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阙下,末药等了好一会儿,不见李穆之。贺履初站在一侧,陪她静候李穆之。只是,久不见人来。
“末药,或许我们可以先返回,留下口信给李穆之。若这样等下去,不知会到何时。”贺履初靠近低声劝道。
末药又向四周瞧了瞧,抿了下嘴唇,点了下头,悄无声息地跟着贺履初走了。
“改日,我们一同去粟市,想念那口蒸饼。”待至马车旁,贺履初扶末药上车时,末药忽然小声嘀咕了一句。
“好。”贺履初只是温柔地应了一声。
车内,一阵静谧悄然蔓延,贺履初静静地凝视着末药,她低垂着头,目光空洞地凝视着某处,或许是连日来的忙碌,显得尤为疲惫。他体贴地没有打扰。末药突然间深吸了一口气,引得贺履初不禁嘴角上扬。
\"怎么了?\"末药从沉思中回神,察觉到贺履初的笑意,不由得投去疑惑的目光。
“无甚大事,”贺履初摇头,随即话锋一转,“不如改日,你来贺府做客,如何?”
“好呀,”末药欣然应了,随即舒展了身体,轻轻抻了抻腰,\"我还纳闷呢,怎么没见到老夫人呢?本想着今日是个好日子,该去探望她的。\"
\"哦,是这样的,前几日家母心系边疆的父亲,便亲自前往探望了。\"贺履初耐心解释。
闻言,末药竟然来了兴致,满眸羡慕,“老夫人与老将军,竟是如此情深意重,和睦美满,真是佳话啊!”
末药的模样十分痴迷,她总能在一瞬间换了心绪。贺履初见状,不禁失笑出声,打趣道,“末药,你可知自己现在的模样?”
“哦?我此刻是何等模样?”末药立刻收敛了那份痴迷,换上了认真求教的神色。
贺履初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满是宠溺打趣道,“瞧你,那副憨态可掬的模样,满心期待着良缘而至。”
此言一出,末药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过了片刻,她才羞涩垂下眼帘,带着几分腼腆,轻轻应了声,“哦……”
刚进凝紫院,便遇上四叶。末药忙上前打听李穆之的行踪,得知他还没有回府,也未有只言片语传递给她。就算有事,也该传个信给她的,末药有些不解,独自闷着回了东屋。
昏黄的灯下,末药强忍着袭来的阵阵困意,端坐于榻上,手中握着一卷书,目光偶尔从字里行间游离,悄悄投向窗外,心中挂念着院内那尚未归来的身影。夜色渐浓,院内终于响起了细碎而熟悉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门轴转动的低沉回响,瞬间安抚了她焦灼的心绪。末药轻舒一口气,随即缓缓起身,端起灯,走向床边。
“姑娘,姑娘。”没多久,门外便传来了四叶的呼唤。
末药犹豫了一下,随后缓步至门扉旁,轻声应道,\"何事?\"
“将军唤您。”
\"嗯,知晓了。\"末药简短回应,心中虽有几分不情愿,却也暗自思量,或许真有事。
磨蹭了半晌,末药才迈进正殿。站在榻旁,末药看向屏风,那里隐约透出李穆之沐浴更衣的身影,水雾氤氲。
末药靠着榻边坐下,双手支着下巴,靠在小几上,等待的功夫便昏昏欲睡了。一阵清香入鼻,那是独属于他的,末药睁眼时,遇上对面李穆之温柔的笑。
“三郎寻末药,所为何事?”她直截了当地询问。
“不过是想亲自确认一番,末药是否已安然归来。”李穆之一本正经地逗弄着末药。
“原来如此,既已相见,我便不再打扰,你且早些安歇吧。” 末药言罢,欲起身离去。
见状,李穆之连忙起身,动作敏捷地伸出一只手,轻轻按住了末药的肩头,温声道,“且慢,再留片刻无妨。”
末药没法,便安心坐好,嗫嚅着问,“柳姑娘可还好?”
许是李穆之未曾预料到末药会如此直接地发问,他微微一愣,随后缓缓道,“无妨。”
“那便好。”末药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不自觉地低头凝视着自己的手指,抠弄着,显得有些局促。李穆之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思,既不让她离开,又不说话,两人保持着沉默。
“明日,母亲唤末药去趟国公府,”李穆之低沉开口,似在解释,“我本打算,若有任何事,直接由我转达于你,但母亲似乎有私事欲与末药面谈,不愿让三郎知晓。故此,明日末药需独自前往与母亲相见。”
末药闻言,脸上掠过一抹惊愕之色,随即恢复了平静,点头应道,“哦,末药明白了。”过了一会儿,见李穆之不言语,末药抬头,“若无事,你早些歇着吧。”说着她起身了,却不料脚步未稳,已落入了李穆之的怀抱之中。
两人静默相拥。
良久,末药淡淡道,“三郎,那柳家姑娘性情温婉,与你实乃天作之合。”
“末药此言何意?”
末药挣脱怀抱,退后一步,目光清澈而真诚,“切莫同时让几人心伤,三郎既与柳姑娘有婚约,自当珍惜这份良缘。末药言此,皆是出于一番好意,也是为了我们各自安好。”
“那末药你呢?”李穆之追问。
“无需为末药担忧。”
“末药要弃三郎而去!”
“没……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