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珠对聂凤赞不绝口:“殿下,若非聂凤办事得力,我的计划根本不可能实施。”
容钰笑了笑,只说了一句“聂凤的确可用”。
谢明珠见他这反应,便知他的疑心病又犯了,便止了这话题,与他分析起朝堂如今的局势。
这个部分容钰听得很认真,毕竟他被关在宗人府那么久,当了那么久的瞎子,身边目前又没有出色的谋士。
而且与他分析时事的谢明珠,跟他之前认识的谢明珠判若两人。
她身上的决断,霸气,都是他之前在谢瑶华身上见过的,如今她也拥有了。
她闪闪发光,让人挪不开眼,是名副其实的“明珠”。
容钰的眼神这么灼热,谢明珠自然感觉得到,但她不动声色,只当是不知道。
将相关事情揉碎了讲给容钰听之后,谢明珠捏了捏眉头:“……殿下,御兽苑那位,是时候处理掉了。”
容钰有些舍不得,他如今身边真的没几个人。
“殿下还记得我说过的吗?只要你信我,你想要的我都会替你争来。区区一个御兽苑的大太监,能做到的事情太过有限,但继续留着则是后患无穷。”
“这件事容本宫再想想。”
“殿下,那晚的猛虎与后面的狼出现得虽然并不突兀,但容铮不是傻子,他在宫中耳目众多,说不定已经查到御兽苑那人身上了。”
谢明珠深情地看着容钰,“殿下,有些话我知你不爱听,那我便不讲了,总归你是心里有数的。我只说一句,不管发生什么事,相信我,我会替你安排好一切。”
容钰鼻子有些发酸。
外祖一家九族被诛,母后也死了,他以为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了,他万万没想到,还会有谢明珠这么一个人对他如此情深义重。
莫说留着御兽苑那位会带来无穷后患,便是没有,他在谢明珠面前,也算不得什么。
临分别的时候,谢明珠告诉容钰:“如果有突发情况,你就去找你皇祖母,告诉她,我在淮阳王府客居的时候,发现淮阳王曾偷做龙袍,别的不用多说,她一定会救你。”
容钰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自己的皇祖母了,而且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把淮阳王府的事告诉祖母,祖母就一定会救他。
在他看来,祖母与淮阳王府是半点都没有关系的。
但谢明珠讲的,他放在了心上。
于是在将谢明珠送回府后,他去了淮阳王府一趟,与淮阳王聊了几句,并在回宫的第一时间去见了太后。
在他将淮阳王偷做龙袍的事告诉太后之后,他那位从来都从容不迫的祖母,居然当场失态地打翻了茶盏。
容钰眯起眼。
祖母与淮阳王这两个人之间,是不是有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这个想法太过不敬,容钰没敢继续往下深究。
回皇子所后,容钰立即把聂凤叫来。
他反反复复地给了聂凤许多考验,聂凤都通过了。
最后他问聂凤:“聂大娘,明珠很喜欢你,你可愿意到她跟前去,听她差遣?”
“属下只听殿下一人差遣!若殿下觉得属下不可信,属下定当以死明志!”
聂凤给了自己一刀,还要来第二刀的时候被容钰拦住。
“聂大娘,我若是不信你,你已经死了。”
容钰叹息一声,“我如今身边除了一个谢明珠,便只有你了。而明珠是因为需要借助我的身份站回高处,才对我死心塌地,只有聂大娘你,是真的忠诚于我。”
“属下这条命是殿下给的……”
“等哪日我重回顶峰,聂大娘,我定接你进宫,让你荣养天年……”
等聂凤离开,容钰便躺下睡了个午觉。
他做了个梦。
梦里,他被万民跪拜,世界尽在他脚下。
梦境太过美好,他都不舍得醒了。
贴身小太监叫醒他:“殿下,陆公公来了。”
陆公公是皇子所的管事太监,负责皇子们的日常起居以及与福宁宫的消息对接,皇子所的大小太监,都对他很是服气。
容钰如今身边没什么人,对这位陆公公是很重视的,因此他一脱离危险,就与这位陆公公结了善缘。
陆公公小跑着进来通知他:“殿下,官家命你立即去福宁宫。”
“陆公公,可是福宁宫那边出了什么事?”容钰边换衣边问。
陆公公面有难色。
容钰立即道歉:“是本宫太过着急,也没替公公着想,实在抱歉。”
他这么有礼,陆公公便泄露了一些自己知道的:“官家在生气,具体在气什么,奴才就没有那个本事打听出来了。不过在此之前,三皇子曾到过福宁宫。”
三皇子去了福宁宫,官家就生气了,而且在生气的时候将自己召过去……
这还用问吗?肯定是三皇子在官家那里给他上眼药了!
前一天容钰去找三皇子示好的时候,三皇子明明表示会好好考虑,如今却是突然到官家那里告他的黑状,这个容啸,果然奸诈,只能为敌!
容钰捏了捏陆公公:“先前跟祖母说过下晌要陪她吃茶,眼下怕是来不及了,辛苦陆公公帮我向祖母说一声。”
陆公公应下后,容钰就整了整衣衫,赶紧去福宁宫。
福宁宫里安安静静的,官家高坐在主位,容钰进来就跪下请安,没敢抬头。
官家不做声,只淡淡地盯着容钰。
好半天,官家才冷笑一声:“在宗人府关了这么久,倒是把你关出脑子也关出胆气来了,不愧是孤的儿子。”
“父皇息怒!”
“孤在夸你,你却叫孤息怒,看来是有人告诉你孤叫你过来所为何事了?
出来也才几天,就连孤身边的人都能收买,本事长了。”
“父皇!孩儿不敢!”
容钰把头磕得咣咣响,不一会他额头就起了肿包,肿包磕破后,就流了一额头的血。
瞧着那血,官家笑了笑:“这回使的是苦肉计,不错。”
容钰快要破防了。
如果他有罪,请官家立即降罪于他,而不是在这明夸暗贬,让他忐忑不安!
容钰继续磕头,咚咚咚咚的,旁人瞧着都觉得疼。
直到容钰快要磕晕过去,官家才道:“行了,莫要再磕了,再磕,吏官就要写我一个残暴不良,坑害亲儿的罪名了。”
“父皇一向英明仁善,定是孩儿哪里做得不对。是孩儿自我惩罚的,与父皇无关。”
官家笑了几声,就在容钰以为危机已经过去时,官家突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