎了,邻居可以没有任何障碍地往屋里看,令人不安。
“怎么回事?”钟子弦担忧起身,“这玻璃窗应该是没法弄碎的。”
路弥与那双红眼睛对视:“是我第一天投喂蛋挞的小孩。应该是因为精神值跟我们的一样,就可以对屋子进行破坏。”
钟子弦当然记得那个小孩,他自己也跟它互动过。
只是今晚的红眼睛,似乎不像最初那么好哄。
“十个蛋挞,吃不吃?”
路弥甚至先买好了,放到已经失去玻璃保护的窗边晃了晃。
香味扑鼻,不得把这小馋鬼迷成智障?
红眼睛伸出干瘪焦黑的小手,直接握住蛋挞。
下一秒,金灿灿诱人的蛋挞,顷刻间化为灰烬。
路弥:“……”
好心疼。
二十个金币啊。二十个!!
“我不吃这个。”红眼睛舔了舔嘴唇。
路弥:“挑食没有关系,浪费粮食可耻你知道吗?”
“我要吃……” 红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我要吃,猫的,心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路弥总感觉他盯着的是自己左胸口的位置。
“商城里就算卖再稀奇古怪的东西,也不会有猫的心脏啊……”
钟子弦关掉手环,看到路弥凝重的神色,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路弥好像跟他说过,他的本体是猫来着。
“我知道,这里面有猫。”
“把它杀掉,破开肚皮,挖出心脏……”
“给我猫的心脏,给我猫的心脏!!”
红眼睛又开始砰砰砸门,要不就把手从窗户里伸进来,疯狂抓挠空气。
路弥和钟子弦静默着站了一会。
“去睡吧?”
“好。给你耳塞。”
精神值过高,红眼睛坚持不懈地闹腾了一整夜。
它虽然没办法进屋,但还是在精神上对他们产生了不良影响。
第二天两人的精神值都下降了不少,在向日葵那里收集了一点,才勉强各有60。
但按照规律,今晚邻居的精神值最高可以达到160,可以直接破门而入。
那时他们就会被吊在门前,一左一右,如同木屋两边挂起的钟……
路弥拍拍自己的脸。
他这是在想什么啊!
程城的精神值依旧是最高的,但也出现了力不从心的情况。
他难得严肃:
“今晚就得实施计划,不能再拖下去了。”
傍晚六点,程城和钟子弦敲响木屋的门。
曾德明看到程城,露出了微笑。
目光落到钟子弦身上,骤冷下来:
“我邀请的另一个人,不是他。”
“哎呀都一样!他俩是双胞胎,一模一样!”
程城提着酒直接进屋,原本放在里面的棺材已经被移到了外面,换成了一张小木桌。
曾德明凑近钟子弦,怨声怨气:“不一样。”
程城:“你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我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能看错吗?”
程城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引导着曾德明把重点搞歪。
钟子弦看着近在咫尺的曾德明,默默往屋里挪了一步。
年纪的确是大了,尸斑都熬出来的那种。
“算了,”曾德明让开身子让他进去,“道士来了就好。”
“不过,你们来得太早了,还没到晚上。”
程城揽着钟子弦,让他和自己坐在一条板凳上,已经打开酒瓶开始喝了。
“不着急啊,这不是来跟你唠嗑唠嗑嘛。”
“而且七点以后邻居们会从坟里爬出来,我们待在这里也安全一点嘛。”
曾德明听他说得有道理,便在对面坐下,却没有动杯子里倒好的酒。
“那两个小姑娘,应该已经把棺材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你们了。”
“这也无碍,省得我解释。今晚我要你做的事,你八成也已经猜到了。”
程城放下酒杯,痛快地呼出一口气,没有回答。
钟子弦则坐立难安。
他俩的任务,说是能拖住曾德明一会是一会,可是这样,真的不会引起它的怀疑吗?
与此同时,一号伴生石屋前。
枯草里的血迹已经不太容易被留意到了,但是,路弥还是在门边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其他邻居的伴生石屋,也有很重的味道,但一般都是尸体发臭的腐烂味。
“看我干嘛?我可不会开门,”金比搓搓手臂,“你记好了,我要是死了,就没人告诉你沈一文的情况了。”
程城不在,这家伙就暴露出她的真实面貌。
“没关系,我会在你死之前用尽办法把事实从你嘴里挖出来。”
说是这么说,路弥还是自己开了门。
一号石屋里面,住的是什么东西?
里面黑漆漆一片,好像与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
路弥还在外面观望,一只手就猛地推了他一把:
“你速度快点哈,七点马上就要到了!”
路弥暗骂一声,金比是想让他一个人冒险。
但他早已不是最初没有防备的路弥了,他身子一转,抵住马上就要被关上的木门。
“金比,进来,”他还是那么和声细语,但是有了威胁的意味。
“你一个人留在外面,不怕被邻居找到吗,你也不想变成下一个高韶华吧?”
木门上对抗的力道消失了。
金比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
她今天的精神值,已经跌到了四十。
“咚——”
金钟敲响,木门自动关上,他连金比的脸都看不清了。
乍一进来,屋里好像很安静。
但那股浓重的血腥味,表示这里面潜藏着什么东西。
路弥没敢轻举妄动。
报时的金钟响了一声又一声。
但是每一声钟响的间隙,路弥都隐约能听到,有什么东西在喘息,仿佛在极力隐忍着痛苦。
金比小声说:“你有没有听到……”
“嘘。”
连带着那股血腥味,都越来越近了。
路弥掌上早已凝聚了灵力,在感觉到那东西扑过来的一瞬间燃起火焰打了出去——
火光却映照出一张带着面罩的脸。
他睫毛微颤,声音很轻,似乎很虚弱:
“路弥……”
“你要杀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