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颜一边说着,一边抬眼去看谢祁安的反应。
谢祁安闻言,藏在宽松衣摆下的手猛地收紧,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微笑道:“颜儿倒是会找人,都找到本王这来了。”
“不过,你算是找对了地方,周二表妹确实在安王府。”
林惜颜闻言眼中划过一抹厉色。
竟真的在安王府。
这大清早的,周令宜为何会在安王府?
难不成之前沈琼华和平宁郡主说的是真的,安王果真与周令宜有染?
那她之前还被周令宜骗得团团转,那个贱人是不是躲在背后笑她蠢?
林惜颜有太多的话想要质问,但面对谢祁安,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安王是皇子,而她不过是一个将军之女,她并没有资格也没有胆量去质问安王。
林惜颜眼珠一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周妹妹在安王府,王爷不妨让我与周妹妹见上一面?”
今日她还非要将这些事情弄清楚不可!
若是周令宜真的想要与她抢人,那她的态度就要转变了。
意外地,谢祁安非常爽快的答应了,朝守卫吩咐道:“让周二表妹别再找人了,先来与林小姐见一面。”
守卫神情一滞,随后应下转身离去。
找人?
找什么人?
林惜颜心中疑惑,却并没有开口询问。
如今圣旨已下,这桩婚事并没有转圜的余地,她是一定会嫁给安王的。
不仅是因为她心悦安王,还是因为安王是除了瑞王之外,最有资格角逐那个位置的人。
若是周令宜与安王真有染,她不能得罪安王,却不代表她会忍受一而再,再而三欺骗她,将她当猴耍的周令宜。
她定会让周令宜付出代价。
林惜颜在心中这样想着。
另一边,正准备泡澡解乏的周令宜却被这个传召险些打乱了阵脚。
也顾不上身体的酸痛了,连忙重新梳妆打扮了一番。
直至脸上看不出异样了,才由采薇扶着,守卫带路前往前厅。
不一会儿便到了。
周令宜一进来,林惜颜便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遍。
周令宜力持镇定地微笑道:“林姐姐,你怎么来了?”
林惜颜压抑着心头的怒火,扬起一抹假笑,只是说出的话仍旧难掩怒气,“怎么,这安王府你能来,我便不能来了?”
她才是圣上赐婚,名正言顺的安王妃!
周令宜暗自咬了咬牙,偷偷瞥了谢祁安一眼,对方神色淡淡地看着她。
周令宜知晓他的意思,咬了咬唇,道:“怎么会?林姐姐比我更有资格来这安王府。”
“哼!你知道便好。”林惜颜道。
呸!不要脸!还没过门呢,就以安王妃自居了!
周令宜深深呼出一口气,才压下心中的愤怒,耳边传来林惜颜的声音,隐隐含着些许质问的意味,“这大清早的,你怎么会在安王府?”
周令宜心中一动,面上却做出一副为难之色,“这……不是我不告诉林姐姐,这事恐怕不太好说与林姐姐听。”
林惜颜见她这副样子,以为她是心虚,心里更气了,觉得自己被周令宜耍了。
当着谢祁安的面,语气都变得咄咄逼人了起来,“怎么?我是皇上下旨赐婚的,是将来安王府的女主人,这安王府的事情,还有不能说给我听的?”
周令宜似是更加纠结了,如小鹿般的眸子怯怯地往谢祁安的方向看了好几眼,就好像自己欺负了她似的,看得林惜颜心中怒火直升。
“怎么?周妹妹不说话,是这事情不好说与我听,还是不敢说与我听啊!”
“不是的,林姐姐你误会了!”周令宜道,随后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道:“其实,我今日之所以会大清早地来安王府,是因为我的堂姐。”
堂姐?
这话题转变得太快,以至于林惜颜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出声道:“周令芙?”
周令宜点点头。
林惜颜蹙眉,盯着周令宜的眼睛,“周令芙怎么了?”
周令宜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林姐姐是圣上御赐的安王妃,也不算是外人,我也就不瞒你了。”
“其实,自一年多前,在我祖母宴席上发生了那……事,堂姐就有些受了刺激,这里……”周令宜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时而有些不正常,但大部分时间还算是清醒正常的。”
“虽说是她自己……要那个的,但是她没想到会被那么多人撞见,闹得人尽皆知,她本意是想着生米煮成熟饭,再偷偷禀告我祖母,让我祖母给殿下施压,逼殿下纳她为侧妃。”
“那件事情发生以后,堂姐也求到了祖母身上,但我祖母为人正直,知道是堂姐自己作孽,不愿逼迫殿下,不敢肖想侧妃之位,只求殿下给她个侍妾的名分,给她个容身之所便好。”
“堂姐的名声尽毁,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自那以后就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后来,她有了身孕,可能以为有了指望,总算好了些,可后来却意外流产,她接受不了,便彻底疯了,极少的时间是清醒的。”
“有时候发起疯来,还会拿着鞭子抽自己,有时又觉得自己被软禁了,想要逃跑,还有时一直自顾自地胡言乱语。”
说到这,周令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似是颇为头疼的样子。
“我今日之所以来安王府,便是因为堂姐又发病了,从屋内跑了出去,安王府的下人怎么都找不到人。”
“而我虽然与堂姐不对付,却对她有几分了解,所以殿下让我来帮忙将堂姐找出来,不然,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