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桃默默记下了贾老太说的话,心里却在想着孙时安,也不知道孙时安在桃花城那边如何,怎么到现在也没捎个信儿回来。
听贾老太说起琇莹,才又想着琇莹一个人在镇子上,会不会不听话?
今儿个早上出门的时候,范妈妈和子衿等人倒是过去了。
但琇莹还是怕这些人压不住琇莹的脾气。
琇莹的脾气上来了,就连她都得好好地哄着。
一个不小心,这小丫头就能干出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不过最近也没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叫琇莹去干,山桃唯一担心的是,是怕琇莹又不听话,私自跑去村子里。
回头再冻病了可怎么好啊。
第二日一大早,山桃就忙收拾了东西,和郑妈妈坐着大车又回来了。
琇莹等人已经搬去了槐树胡同。
看到琇莹在炕头上和陈家几个姑娘打花牌呢,山桃就松了一口气。
瞅着她这个样子,琇莹就知道山桃在想什么。
“嫂嫂是不是以为我不听话跑出去了?我才不会这样呢,嫂嫂快来帮我打花牌,我输了好多,零花钱都输进去了。”
陈小五赢得最多,一瞅琇莹竟然在求助,立马就扑过去,抓着琇莹就开始挠痒痒。
“好呀,你竟然还输不起呢!是谁放话说,打花牌最厉害,要把我的嫁妆赢过去的?”
“你不知羞!”琇莹被压在陈小五身子底下动弹不得,她最怕痒,这会儿已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却还是挣扎着笑话陈小五,“谁家姑娘成天把嫁妆挂在嘴边的?”
“你是不是想嫁人了?我这就叫人去跟婶娘说一声,让婶娘早点把你嫁出去!省得你成天惦记着嫁人!”
这可惹恼了陈小五,陈小五越发不放过琇莹了,专挑琇莹的痒痒肉下手,把琇莹乐得都喘不过气来了,流着眼泪朝山桃求助。
山桃捂着嘴笑道:“你跟我求助也没法子,你有这个功夫,还不如求求小五呢。”
琇莹没法子,只好不停地求饶:“五姐姐,我错了,好姐姐,你饶了我吧……”
陈小五这才松手,她扶了琇莹起来,就跟山桃告状:“山桃姐,你总算回来了,你前儿个一走,莹莹就想出门去,我娘吓了一跳,赶紧把我们姊妹几个打发过来,我们就日夜守着莹莹,这才把她守住了,要不然,还不知道她要跑到哪儿去呢。”
果然如此,山桃就知道莹莹不会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待着。
得亏她临走之前就吩咐住到槐树胡同来,要不然的话,没有陈太太守着,琇莹是真的会偷跑出去的。
送走陈家姑娘们,山桃就抓着琇莹数落,琇莹倒是乖巧,连连道歉,山桃的气儿才算是消了。
琇莹又凑过来,哄着山桃。
“嫂嫂真的是有先见之明,幸亏嫂嫂叫我搬过来了,不然的话,一直只在魁元巷,我要被胡家的人烦死了。”
山桃眉头一皱:“胡家?胡家烦你了?”
她和琇莹在镇子上待了这么多天,胡家一直没出面,怎么偏偏她回到了城里,胡家就冒出头了?
怕不是想趁着她不在,欺负琇莹一个小姑娘吧?
“那胡家来做什么?”
“诉苦呗,”琇莹撇撇嘴,“来的不是胡太太,是胡梦蕊。”
“什么,胡梦蕊?她还敢上门?”
她差点害死琇莹,竟然还有胆子上门来,山桃都小瞧她了。
“你这个丫头,怎么能把她放进来呢?你就不怕她又使出手段来害你?”
琇莹吐了吐舌头:“怕什么?我身边还有亲卫呢,她就带着一个小丫头来的,我那日也是闲着没事,就放她进来了,嫂嫂,你不知道,她过得可惨了。”
山桃挑眉:“过得有多惨。”
一旁端茶的琉璃插嘴道:“夫人,我瞧着她过得还不如外头的花子呢。”
不如外头的花子?这怎么可能呢?
山桃不信。
“是真的,”琇莹忙开口,“虽说她有小丫头伺候着,可她身上的衣裳都是旧的,还都是单衣,说是厚衣裳年前就被送去典当行了,闹雪灾的时候,胡太太不给她吃喝,幸亏她年前换了银子,备了好些东西,不然的话,她跟丫头就过不下去了。”
琇莹抿了抿嘴。
“嫂嫂,你还记得吗?她身边原先有两个丫头的,现在只剩下一个了,琉璃去打听了,另外一个年前就被她卖了,啧啧,还有那个叫莲房的,嫂嫂还记得吗?”
山桃当然记得:“莲房怎么了?”
“先前胡太太不是把莲房给了胡梦蕊吗?后来那莲房不知道怎么得到了自己的卖身契,从胡家拿了钱跑了,昨儿个还回来胡家看了胡太太呢,说是已经给自己找好了人家,嫁人了,我看她过得很不错。”
“她还上门来问过嫂嫂,要给嫂嫂磕头,我跟她说嫂嫂回城里去了,她就说等往后去城里给嫂嫂磕头,我和她聊了两句,知道她嫁给了一个做豆腐的,家里人口很简单,就一个婆婆。”
“莲房说婆婆对她也挺好,家里日子不富裕,但也能过得去,我就叫人给了她二十两银子,叫她能过得宽裕一些。”
山桃笑着戳了戳琇莹的额头:“你倒是个大方的呢,一出手给二十两银子。”
琇莹抿嘴笑道:“那莲房事情做得很利落,我肯定要赏她呀。”
山桃故作不知:“什么事情?我怎么不知道莲房做了什么事情?”
“嫂嫂别骗我了,胡太太那次在蓉园出事,我知道肯定是胡梦蕊指使莲房做的,不过胡梦蕊大概只是想拿捏住胡太太的把柄,是莲房从中做了手脚,才叫这件事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的。”
“至于莲房为什么胆子这么大,我猜是嫂嫂鼓励她的,是不是?要不然,她也不会来给嫂嫂磕头了。”
山桃笑着嗔了琇莹一眼:“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去,我是曾经鼓励过莲房,但我没想到莲房的胆子这么大,心思又这么细腻,竟然能从胡家手中拿走自己的卖身契,还找到了一个好人家嫁了。”
“她能有今日,是她自己的造化,和我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