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不许你救司马朝,他虽然是无辜的,可你更无辜,司马家这么多年,一直在伤害你。”
江光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抱住江羡好的腰,猛的摇头。
不要去救司马朝,这是司马家的报应。
凭什么姐姐受了三年的委屈,转过头,还要再以身犯险,救司马朝。
“小光,姐姐这么做,不是为了任何人,是为了我自己,还有江家。”江羡好摸了抹江光的头,道:
“这些年,父亲本就在朝堂腹背受敌,再加上我克夫的名头,父亲更难了,我不能那么自私,让父亲母亲一把年纪,还为了我操劳。”
“还有你,再过几年,你就是大孩子了,若是克夫的名声还在,你怎么能拜到好的老师学习学问,又有哪家的贵女,愿意嫁入咱们江家,这三年你们受的委屈,够多了。”
江羡好说着,眼尾发红。
其实她自己受到的影响是其次的,就是连累家中,让她十分愧疚。
所以救司马朝,是为了她,是为了江家,无关其他。
且司马朝清醒了,才能退婚,不是么,毕竟他们还有一纸婚约在。
“小光,你过来,你姐姐说的对,她这么做,都是为了她自己。”
江夫人了解自己的女儿,她微微起身,走到江羡好身边,眉眼温软:“好孩子,不管你做怎样的决定,母亲都支持你。”
江夫人说着,又扭头看向司马夫人:“司马朝清醒后,咱们两家,便能好好商议一下退婚的事情了。羡好没有福气,不能当司马家的新妇。司马家,也没资格娶我江家的女儿。”
江夫人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
三年了,这荒唐事够了,该及时止损了。
“都是我的错。”司马夫人心头空荡荡的。
从此后,江家跟司马家,再无一点关系。
但司马家对江家造成的伤害,得用一辈子去弥补,不然她良心难安。
“温大小姐,求你指点,我该怎么做。”
江羡好勾唇一笑。
她笑她的未来,会更光明。
她笑江家的苦难,要结束了。
所以,她是高兴的。
“江小姐,你是七月生人,也是阴生女,七月初一,是七月的开始,故而,你的命格,自然是阴命。
寻常人,肩膀有有两盏指路灯,而你,却只有一盏,你这样的人,更容易掉魂。河水为阴,七月生人,若是站在河边,就更容易招阴,所以,自然就能掉魂。”
“我明白了,都听温大小姐的。”江羡好听了温蘅的话,并不害怕。
谣言四起,她像是死过一次了,所以,她没什么好怕的。
“城外有一大河,名为护城河,江小姐跟江夫人是地道的京都人,应该知道。今晚子时,江小姐需要站在护城河河岸边,等着子时一过,江小姐自然会掉魂,我会助江小姐一臂之力。”
温蘅点头,想着江羡好不愧是洛阳城三姝之一。
她的果断跟聪慧,真不是寻常女子能比的上的。
是以,连带着她的命格,也发生了变化。
她瞧着江羡好,眉宇之间有贵气。
“好。”江羡好一口答应下来,江夫人一手抱着她,一手抱着江光,一家人,沉浸在温情之中。
司马夫人无颜在江家多停留,将带过来的贵重东西放下后,便打算离开了。
江家既然决定要跟司马家断绝关系,自然也不会收他们的东西,命下人将那些物件,原路返还了。
期间,温蘅一直待在江家,她并未交代江羡好其他的事,只是给她一张地势图。
这地势图,是让江羡好在掉魂后,能清晰的找到剥衣亭位置的地图。
想要进去剥衣亭,首先得进生死门,从生死门过去,再进入望乡台、鬼门关等等。
一路上,都是亡魂,但切记一件事,那便是不管有谁喊名字,都不要应。
应了,就会被其他的鬼魂缠上。
江羡好还是有些紧张的,但有温蘅在,她便什么都不怕。
时间一眨眼,很快就到了夜晚。
夜晚一到,子时很快也到了。
子时,乃是一天之中,最为阴冷之时。
子时,也是阳气最衰,阴气最盛之时。
江羡好跟温蘅,趁着夜色,在子时快到的时候,到了城外护城河河岸前。
护城河很大,听闻前朝时,有很多大臣跟家人都投了护城河自尽了,故而平日里,大家都觉得护城河很阴很冷,轻易不敢靠近。
江羡好穿了一身黑色的衣裙,从头到脚,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站在河岸旁,很奇怪的是江羡好不仅不觉得难受,甚至就连身上,也格外的有力气,格外的有活力。
在温蘅说自己是阴女前,江羡好从未怀疑过自己为何每到夜晚,精力都是最好的。
如今,她明白了,在夜晚,比在白日,她的状态更好,因为她的体质,容易招阴,自然厌阳。
“江小姐,准备好了么,当月亮被云雾遮掩时,你或许会看见一些其他的东西。”
温蘅站在江羡好不远处,眼睛微眯,手上准备掐诀。
想让人类掉魂,就得掐诀,让江羡好开阴眼。
如此,她就能看见脏东西受到惊吓,然后才能掉魂。
“准备好了。”江羡好点了点头,抬起头,看着若隐若现的月亮,心中有些忐忑。
“时间到了,我要开始了。”子时马上将至,错过了,就得等明天了。
温蘅手上掐诀,判官笔飞出,在半空立着。
江羡好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她的眼前,雾蒙蒙的一片,让她有些晃神。
等再回过神时,她耳边好似多了很多道说话声。
这说话声,跟人类的声音是不一样的,可江羡好都听听懂。
大概的意思就是,好似有人在夸她,夸她的体质不寻常。
“小姑娘,看什么呢,月亮有什么好看的,灰蒙蒙的,不如看看我。”
耳边,炸开一道声响,江羡好咽了一口口水,机械一般的扭头。
只见她身边,站着一个身材纤瘦,面上涂着白粉的男人。
看男人的长相,好似是个小倌。
男人满脸娇羞,一双眼睛,不断对着江羡好眨,好似在勾引她一样。
男人自顾自的说着,好似根本没看到他脸上狰狞的疤痕,足足有碗口那般大小。
这个样子,别说好看了,用恐怖来形容,也是恰当的。
江羡好低头,看向男人的脚,心中明了,这男人不是人,而是鬼。
温蘅说了,鬼是没有脚的,他们也不会像人一样走路。
甚至,他们很怕人类看他们的脚,因为一看,必出破绽。
“呔!黄毛小儿,在天子脚下的城外,居然敢用邪术让凡人掉魂,快快住手,否则我绝不饶你!”
忽的。
一股劲风朝着江羡好吹了过来。
那男人尖叫一声,直接消失在了眼前,江羡好浑身一震,耳边那些说话声消失了。
那股劲风,不仅将江羡好掉了的魂吹回去了,还拐了个弯,打向温蘅。
温蘅翻身躲过,看向声源处。
只见护城河对岸,站了一个穿着黄袍子的中年男人。
男人手上,还拿了一把由五帝钱串成的五钱剑。