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您何时设的局？”
青禾一脸疑惑地看着姜灵儿。
适才喜乐已经查探过这座院子，并无耳目监听，所以姜灵儿并不担心隔墙有耳，但她谨慎的性子还是让她习惯性地低声说话。
“在我看到那位名为杨扶玉的女子时。”姜灵儿直言道，“那身影，和死去的姜雪儿一模一样！”
一说起这个，青禾脑海中闪过一道白光。
她惊喜地说道：“王妃，您这么一说，奴婢倒是想起来，之前那位乞丐的身影，似乎也和这位杨姑娘相差无二。当时那奇怪总三番两次地出现在姜家，莫不是这其中，有些关联？”
“嗯……”
姜灵儿说出了她大胆的猜测，“所以我怀疑，姜雪儿很可能没死！虽然相貌不同，但世间无奇不有，换个脸罢了，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所以，王妃，您方才种种，其实就是在试探她？”青禾又问。
“不错。”
姜灵儿微微颔首，眸光幽沉。
即便换了一张脸，换了个名字，哪怕心境变了，和自己厌恶的人聊天说话，下意识条件反射出排斥的小举动，是难免的。
故而她才会邀着这位杨扶玉姑娘一路同行，相谈一二。
若此人真是姜雪儿，那她不得不承认，姜雪儿相比于过去，进步很大。
整个过程中，面对她的试探，此人竟能应付得极为自然，让人难以看出破绽之处。
不过，只有心中有欲念，狐狸尾巴藏得再好，也是会露出来的。
这不，当她说起宁王设局，表面失踪，背地“钓鱼”，这杨扶玉就沉不住气了。
看来，杨扶玉是坚定地站在赵正那边的人！
如果孙凯恩真的认此人为义女，一心为赵正归京复爵做打算，那宁王失踪一事，孙凯恩必然脱不了干系！
“喜乐！”姜灵儿开口吩咐，“让影卫去坊间查查，这孙凯恩何时收的义女。”
“是。”
青禾目送着喜乐离开，而后收回目光，问道：“王妃，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接下来啊……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咯。”
姜灵儿笑笑，呷了一口茶，又说，“青禾，去高要那儿把旺财接过来吧，可别让它玩得太疯，高要一把老骨头了，承受不住。”
高要若是听到这句调侃的话，怕是得委屈上一阵儿了——
王妃，你和王爷一样，真清高啊！真了不起啊！
老奴不过五十的年纪，您就嫌弃老奴一把老骨头了，老奴这心情就跟寡妇被造谣坏了名声一样，百口难辩啊！
青禾也料想到高要听到这句话的反应，捂嘴偷笑。
“哎，奴婢这就去。”
姜灵儿安排好一切之后，又呷了一口茶。
这边疆还真是干燥啊！
她这嗓子，不过才说了几句话罢了，竟疼得难受！
喝过茶水润了嗓子后，姜灵儿在脑中复盘了一下今日发生的事情。
早在她和虎敬辉会见孙凯恩之前，她同虎敬辉在离边疆五里地外临时歇脚时，她见到了高要。
当时她人有三急，想着寻一处隐秘的地方解决。
她让青禾在附近望风。
正要更衣解带释放之时，她听到了草丛那儿窸窸窣窣的动静，正打算喊青禾之际，高要现身了。
“王妃，老奴可算是等到您了！”
高要见了她，潸然泪下。
“高要，你怎么在这儿？”
姜灵儿问话的同时，目光朝他身后望去。
这高要和宁王形影不离，就连押送粮草这事儿，宁王都带上高要。
既然高要相安无事地出现在她眼前，那宁王是不是也……
“王妃别看了。”高要看穿了姜灵儿的心思，“王爷不便现身，特让老奴前来知会您一声，边疆危机重重，不是您该来的地方，王爷让您快回去。”
姜灵儿气笑了。
“好啊，我这就回去！不劳王爷他老人家操心了！”
说罢，姜灵儿转身就要走。
“哎，王妃！”高要急忙把人叫住，“您……您真的就这么走了？”
“这不是王爷的意思吗？”
“可您……”
走得未免也太干脆了吧？这不符合王爷的猜想啊！
高要一脸为难，这实话卡在嗓子眼里，无法说出口。
王爷也真是的，非要和王妃开个玩笑。
王妃要真走了，那他回去可怎么交差啊？
宁王的小算盘，高要的小心思，姜灵儿心里那是一清二楚。
瞧高要这一脸的沧桑疲惫，想来是在这附近等了很长时间，若宁王如此大费周章，就为了让高要传达这一句话，未免也过儿戏了吧？
这可不像宁王一贯的作风啊！
因此她断定，宁王不过是想让高要试探她是什么态度罢了。
宁王又和她玩口是心非那一套，那她就顺着他的意思。
姜灵儿收回思绪，静默不语，看高要怎么打圆场。
“王妃，您……”高要叹了一口气，“您真就这么回去了？不关心王爷如何了？”
“你都好好的呢！王爷能有什么事儿？”
姜灵儿抱着汤婆子，“王爷既然让我回去，那自然是为我好，这天寒地冻的，太遭罪了！”
“这……”
高要笑得一脸勉强，看她走得决绝，赶紧说实话，“王爷可不是这个意思啊！王妃，快快留步！王爷部署多日，就等着您来破局呢！”
“哦？”
姜灵儿回头，戏谑一笑，“这又怎么说啊？”
“王爷查到边疆有人和西夏、金国里应外合，通敌叛国，但此人藏得极深，王爷苦于拿不到证据，处处受制，这才想着来个假失踪，好让内应放松警惕，只等消息传回京城，王妃您来相助，便能来个瓮中捉鳖！”
“藏得极深？”姜灵儿眼珠子左右一动，不解地问道，“不就是赵正本人？王爷在边疆没寻到赵正？”
“赵正身受重伤，卧床昏睡不醒，如何通敌？私通外敌的，另有其人！”
“哦？”
姜灵儿面容发沉。
“王妃您别怀疑有假，王爷亲自试探过了。”高要说道。
是吗？
只怕宁王都被赵正骗了去吧？
等她到了边疆，一定要再试探赵正一次才是！
姜灵儿收回思绪，又问高要：“具体要我如何做，王爷可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